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比你疼我,你說她老人家會幫著你?還是會站在我這邊?”

看著褚厭風輕雲淡的模樣,柯韻芝氣的胸口疼。

“你外婆上了年紀,思想比我還封建,她更加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

柯韻芝深吸一口氣,接著說:“而且她老人家有心髒病,前兩天剛動完手術,你現在去找她,是想氣死她嗎?!”

褚厭笑的意味深長,“我又沒說非要去找她,隻要過了你這關,外婆那邊,我能瞞就瞞。”

柯韻芝像是被針刺到,滿臉的不可思議,“你是在威脅我嗎?”

怪不得他突然把外婆搬出來,竟是打著這種喪心病狂的主意。

褚厭豁出去了,“算是吧。”

柯韻芝衝他吼,“外婆那麽疼你,你忍心拿她來威脅我?你簡直太讓我失望了!”

褚厭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兒,“媽,這事不看我,主要看你忍不忍心。”

柯韻芝心下一怒,抬手朝他扇去。

他不躲不閃,老神在在的半躺在那裏,藍色條紋的病服下,還纏著繃帶。

一想到他受了傷,柯韻芝終究是沒舍得打下去。

她憤憤的收回手,跟褚厭對視。

一個雙眼冒火。

一個毫不退讓。

半晌後,柯韻芝敗下陣,帶著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架勢,轉身離開病房。

她雖然什麽都沒說,但褚厭知道。

柯韻芝妥協了。

……

同一時間,不同的樓層不同的病房。

柯黛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專心致誌削蘋果。

“昨天怎麽沒看到小厭?”

外婆住院以來,褚厭每天都會過來看望。

雖然待的時間不長,但再晚也會來走一趟。

柯黛削蘋果的動作一頓,眸光黯了黯,“他…應該有事要忙吧。”

無論是她跟褚厭纏在一起的事,還是褚厭對自己開槍的事,都不能讓外婆知道。

外婆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受不得任何刺激了。

為了不讓老太太起疑心,褚厭做完手術,住進了另一間病房。

跟外婆隔著三層樓的距離,隻要不說漏嘴,她老人家就不會發現端倪。

好在外婆也沒追著問,反而注意到另一件事,“阿黛啊,我怎麽瞧著,你這臉像是腫了?”

是腫了。

被柯韻芝一巴掌打腫的,到現在都沒消。

柯黛不想讓外婆擔心,風輕雲淡的笑了笑,“沒事,昨晚睡覺被枕頭壓的。”

削好蘋果,她切成小塊,裝進盤子裏,“外婆,你吃。”

老太太眉眼慈祥,笑的和藹,“阿黛吃吧。”

“特意削給外婆吃的。”

柯黛用叉子紮起一小塊,喂到她嘴邊。

外婆張口吃下,“算算日子,我在京城住了好長一段時間了,也該回去了。”

柯黛有些錯愕,“外婆是想回雲城嗎?”

“是啊。”

“怎麽住的好好的,突然就要回去呀。”柯黛不舍地挽留,“就不能一直住下去嗎?”

外婆寵溺的摸她頭頂,“傻孩子,你們有你們的生活,外婆——”

話到這裏。

“叩叩叩—”

三道敲門聲響起。

不等柯黛應,門從外麵打開。

柯韻芝握著門把,並沒有進去的打算,“媽,我跟阿黛說兩句話,待會兒再來陪你。”

外婆擺手,“好,去吧,去吧。”

柯黛意識到什麽,若有所思的起身。

……

來到病房外。

柯韻芝開門見山,“小厭已經醒了。”

“嗯,我知道。”

柯黛還沒有去看過他。

“他一醒來就問你!”柯韻芝踩著高跟鞋來回走,“還拿外婆來威脅我,逼我同意你們在一起!”

柯黛微微皺眉,“什麽叫拿外婆威脅?”

“他說我要是不同意,就去找外婆評理,你說這個小厭啊,以前我怎麽就沒發現他心思這麽狠呢。”

“……”

柯黛抿唇,已經見怪不怪了。

更瘋的她都見過。

褚厭是個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人。

“阿黛,我問你!”柯韻芝在她麵前停下,“你心裏怎麽想的?到底喜不喜歡小厭?”

柯黛麵無表情的反問:“我喜不喜歡重要嗎?你不是堅決反對,不同意嗎。”

“小厭他都把外婆搬出來了,我還敢不同意嗎!”

柯韻芝沒控製住,聲音大的傳遍整條走廊。

路過的護士嗬斥:“吵什麽,醫院不能大聲喧嘩,這點常識都不懂嗎?”

說完,護士翻著白眼走人了。

柯韻芝自知理虧,收斂了情緒,繼續剛才的話題:“更何況,小厭瘋起來不要命,我算是怕了他了,萬一他再給自己來個幾槍,那我就真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聽著她話裏的哽咽,柯黛問:“所以你是同意了?”

柯韻芝沒否認,“我同意是另一碼事,但你的態度又是另一碼事。”

柯黛似懂非懂,“什麽意思?”

“阿黛,我雖然妥協了小厭跟你在一起,但你不能這樣啊。”

柯韻芝握住女兒的手,“不管小厭怎麽喜歡你,追求你,你都不能接受他,他在你這裏處處碰壁,自然而然就死心了。”

柯黛沒說話。

哦。

意思是,這個壞人她來當。

而柯韻芝,一方麵穩住了褚厭,一方麵又在暗地裏阻止他們在一起。

阻止的辦法,就是讓柯黛,狠心拒絕褚厭的心意。

但柯韻芝終歸不明白,褚厭是一個多偏執,多可怕的人物。

如果真那麽容易拒絕他,現在也不至於鬧到這種地步。

柯黛表情淡淡,“行,我知道了。”

……

下午,微風不燥。

一縷陽光從窗台照進來,在地上折射出幾道斑駁的倒影。

柯黛推開門,一眼就看到病**的人。

褚厭懶懶的靠在床頭,一腿伸直,一腿屈著,掌心的手機正傳出激烈的遊戲打鬥聲。

三殺。

四殺。

即將五殺的那刻,他注意到柯黛,下一秒就將手機鎖屏,隨手扔到一邊。

“終於舍得來看我了。”

說話間,褚厭就以那個姿勢坐起來,手隨意的擱在屈起的膝蓋上,幾分不羈,幾分痞氣。

一點兒都不像剛動完手術的病人。

柯黛關上門,默不吭聲的走進去。

她還記得,褚厭上一次住院,是為她擋硫酸。

而這一次,他開槍自擊,也是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