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場裏麵,鬣狗急的走來走去,爪子刨地。

而圍場外麵,孟夫人在哭,孟正海在怒罵褚厭。

孟家兩兄弟,在向孟純求救。

這種混亂的情形下,她繃不住了,撲過去跪在褚厭腳邊,“你說了放過我家人的,怎麽能出爾反爾!!”

男人權當沒聽到,自顧自看著圍場裏麵,“什麽樣的人,得選好什麽樣的死法,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鬣狗最適合你們。”

孟純哭著求他:“我錯了!我不該對柯黛下蠱,不該拿這個威脅你!我再也不敢了!”

“那群家夥餓壞了,出了名的殘暴,它們可不會管你咽沒咽氣,直接開膛破肚。”

“不!我求你了!放過我家人吧!我發誓再也不會針對柯黛了,不再打擾你們的生活,我一定滾的遠遠的!”

“意思是它們會在你還活著的時候,就開始吃你,你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掏空,嘖,想想就刺激。”

“不要…求你饒了他們…”

孟純哭的泣不成聲。

褚厭悠哉悠哉的給她科普死法。

兩人的對話不在一個頻道。

她哭她的,他講他的。

彰顯著孟家今天非死不可的事實。

“褚洲長……”孟夫人淚流滿麵,淒厲的哀求:“如果今天非要死一個,你才能解氣,那你就殺了我吧,求你饒了我的丈夫跟兒子……”

褚厭笑的人畜無害,“孟夫人說笑了,一個哪夠吃啊,怎麽著也得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吧。”

“褚厭!阿厭…”孟純卑微的跪在地上,伸手抓住他褲腳,“我真的錯了!你讓我給柯黛當牛做馬都行,我什麽都肯—”

褚厭根本沒等她說完,朝一旁的陸九使了個眼色。

後者接收到,帶著人向孟家兩兄弟走過去。

“不!不要!”

孟純瞪大眼起身,卻被龍幽牢牢的控製住。

在一陣肝膽俱裂的嘶喊下,孟淮跟孟愷被扔進了圍場。

鬣狗群一窩蜂的湧向他們。

慘叫聲,啃咬聲,混合在一起,演奏著死亡的樂章。

孟夫人哭到暈厥,但這也阻擋不了,她跟孟正海一同被扔進去的下場。

鬣狗群在身上瘋狂啃食,孟正海還在放聲詛咒——

“褚厭!你打著正義的名號,幹著混黑的勾當,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你離倒台不遠了!你的報應就要來了!”

“你…你會下地獄的…”

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淹沒在野獸進食的咀嚼聲中。

孟純親眼目睹這一切,嗓子哭啞了,腿也軟了。

她絕望又痛苦的跪下去,衝著那個魔鬼般的男人喊:“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圍場裏的鬣狗越來越多,四具軀體很快就被啃食殆盡。

褚厭好整以暇的看著,眉頭都沒皺一下,“恨吧,到你了。”

龍幽二話不說,拽著心如死灰的孟純往圍場走。

扔進去的前一刻,男人叫了聲:“孟大小姐。”

孟純已經不再掙紮了,麻木的轉動腦袋,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他。

褚厭似笑非笑,跟她對視間,十分體貼的提醒:“下輩子找男人,記得把眼睛擦亮點。”

話落。

孟純重重的跌在圍場地麵上。

她一動不動的望著天空,任由鬣狗四麵八方的朝她靠近,腦海中浮現第一次跟褚厭見麵的情景。

那是心動的開始。

也是噩夢的開始。

早就注定了結局。

……

柯黛趕到圍場,已經不見孟家人的蹤影了。

跟她一同下車的,還有白則。

“你帶她來的?”

褚厭不悅擰眉。

“我這…是她自己要來的,攔都攔不住啊。”

白則隻好跟著一起來了。

柯黛在四周環視了一圈,走到褚厭麵前,“孟純他們呢?”

男人握她手,“你還是不要知道了吧。”

“說不說?”

“去見閻王了。”

柯黛心中一緊,“你…殺了他們?”

褚厭不置可否,示意她看圍場裏麵,“那兒呢。”

她順勢望過去,這才發現圍場的地麵上,有幾處殘留著血跡,模糊不清的殘骸,以及被血染紅的衣物……

其中一件露出的裙擺,柯黛記得,那是孟純穿過的。

霎時間,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去。”白則也目不轉睛盯著那兒,臉上的表情不是害怕,而是好奇,“他們被那群小可愛吃了?”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以及野獸的氣息。

柯黛強忍著反胃的衝動,“小可愛…是什麽?”

“鬣狗啊。”

“—!”

終究是沒忍住,她跑到一邊幹嘔起來。

吐的冷汗直冒,難受的要死。

褚厭跟過去,蹲下去給她輕輕拍背,“你看你,跟來受罪的不是?”

“……”

柯黛說不出話,好半天才緩過來胃裏的翻湧感,急促的喘息著。

孟純…跟她的家人都死了…

全被鬣狗吃掉了。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柯黛不禁回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個夢。

那個時候,她在半島海峽跟褚厭決裂,他中槍落海,下落不明。

之後她一直以為他死了,幾乎每晚噩夢纏身,夢鏡都跟他有關。

有個夢記憶尤深,他把父母跟外婆關在籠子裏,讓鬣狗去吃他們。

她被活活嚇醒。

可現在…原來真的有鬣狗。

夢鏡變成了現實。

受害的主人公,也從她的家人,變成了孟純一家子。

亦真亦假,柯黛都快分不清了。

……

回到棲宮。

無刃上前匯報,“厭哥,已經安排人送褚先生跟柯夫人回Z國了。”

“什麽時候?”

“剛走沒多久。”

褚厭淡淡挑眉,“隨行的是誰?”

“殺手聯盟三堂主,賀辰。”

“行,你們都走吧。”

不單是無刃,陸九跟龍幽也一同退下。

大廳裏寂靜無聲。

褚厭轉頭,看向身邊的人。

從離開圍場後,柯黛就一直沉默寡言,臉色白白的,提不起精神的樣子。

一開始以為她是吐多了,身子不舒服,後來才知道,她是心情不好。

褚厭摟住她腰,將人往懷裏帶,“來,說說,你該不會是在為那一家子難過吧?”

難過倒不至於。

但柯黛滿腦子都是在圍場看見的一幕幕。

那些血…

那些殘骸…

她明明被褚厭抱在懷裏,卻感覺身體陣陣發冷,“褚厭,你以後能不能別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