現在,她跟元謹成了夫妻,也不用將小團子再藏在櫃子裏。

小團子終於可以光明正大了。

溫瑤將小團子放在床榻上,讓四郎陪著。

這樣,能讓四郎有點兒事情做,多點寄托,對四郎性格的發展也是有幫助的。

自從家裏多了個小嬰兒,四郎也確實比以前活潑外向多了,膽子也大了些。

此刻,也乖乖趴在床榻前,一步不離地守著小家夥,責任感十足。

她看著**的小團子漸漸大了些,又看一眼門外院子裏元謹正在忙碌的背影,腦子一閃,拿了紙筆出來,攤放在桌子上。

上次去濟世堂幫工,她謄抄藥單時,找姚掌櫃要了一套鋪子裏多餘的紙筆,說是想在家裏教弟妹寫寫字。

姚掌櫃見她有這個上進念頭,當然答應了,還給了好些紙墨,說是不夠了再找他要。

這段日子晚上,她沒事兒也會教教三娘和四郎寫字。

在紙上畫好想畫的,溫瑤待墨跡幹了,才捧著,拿出去,喊了一聲。

元謹停住手上活,轉過身,望過來,示意有什麽事。

可能是日頭正大,有點熱, 他袖口卷得高高的,露出精壯矯健的小臂。

因為用了力氣,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鼓凸起來,在陽光下,格外優美,雄壯,惹眼。

看得溫瑤一個咯噔,一下子竟是差點兒忘記了自己出來找他的目的,拿著一張紙,站在他麵前。

直到他開了口:“有事?”

“哦……”溫瑤這才拉回不該有的心思,“我看你敲敲打打的手藝還不錯,就想看你能不能用木頭做這個出來……我畫好了,你看看。”

元謹將她畫好的圖紙接過來看了看。

紙上,是用木頭搭建的一個類似於車子的玩意兒,正方形,裏麵堪堪能坐個人,有四個輪子,一側還有個把手,像是可以推的。

溫瑤在一旁說著:“這是給小團子坐的嬰兒車。小團子也大了,平日裏也不好總是躺在**或者被人抱著,這個,挺實用的。你看你照著這圖紙,做得出來嗎?”

嬰兒車?元謹眉心微微一頓,倒是第一次聽說這玩意。

這小女人,心思和花樣真多還挺多。

而且這所謂的嬰兒車的細節,構思得也很精巧。

要不說,還以為她做過木匠。

他目光落在圖紙上,徘徊一圈,然後,道:“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就能做好?溫瑤一喜,看來自己還真是低估了這男人的能耐了。

能打獵,能摸魚,能修房子能下廚,現在還能做手藝活,這世界上還能有他不會做的?

把他招進門當夫婿,還真不虧!

她見他去找合適的木柴做嬰兒車了,也沒閑著,轉頭去廚房燒水,攤涼,倒進壺裏,給他送去喝。

矮牆那邊,溫幼珠偷偷看著大房那邊溫瑤和元謹兩人在院子裏的情景,臉色有些複雜,說不清是羨慕還是什麽。

直到柳銀娥在後麵喊了一聲,才吸口氣,趕緊轉身跑回去,有些責怪地嘀咕著:

“娘……你走路沒聲氣麽?嚇我一跳!”

柳銀娥早看見女兒在偷看那邊,有些恨鐵不成鋼。

這丫頭,是思春了。

哎,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看見二娘招了門夫婿,就動了心思,也想男人了。

那個什麽元五有啥好,至於這麽羨慕麽?

外鄉人,窮得住在妻家,還帶著個兒子,也就是說,是死了老婆的鰥夫。

這種男人,也就隻有二娘那種貨色才要了。

她不禁瞥一眼矮牆那邊:“二娘嫁個這麽個沒家業的窮光蛋,遲早得後悔的。”

“娘,還真不能這麽說,我看那個元五還真不錯。”

柳銀娥嗤之以鼻:“除了皮囊比咱們鄉下漢子好些,有什麽不錯?”

女兒就是年紀小,小姑娘就是容易被這些英俊後生迷得失魂落魄。

溫幼珠卻搖頭:“人家除了皮相好,還挺能做事兒呢。我看一大早,他就帶了好些野物和河魚回去,還下廚專門做給二娘,這會兒又在給二娘她們修理屋頂……倒也不是哪種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我看,比我爹和哥還勤快有用!……我看呀,二娘這次可算是撿著寶了,福氣還不淺呢。”

說到最後,語氣越來越豔羨。

柳銀娥啐一口女兒,卻還是忍不住被女兒說得朝矮牆那邊望去,正看見元謹蹲在地上,袖口卷得老高,線條矯健優美的手臂肌肉隨著動作一起一伏,額頭、脖頸上沁著豆大的汗珠,陽光下, 活脫脫健碩陽剛。

柳銀娥看得噤了聲——

其實女兒說得也沒錯啊……

卻還是撅撅嘴:“就算那男人皮囊好又能幹,又如何?你看你那個堂妹,傻不傻?聽我們的嫁給順哥不知道多好,偏要給人當便宜後娘,給人養孩子,還不亦樂乎。”

溫幼珠再次看一眼那邊的元謹,心想若有這麽好看又能幹又寵妻的相公,就算隻是個續弦,就算給人養孩子,又如何?

下午,元謹就將嬰兒車給做好了。

溫瑤特意將家裏一塊軟墊裁剪了一下,放進嬰兒車裏,然後將小團子抱著平躺進去,推著在院子裏走了會兒。

小團子一開始不太習慣,慢慢的,就愛不釋手,在嬰兒車裏興奮地隻拍手。

三娘和四郎也激動地搶著去推車了。

姐這心思真是太巧了!

有了這個小推車,照顧小團子時,也不必非要兩隻手抱著,能騰出手做事了。

晚上,還是元謹下的廚。

他也不浪費,將白天剩下來沒吃完的菜和肉,燴成一大鍋,煮熟了,還別說,香噴噴的,很下飯。

一向吃飯就像小雞啄米似的四郎都連吃了兩碗飯。

飯後,元謹也不說話,抱著一堆碗筷去洗。

溫瑤見他剛成親就這麽幹活,倒有些過意不去了,跟進廚房說:“你忙了一天,辛苦了,我來收拾吧。”

說罷,伸出手,準備去拿抹布,手腕卻被他捉住。

她一定,抬起頭,正對上男人一雙黑漆漆、深不見底的瞳仁:

“我來就行。你現在最大的任務是養身子。”

女人生完孩子都是元氣大虧的。

她現在又在給小團子哺乳,更是需要多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