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院士的話，意思是大家別高興的太早。

柯黛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也隻是暫時的，還要在IUC觀察後續情況。

醫學這塊兒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接下來全靠她自己。

看她能不能憑借意誌力，挺過這一關。

晁謹謙壓下沉重的心情，派人先將趙院士送回去。

今天這起車禍，著實把柯韻芝跟褚豐陽嚇壞了，兩人說什麽都不肯回家，非要守在ICU外麵，陪柯黛一同度過危險期。

苦勸無果，童遙跟桃桃雖然也擔心，但隻能先回去，明天清晨早點過來，換他們夫妻二人去休息。

晁謹謙本來也想留下的，然而心中還有事情未了，站在ICU外麵目光深沉的看了柯黛半晌，帶著身後的保鏢離開。

來到醫院外。

夜風微涼，月朗星稀。

晁謹謙停下腳步，視線在眾保鏢當中巡視一圈，落在張良身上，“今天在星莎傳媒，我跟阿黛談完話她就走了，之後你也不見了，當時你去了哪裏？”

張良低著頭，“屬下執勤—”

“啪！”

一個巴掌扇過去，打斷他的話。

“事到如今你還敢瞞我？！”

晁謹謙頭一回這樣疾言厲色，神情駭人可怕，“阿黛出事是你幹的吧？區區一個下屬，竟然背著我擅自行動，是你膽子大，還是有人指使你這麽幹的？”

既然發現了，再怎麽嘴硬也沒用。

張良索性承認，“晁總，柯小姐聽到了不該聽的，她知道的太多，一旦說出去，會給晁家帶來麻煩，屬下這麽做都是—”

一把槍抵上他眉心，再次打斷了張良的話。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晁謹謙眼神淩厲，隨時可以扣動扳機，“跟我在身邊的人向來都是規規矩矩，不敢逾越本分，唯獨你膽大包天，我就不信你背後沒人給你撐腰，對方是誰？”

張良不吭聲。

晁謹謙眯了眯眼，“我母親？”

男人的指尖已經觸動扳機，張良毫不懷疑，自己要是再不說實話，一條命就得交代在這兒。

他不想死，自然搬出靠山，“夫人也是為了您好，為了整個晁家著想。”

果然。

是司瓊。

晁謹謙早該猜到的，隻不過聽見張良親口供出來，他心寒的厲害。

並不是責怪司瓊在他身邊安插眼線。

而是司瓊這一招，把所有的過錯，責任，嫁禍到他頭上。

就算柯黛命大逃過一劫，她醒來後，也會認為是他派人製造車禍，殺她滅口。

想到這些，晁謹謙臉色愈發沉了。

……

柯黛轉進ICU的第十個小時。

天微微亮。

淩晨五點，一群黑衣人闖進醫院大廳。

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模樣俊朗，神情卻冷冽、陰戾，周身散發著不怒自威的震懾力，氣場爆棚。

醫院的安保人員看一眼就心驚肉跳，完全不敢上去攔。

這…這是什麽黑社會嗎？

要報警嗎？

ICU外麵。

褚家夫婦守了一整晚。

柯韻芝終究是撐不住，靠在丈夫身上打盹兒。

經曆了白天的驚心動魄，褚豐陽也是身心疲憊，正打算閉上眼睛眯一會兒。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傳來一陣整齊肅殺的腳步聲。

他轉頭看過去，整個森立馬清醒，“小厭？！”

這一聲吵醒了柯韻芝，瞌睡蟲都跑光了，瞪大眼睛看著越來越近的男人，還真的是小厭！

褚厭沒功夫理他們，人也不叫，大步流星的來到ICU外，透過隔離窗，看見躺在裏麵的柯黛。

各種各樣的儀器圍繞著她，身上插滿了管子，就連一張小小的臉，也纏繞著幾圈紗布，毫無生機可言。

明明前兩天還在他身下哭了一整晚，現在卻落到這副下場。

褚厭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尾泛出猩紅的血絲，殺氣翻騰壓都壓不住，握緊的拳頭發出咯咯作響的聲音。

聽的陸九暗叫不妙。

他跟在厭哥身邊這麽多年，不管遇到什麽事，厭哥都是一副運籌帷幄的做派。

麵對危險，他遊刃有餘。

麵對難題，他從容不迫。

麵對敵人，他笑裏藏刀，卻能給對方最致命的一擊。

永遠那樣漫不經心，也永遠危險十足。

這是陸九頭一回看見，他戾氣這麽重，重的陰狠，可怕，顯然要失控了。

下屬們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醫生說，阿黛隻要度過危險期就沒事了，相信她一定會撐過明天的。”

柯韻芝擦了擦眼角的濕潤，開始關心起眼前的男人，“小厭，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孟小姐沒跟你一起嗎？”

褚厭一言不發。

“前兩天打你電話沒打通，人也找不到，你去哪裏了？回南鏡洲了？”

問到這兒，柯韻芝視線下移，看向他那隻迸著青筋，戴著佛珠的手臂，酸痛感湧上心頭。

“小厭啊，你這隻手，媽已經聽說了。”

柯韻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凝聚，“說來也怪阿黛，她說是幾年前她害的—”

話沒說完，褚厭驟然側目，一個陰鷙的眼刀子甩過去，“能不能閉嘴？！”

毫不留情的字眼，冷冽狠厲的眼神，嚇得柯韻芝一哆嗦。

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樣的褚厭。

她臉色發白，心裏難受的緊，低著頭不敢再吭聲。

褚豐陽看不下去，雖然也害怕現在的褚厭，還是壯著膽子說一句:“你媽也是關心你，心疼你，才會問這些。”

褚厭語氣更冷，“現在該關心該心疼的，是我嗎？誰躺在裏麵！！”

褚豐陽看了眼ICU的柯黛，無奈歎氣，“阿黛發生這種事，是我們都沒想到的，有人故意要害她，警方立了案，但願能盡快找到凶手，給阿黛討回一個公道。”

嗬。

公道？

褚厭嗤一聲，“他們有個屁用。”

褚豐陽皺眉，還想說些什麽。

男人轉頭命令下屬，“你們幾個跟我來，你留下。”

褚厭大步離開，陸九帶著幾個下屬跟上去。

隻留下一個麵無表情的“男人”，守在ICU外麵。

柯韻芝看著褚厭消失的背影，目光複雜極了，“老豐啊，你說小厭是不是還喜歡阿黛？”

從他剛才的反應，態度，一係列的舉動來看，褚豐陽也有這種預感。

“估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