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引來裏裏外外驚呼聲一片。

霍承安驚得呼吸都忘了。

今苒已經不記得那些細節，但再被人提及，還是免不了會覺得可怖。

身子隱隱發痛。

薄司硯順勢將她從大姐手裏搶回，輕輕摟在懷裏安慰：“沒事了。”

薄大小姐：“……”

上流社會的人都要臉麵，就算自家小輩再不長進也不會輕易動手。

虐待！

毆打！

這種事他們隻在新聞裏見過，以為是窮山惡水才會有的惡，沒想到竟然身邊也有！

“自己要抱養的，又不是人家賴上門的！怎麽做得出來的！”

“難怪兒子會死！對養子養女不好的家庭，一般都會遭報應！”

……

虞母眼裏閃過瘋狂的凶惡。

她一向能裝，今苒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在眾目睽睽之下顯露這種嗜血的狠辣之意。

從前她不懂虞母為什麽會對自己有那麽大的惡意，長大後聽聞了一些迷信的說法後，漸漸懂了。

事情得從上一輩說起。

虞老太太小康家庭獨女，是堅定的不婚主義，有自己的事業，偏偏被豪門出身的虞老先生看上，巧取豪奪、算計得她家人吃盡苦頭，逼得她不得不低頭應嫁。

虞家的女人不許拋頭露麵，她在失去自由後，又失去了事業。

心裏怨恨。

婚後她悄悄服用避孕藥，不肯生育。

虞老先生當著她的麵碾碎了所有藥，強行跟她發生關係、逼她喝坐胎藥，在她厭惡情緒最激烈的那一年生下了長子，也就是虞父。

她恨丈夫，也厭惡有丈夫血脈、與丈夫模樣相似的長子。

長子長大後，她用“不希望他被聯姻綁架了一生”為借口，逼他娶小門小戶家名聲不好的姑娘，讓他失去繼承權的競爭力，為跟她模樣性情相似的小兒子鋪路。

後來虞父和虞母自由戀愛。

門當戶對。

虞老夫人憤怒，設局讓長子跟丈夫的情婦滾床單。

又給丈夫下藥，把他和當時還沒進門的虞母關在一起。

雖然最終沒有成功，但也因為她做事實在滴水不漏，而沒能揭穿她。

婚後，雖然沒住一起，但夫妻倆也沒少被老太太算計。

就連結婚十年沒有孩子，也是因為她！

後來虞母生下雙生胎，老夫人收買人給虞母用了不當的藥物。

不致命。

但讓虞母經曆了兩次搶救，身體虛弱。

而她正好以“你們小夫妻無力照顧兩個孩子”為由，把男孩抱走。

薄司硯也查到了這些，將一切娓娓道來：“……孩子在你婆婆手裏養得白白胖胖，寵得兩歲了還不會走路，你知道她是故意養廢你兒子，還故意時不時讓你兒子因為過敏住院，所以你患上了焦慮症！”

“你想要發泄，可又拿你手段了得的婆婆沒辦法，更舍不得打親生女兒和丈夫出氣，就開始虐待養女，虐待一個才三歲、一心把你當親媽的小孩子！

後來。

虞老太太再一次故意讓孩子過敏時，發生了意外。

過敏情況在她一次次得惡意裏發展迅速，在故意她拖延了一個晚上才把孩子送去醫院時，孩子已經腎衰竭！

在重症監護室裏待了48小時後，沒了！

“你傷心過度，大病一場，好起來後想要不顧一切報複你婆婆，借她卻先一步死了！不是心虛，因為在你纏綿病榻的時候，她還故意來刺激過你。也不是意外或疾病，而是在睡夢中平平靜靜死去的！”

“她的死太輕鬆，沒讓你釋懷心裏的恨意，反而更加膨脹！後來你又聽人說，虐待養子女會遭報應、會讓自己生的孩子被老天收走，你終於找到了發泄口，理所當然的把所有惡意轉嫁到養女身上！”

“覺得是因為是養女怨恨你的虐待，才導致你兒子的死亡、導致虞婉清一場大病後體質虛弱，你開始發瘋般毆打養女，她在你的拳頭下渾身是血、奄奄一息！”

“你終於性情，無比恐懼，不敢讓人知道，所以將她扔出虞家！甚至之後的十幾年裏，你們虞家根本沒去關心過她是死是活！”

“知道今苒救了老爺子，你又製造假證據，製造一直在為養女花錢續命的假象，企圖踩著她去摘霍家的果子！”

虞母狠辣，死在她手裏的性命一隻手數不過來，她的精神早就在鮮血的浸潤下變得堅硬如石。

換做別的事，哪怕指認到她頭上，她也不會慌亂一下。

但這件事，事關她唯一的兒子，是她心底永遠的痛。

所以臉孔在薄司硯的講述中不斷的抽搐、扭曲。

但又很快鎮定下來。

虐待的賤種是十四五年前的事，便是她們家的監控都已經找不到畫麵，何況是旁人！

她首先肯定了婆母的惡，然後避重就輕的轉移話題：“人死業消，她當年做得惡我已經原諒了，你不該提起，更不該拿我遭受過的痛苦作為你汙蔑我的證據！”

“我知道你妹妹小時候太過嬌縱，有讓你受過一些委屈，也恨你妹妹和承安相愛，讓你難堪，說到底確實是我這個當媽的做得不夠好才會導致你的嫉妒和扭曲。”

“可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人生，何必做出收買人汙蔑的事來？你要知道，空口白牙的汙蔑就是誹謗，是犯法的！你這是在自毀人生啊！”

男公關：“我可沒有汙蔑你！雖然虞家的監控我拿不到，但是你當年發瘋毆打虞總的視頻，好幾個傭人偷拍到了！”

虞母沒料到低賤的傭人竟敢坑自己！

但她自然是不可能承認的。

也在賭，男公關不過是在幫著賤種恐嚇自己，畢竟這種做公關的下腳料都十分勢力，很會攀附權勢，看出來薄大小姐的偏袒，想從那兒得些好處！

“虞家沒做過的事，你們誰也別想栽贓給我們！”

“哦？”薄司硯輕輕一揚聲：“那麽請虞夫人解釋一下，今苒身上十六處陳舊性骨折是怎麽回事！”

眾人大驚！

“若真有十六處陳舊性骨折，可就不是什麽虐待了，而是殺人未遂！”

虞母確實故意弄斷過今苒的骨頭，發瘋的時候更是不知道打斷了她多少根，但絕對沒有十六根那麽多！

“她撒謊！”她像是抓到了什麽把柄，痛心疾首地指責：“為了報複你妹妹和承安，你竟然這麽抹黑虞家、抹黑我，就不怕遭報應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