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謹謙這話倒是沒錯。

褚厭再怎麽忙,該應付的一樣都不會少。

孟純坐到他身邊,笑的甜美,“阿厭,大哥在誇你呢。”

褚厭嗯一聲,“那我謝謝他。”

晁謹謙微不可見的擰眉。

有個問題,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從褚厭回到了晁家,對他的態度除了冷嘲熱諷,就是陰陽怪氣的內涵他。

到底是因為他搶了柯黛,才對他這樣。

還是因為……褚厭已經知道了小時候的事?

這個想法很快被晁謹謙否認。

不可能是後者。

依褚厭的性子,他真要是知道了真相,晁家哪會這麽太平,早就掀起一番腥風血雨了。

“說真的,雖然明天才是婚禮,但我現在就開始緊張了。”孟純覆上褚厭的手臂,“阿厭,你緊張嗎?”

男人懶懶的睨她,“你看我像緊張的樣子嗎?”

“那你期待嗎?”

期待?

這個問題就有意思了。

褚厭擒著冷笑,視線落在晁謹謙身上,意味深長的吐字:“當然。”

隻不過他的期待,跟別人的期待,是兩碼事。

……

訂婚當天。

九天華府禦龍城,豪車成排,賓客盈門。

商、政、軍三界,來的都是德高望重的大人物,由晁老爺子跟晁家夫婦親自接待。

二樓。

柯黛換好了禮服,化妝師給她精心修飾妝容。

還沒到她跟晁謹謙共同出場的時候,怕她一個人待在這裏無聊,童遙就在旁邊陪她。

但柯韻芝也守在這裏算怎麽回事???

“媽,你今天是客人,幹嘛不去樓下跟爸一塊兒坐著,至於像守犯人一樣,寸步不離的看著我?”

柯韻芝今天打扮的珠光寶氣,有貴婦那味兒,“大喜的日子,什麽犯人不犯人,你別瞎說。”

柯黛懟她,“那你為什麽不去樓下?非要窩在這兒?”

“你是我閨女,你要嫁人了,我進來陪陪你,感慨一下母女感情不行嗎?”

柯韻芝的說辭一套一套,“在我們那個年代,閨女出嫁,當媽的要哭嫁一整天呢。”

“拉倒吧。”柯黛一針見血,“你就是怕我逃婚,所以才牢牢盯著我。”

被戳穿,柯韻芝幹脆不裝了,“既然知道,那你就老老實實把婚訂完,隻有親眼看到儀式圓滿結束,我這顆心才能踏實。”

柯黛涼涼一笑,“訂婚算什麽,哪怕結了婚,過的不舒坦也能隨時離婚。”

“呸呸呸,今天不許說這種晦氣的話!”

“說了又怎樣?”

“你非要惹我生氣是不是!!”

柯韻芝站起來,橫眉豎眼的瞪著她。

那淩厲的表情,那豁出去的架勢,柯黛毫不懷疑,她今天要是當眾悔婚,柯韻芝絕對會一頭撞死,血濺當場。

攤上這麽個母親,柯黛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是造了孽,才會受到這種磨難。

她什麽都不想說了,麵無表情的看著鏡子。

童遙從落地窗那邊走過來,剛剛隻顧著看外麵的熱鬧了,沒注意她們母女倆講什麽。

見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她奇怪的問:“怎麽了這是,柯黛你又惹阿姨生氣了?”

“……”

柯黛話都懶得回。

“沒有沒有。”柯韻芝變臉的速度賊快,說笑就笑,“要結婚了,難免有些離家的情緒,我正開導她呢。”

“嘖嘖,有啥開導的,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童遙老羨慕了,“你也不看看外麵的排場有多壯觀,我剛剛甚至看見總統大人都來了,簡直不要太隆重。你能嫁進晁家這種貴族世家,是別人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心裏偷著樂去吧。”

柯黛將梳子往桌上一拍,“閉肛行不行?別噴糞了!”

她正煩著呢。

一個字都不想聽!

柯韻芝見她對童遙態度不好,又想教訓一頓,室內突然傳來敲門聲。

“叩叩叩。”

“阿黛,是我。”

晁謹謙的聲音。

聽見是他,柯韻芝熱情的跟見自己老公一樣,三兩步上前把門打開,“謹謙啊,你來了。”

“嗯,阿姨也在。”

今天的晁謹謙一身銀灰色西裝,風度翩翩,俊朗不凡,與柯黛的禮服非常相配。

柯韻芝對這個女婿滿意極了,臉上全是笑,“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不用去招呼下麵那些客人啊?”

“暫時不用。”晁謹謙進了屋,深情款款的看向柯黛,“阿黛,準備好了嗎?我們要下去了。”

柯黛攥著裙擺的手,緩緩鬆開,麻木的起身走向他。

……

半個小時前的一樓大廳。

賓客齊聚一堂,歡聲笑語連連。

老爺子拄著拐杖,穿的喜慶不失大氣,在他笑著接受慕司令的祝福時,一名保鏢悄悄來到他身後。

“晁老,有私事。”

老爺子不悅的瞪他一眼,“沒看見我在忙嗎,晚點再說。”

保鏢改口:“是急事。”

從私事變成急事。

在這大喜的日子裏,經過專業訓練的保鏢,不會這麽沒眼力見,除非真的要緊。

老爺子眉頭一沉,笑著對麵前的賓客說了句失陪,然後帶著保鏢,來到一處安靜的地方。

“什麽事?”

“運送給軍工集團的三批軍火物資,在經過南鏡洲邊境地區時被攔人攔截,是二少爺下的令。”

老爺子眼神一厲,“然後呢?”

保鏢如實匯報:“我方的押送人員溝通無果,差點跟二少爺的手下發生衝突,對方太過強橫,直接把三批貨轉移到他們的基地。”

老爺子攥緊拐杖,“你的意思是,小厭搶走了?”

“是。”

那三批軍火數量大,品質佳,對晁家至關重要,是用來擴展軍工集團跟特戰營的核心命脈。

這事拖不得。

萬一真被褚厭私吞了,他手中的勢力如虎添翼。

老爺子想了想,“二少爺人呢?”

保鏢明白他的意思,“屬下現在去找。”

今天是褚厭跟孟純訂婚的日子,左右也就是待在莊園裏,能跑到哪兒去。

老爺子上了二樓,正好看見迎麵走來的褚厭。

男人一身沉冷的黑西裝,裏麵的白襯衣係著領帶,矜貴,霸氣,骨子裏又透著與生俱來的慵懶感,禁欲跟危險的結合體。

氣場無人壓得住。

“你來的正好。”老爺子指揮他,“跟我來趟書房。”

“哦。”

褚厭照做。

門一開。

老爺子先進去,徑直朝書桌走。

他自然沒看到,身後的褚厭伸手扯鬆領帶,另一隻手將門反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