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與太子說話,你一個狗奴插什麽嘴。”
說罷,元謹手一揮,佛麵僧麵都不看,“繼續在一旁掌嘴。”
兩個陪同進宮的隨從立刻上前,拽住羅忠,便左右開弓起來。
元廷煥這才反應過來,大怒:
“平邑王!你這是幹什麽?羅忠是本宮的貼身內侍,你怎麽有資格說打就打!?!...住手!你們給本宮住手!”
隨從隻聽元謹的話,哪裏理會元廷煥的話,繼續掌摑著。
元廷煥帶來的幾個內侍又哪裏比得上元謹帶進宮的隨從身手和力氣,個個都縮在一邊,不敢吭聲。
元謹薄唇微揚:“太子現如今還有閑心情去管自己的內侍?先操心操心自己吧。”
元廷煥一個冷戰。
元謹又兩步慢慢走到元廷煥眼前:
“太子想在哪裏,本王是管不著,但,本王受命於皇上,行攝政之職,除了朝上的瑣碎事,宮禁安全也是得關注的,”
說到這裏,豁然將他手肘一捏,往上一抬。
元廷煥袖子裏的匕首滑下來,砰一聲掉在地上。
“大晉皇宮律例,非特殊許可與職務,不得隨意身攜武器在宮內行走。太子夜半在宮內帶著匕首隨意走動,本王也絕對是有資格管束詢問一下的。”
一字一頓,夾雜撲麵而來的寒氣。
元廷煥臉色微微一變,鬆脫了手,後退兩步。
他知道元謹是來真格的了。
若對著幹,隻怕元謹還真的不顧自己身為太子,將自己帶到父皇那邊去。
雖帶著刀子威脅個女官不算什麽,可也不必要在父皇麵前又降低印象分。
他冷涼注視著麵前的元謹:
“武器?一把削瓜剔皮的刀而已。本宮隻是誤拿了殿室內的刀具而已。”
說罷,一腳將腳邊的匕首踢開數寸。
元謹見他被迫服軟,眼色微眯,也就打了個手勢。
被掌摑得嘴唇都翻起來、不似人臉的羅忠被隨從放開,跌跌撞撞跑過來。
元廷煥克製住怒火與不甘,望向元謹:“本宮現在能走了?”
元謹驀然聲起:
“自然可以。不過下一次,本王若再聽說太子在宮內做些乖張離譜事,便也隻能按律例處理了。”
這算什麽?
威脅他,以後再不要動溫司藥?
元廷煥心生惱怒,咬緊牙齒方能止住火。
他今晚本就沒想過要將溫瑤怎麽樣。
他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在宮裏明目張膽地殺人害命。
即便要除去那溫瑤,也得尋個理由。
隻是一時想起寧善兒的事情,心痛至極,又憤又惱,才忍不住過來嚇唬一下溫瑤,讓她嚐嚐不好受的滋味。
隻沒料到,非但沒嚇唬到溫瑤,反而還被元謹這小子過來將自己打壓了一通!
念及此,他一拂袖,離開。
羅忠也捂著臉,哭喪著臉,趕緊跟隨而去。
廖圭看見太子離開,才鬆了口氣。
他剛才巡邏時,正好路過祥丙宮,便看見太子領著羅忠等人,惱火地朝尚食局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言語裏似乎提到了溫司藥的名字,這才有些不好的預感,趕緊去通知了尚在皇上寢殿那邊匯報政務的平邑王。
此刻見溫瑤沒了麻煩,再看一眼平邑王,方才一拱手,帶著幾人先下去了。
青橘見狀,也適時地暫且退到了宮道口去等溫瑤。
狹長宮道內,總算清淨下來。
若不是空氣裏還殘留著幾分羅忠的血腥味,剛來的人還真不知道剛剛發生過什麽。
元謹走到溫瑤跟前,提起一盞隨從留下的夜明燈,將她下巴輕柔一托,照了照她的脖頸,細細查看了一番,確定沒被那匕首傷到分毫,心裏才安下來,隻又冷肅了語氣:
“我會在宮裏多尋幾個宮廷侍衛暗中盯著。太子那邊若還想找你的麻煩,自有人幫你解圍。你也盡量離太子遠點。”
溫瑤看他額頭上沁出了薄汗,知道他剛才來得多麽衝忙,有多麽擔心,踮起腳,掏出手帕,給他擦去汗。
若是平時,在皇宮,她是做不出這麽肉麻的動作。
可今天…不知怎的,看見他心急如焚的樣子,就是忍不住。
他見她為自己擦汗,身子一僵。
“放心,太子再猖狂也不可能在宮裏對我動手。剛剛估計也是嚇唬我嚇唬我。不會動真格的。”溫瑤給他擦了汗,嫣然一笑。
她笑得像蜜糖一樣甜膩,讓他心裏也莫名發癢,握住她的手,攥在掌心,放進自己的披風捂住。
雖知道這地方不好久留,若被巡守的宮人看見,不是好事,但她今天還是難得的沒急著走,隻又抬起臉,試探看向他:“隻是今天這麽一來,可能害你與太子之間關係更差了。他隻怕對你更生氣了。”
“我和他的關係又什麽時候好過?”元謹有些諷刺,又滿滿是無所謂,“他氣不氣,也不關我的事。”
他一次又一次的拒人千裏,本就讓元廷煥惱怒了。
也不差這一次徹底撕破臉。
“既然沒法將你拉入陣營,他會不會想方設法害你?他到底是太子,背後不是還有個厲害大人物的鼎力扶持嗎?要是真的生了害你的心,你怕是麻煩也多。”這也是郭貴妃擔心的事。
他薄唇彎了一彎,煞是好看得驚心動魄:“擔心本王?”
溫瑤:……
他隻淡淡:“其實,太子已經開始對我放冷箭了。”
溫瑤神色一動,望向他。
“最近不少折子都繞過我與幾個輔政大臣,直接遞給了皇上,進言新太子既然已立,便幹脆廢除我的攝政之職,將攝政事務轉交給太子之手,”元謹語氣一貫的淡定若水,“那些遞折子的臣子,應該都是太子的人,或者說是太子背後那個扶持之人的意思。”
頓了頓,接著說:
“另外,皇上身邊的心腹護衛親兵隊目前由我執掌。前幾日夜間起風,護衛隊住處走水,傷了不少親兵。雖表麵看來是因為刮風才引起了走水,但我查到失火現場有燒過的煙灰痕跡,也就是說是有人刻意放火。這事,怕也是太子那邊派人做的,無非是希望我被皇上懷疑能力,然後被卸掉攝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