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
殺戮者比眾人搶先一步,迅速衝上前,將窗前那道身影拉下來。
力道太大,柯黛重重的摔在地上,已經痛到爬不起來。
大家一窩蜂的湧向她。
褚豐陽第一時間將女兒牢牢抱緊,嚇的到現在手腳都還抖個不停。
褚厭剛蹲下,布滿後怕的雙眸中,倒映出柯黛此時的樣子。
她一張臉慘白如鬼,襯得那雙眼睛更加紅的刺目,汗淚打濕了頭發,淩亂的貼在側臉。
被褚豐陽摁製的她,顫抖的越來越厲害,不喊不叫,緊緊抿著的唇瓣,突然從嘴角溢出一道鮮紅的血跡。
褚厭大驚,立馬將她拽進自己懷裏。
“別讓她咬傷自己!”白則也看到了,趕緊出聲提醒。
褚厭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強行掰開柯黛的嘴,將自己的手塞進去。
前兩次他也這麽做過。
但那個時候柯黛發作的不算嚴重,意識是清醒的,寧願咬枕頭,毛巾,怎麽都不肯咬他。
可這次,陰蠱把她折磨的失去理智,毫不猶豫咬住褚厭的手。
發狠用力。
他遞的不是假臂,是右手,真實的血肉之軀,很快就流出大量的血。
男人像是感覺不到痛,反而將懷裏的人摟緊,薄唇貼在她發頂,眉宇間滿滿的心疼。
“白醫生…”柯韻芝抓住白則的衣袖,哭著祈求:“求你幫幫我女兒吧,別讓她這麽痛苦啊…”
白則感到無能為力,“阿姨對不起,除了解蠱,沒有其他辦法了。”
柯韻芝抓著他的力道鬆了鬆,“難道真的隻有找那個孟小姐嗎…”
白則低下黯淡的眸,“想解陰蠱,必須從陽蠱下手,而且…”
他稍作停頓,接著坦言:“我雖然能幫柯小姐延遲發作時間,但這樣對她體內的陰蠱而言,越壓製,發作的越狠,也就是說,她下一次往往會比這次更痛苦。”
柯韻芝的手絕望垂下去,“老天爺啊,這可怎麽辦才好啊。”
這次的發作,就已經讓柯黛失去理智,不管不顧的想尋死解脫了。
如果下次更痛苦的話,不敢想象她會做出什麽樣的舉動,又會經曆一場怎樣的慘烈遭遇。
難道要將她的手腳全綁起來,嘴裏塞咬物嗎?
一想到那個畫麵,柯韻芝泣不成聲。
好在褚厭懷裏的柯黛,在熬過長達八分鍾的淩遲後,情況慢慢穩定下來。
她鬆開褚厭的手,閉上眼昏睡過去,跟往常一樣耗光了所有力氣。
如同撿回一條命。
她虛弱,狼狽,褚厭又何嚐不是。
男人的冷汗浸濕後背衣衫,被咬的那隻手還在往下滴血,傷口瘮人,一塊肉搖搖欲墜的即視感。
白則心情複雜的勸:“厭,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吧。”
“是啊。”柯韻芝擦幹眼淚,“阿黛衣服都濕了,這裏就讓我來吧,你快去包紮。”
褚厭一言不發的將柯黛抱起來,放到**,用手撥開貼在她臉上的濕發,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會兒。
然後緩緩站直身子,什麽都沒說,邁步往外走。
白則覺得這樣的他,不太對勁,還有些可怕,索性跟上去。
……
書房。
男人坐在桌前點了根煙,火光照亮立體的輪廓,神情陰暗森冷,一雙桃花眼毫無溫度,裹挾著山雨欲來的戾氣。
沒過多久,房門推開。
陸九走進來,“厭哥。”
褚厭呼出一口煙霧,“上次說孟家的小兒子,跟K國總統的女兒搞到一起去了?”
“是的。”
“現在什麽情況?”
陸九站在電腦桌前,“據最新消息,孟正海一家四口前兩天去了K國,頻繁出入總統府,雙方應該是在商量婚事。”
吞雲吐霧間,男人眯了眯幽深的眸子,眼底危機四伏,似是在籌謀一場腥風血雨。
沙發那邊的白則,見他無緣無故問起孟家,略微皺眉,“厭,難道你想動孟家?”
他側目睨過去,“不該動嗎?”
果然。
白則臉色變了變,“我知道你是想利用孟純的家人,逼迫她心甘情願給柯黛解蠱,但這個法子太冒險了。”
冒險……
褚厭暗嗤,指尖撣著煙灰,“此時此刻的局麵,還有比柯黛尋死更冒險的嗎?”
很明顯,剛才柯黛的第三次發作,不僅要了她半條命,還把他嚇瘋了。
當時他所有的情緒,白則都看在眼裏,卻還是忍不住說:“你不是已經在加速研發TR01人腦芯片了嗎?再等一等,說不定會有轉機。”
“我他媽等不了,也不想等。”
褚厭語氣很衝,就連指尖的香煙都自動斷了一截燃灰,“芯片要研發,孟家,我也要動。”
兩者同時進行。
但後者肯定先一步行動。
白則慎重提醒:“但現在的孟家,即將跟K國總統結親,京城晁家剛倒台,多少雙眼睛盯著你,這個時候對孟家下手,會引來很大麻煩。”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白則又嚴肅了幾分,“孟純本來就不肯解蠱,你又拿孟家刺激她,不就是在試探她的心軟程度?萬一她知道你殺害了她的家人,一時間頭腦發熱,來個魚死網破,到頭來你就算讓整個孟家陪葬,也換不回柯小姐的命了。”
這些褚厭都懂,“誰說我要弄死他們了?”
白則一愣,“那你想幹什麽?”
男人掐了煙,視線轉向陸九,“我記得,前段時間醫學研究所的中心生化區,攻克了兩種病毒對吧?”
不等陸九回答,白則搶先開口:“對,我也參與了研究。”
“哪兩種?”
“Hn19非疫病毒,514型強化嗜孢病毒。”
在沒有解毒劑的情況下,這兩種病毒都是致命性的,一旦感染,無力回天。
而南鏡洲的醫學研究所,就在前段時間有了重大發明,成功研製出這兩種病毒的解毒劑。
“行。”褚厭對陸九下指令,“誰讓孟正海恰好有兩個兒子呢,去給那倆貨安排上。”
“厭!”
白則製止。
這個法子,雖然沒有直接了當的弄死孟家人,卻等於放出誘餌,引孟純上鉤,再借著手中掌握的解毒劑,跟對方談交易。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手段確實高明,但白則話鋒一轉,“你可想好了,一旦這麽做了,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你這是在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