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楓眼望夜空,思緒仿佛陷入遙遠的記憶,長久才緩緩道:“你們可能不知道,在千年以前,我們白族曾經出過一個才華橫溢的男子,他後來成了夢辰的第一任大祭司,創立了神殿,成為第一任殿主。他不僅文武全才,而且精通占卜,每有預言必被他言中。在他臨死之前,曾經預言白族將毀在男子之手,是以從那時候起,他就定下族規,白族族長隻傳女不傳男。與此同時,還有一個更驚人的預言,那便是‘救世主’的誕生。大祭司曾說過,夢辰終究會引來一場災難,這場災難很可能會讓整個夢辰滅亡,可是‘金水成婚,救世主出’。這也就是小鳳鸞被抓來的原因。他們認定了小鳳鸞就是大祭司曾預言的那位‘救世主’!”
水雲幽心中一動,隱隱約約似乎抓住了點什麽。
未容她細想,那一絲領悟又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水雲幽輕拍著繈褓,陷入沉思。
“金水成婚,救世主出!可要這麽說,他們為什麽隻劫持小鳳鸞?別忘了雲兒當初產下的可是雙生子。”風輕塵疑惑。
白慕楓解釋道:“因為大祭司曾預言,救世主是女兒身。”
“這你們也信?”
“由不得我們不信!大祭司的預言,從來沒有錯過!”
風輕塵無語了,對於他們夢辰人這麽盲目的崇拜一個死人的預言,他能說什麽呢?除了無語還是無語。他可不認為,一個嬰兒能挽救夢辰。若說這救世主是雲兒,還比較有可信度。
咦?雲兒?
金水成婚,救世主出。
換一個角度想,未嚐這個人就不可能是雲兒!
會不會……會不會……
水雲幽一抬頭,便看到風輕塵正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直盯著她,不由疑惑道:“幹嘛這麽看著我?”
如果她是,如果她是呢?
風輕塵頓時心亂如麻,不知該不該說出自己的這個猜測。
“沒什麽!看你掉眼淚,我心疼!”
他抬袖輕輕擦拭她眼角的淚痕,語音深情,動作溫柔,卻掩藏下了滿腹心事,換來水雲幽對他展顏一笑。
一旁的白慕楓看不下去了,叫道:“喂!你們兩個!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談情啊?快點想想
辦法才對!”
“想什麽辦法?這樣不是更好?雲兒替你接任白族族長,小鳳鸞接任帝君之位,整個夢辰都成了雲兒的,這正合我們心意。本來還想著要兩軍對壘,大動幹戈才能將夢辰攻下,現在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何樂而不為呢?”
風輕塵打趣著,可水雲幽和白慕楓都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姑且不論水雲幽是否願意接受,隻單單神殿敢於將人擄來,這背後就一定有別的什麽陰謀,肯定不是外表看到的這麽簡單。
“都累了!回去休息吧!此事我自有主張。”
水雲幽說著,便抱著小鳳鸞起身。
“等等!”
白慕楓一聲喚,水雲幽止步回頭,“還有事?”
“你不會就讓我們兩個在這裏傻坐一夜吧?”白慕楓臉上帶著點委屈,這惹得水雲幽不解道:“你們不去睡覺?”
白慕楓苦笑,倒是風輕塵替他解了尷尬。
“雲兒,你以為白族長會那麽放心將孩子交給你嗎?這家夥留下來明為‘照顧’,實為監視。這點你還看不出來嗎?”
經他這一提醒,水雲幽猛然想起白芙蓉臨走前,最後看白慕楓的眼神,那眼神,有威脅、有懇求、也有無奈,心中頓時了悟。
是啊!這個孩子這麽重要,神殿既然交給了白族負責看管,若是孩子有個什麽意外或者消失不見,白族肯定要承擔全部責任,他們又豈會放心就這麽將孩子交給她?
想通了這一層,水雲幽看向白慕楓。
白慕楓臉上一陣尷尬,卻正色道:“雲兒,你也別怪長姐,她這麽做也是迫不得已。既要顧全你的思女之情,又不能辜負了神殿的重托。白族族長一位,看起來尊貴,高人一等,可同時也有許許多多無奈。長姐她在這個位置上其實很辛苦。”
他這番話,水雲幽豈會不懂?所謂的高處不勝寒,不正如此嗎?
水雲幽複又坐了下來,白慕楓眼見,立時吩咐白芙蓉指派的侍女去準備酒菜。他自己倒一掃之前的尷尬,又變回那個邪佞的白慕楓。
“對嘛!今夜月色醉人,就該把酒言歡才是!有沒有感覺這裏的月色比起幻星來,更加明亮呢?”
他不說,水
雲幽和風輕塵還真不覺得。
這麽一說,二人忍不住抬頭望月,不知是心情,還是夢辰環境的緣故,看起來是特別明亮。人說望月思鄉,這話果真不錯。
水雲幽喃喃道:“月是故鄉明!你覺得它明亮,是因為這裏是你的家鄉。”
風輕塵也道:“說得好!月是故鄉明!我有點懷念小時候。在山上和師弟們一起賞月看星星的日子,那裏的月亮看起來比較親切。”說著取過侍女剛送來的酒壺,自斟自飲起來。
小鳳鸞乖巧的在水雲幽懷裏,不哭也不鬧。
水雲幽看著那張嬰兒容顏,內心被母性的柔情填滿,再望這一輪月,也不再覺得那麽刺眼。當初月下她差點發狂之事,至今還記憶猶新,時隔數月,當初的仇恨如今似乎也漸漸被懷裏的柔軟替代。
消除仇恨的方法,一個是讓漫長的時間慢慢將之遺忘,另一個就是去愛。愛是人的本性中最善良的一麵。用愛來消除恨,無疑也是一個好方法。
水雲幽看看風輕塵,又看看懷裏的小鳳鸞,突然萌生了就此與他們避世隱居的念頭。可這個念頭一閃而逝,快的她都來不及抓住,便被另一股悲傷的情緒替代。
不!她不能忘記水老爺子的仇恨!是這些人殺了老爺子!她豈能與仇人為伍?早晚她一定會替老爺子報仇雪恨,踏平這一方土地。
那麽,她更應該要了解這裏的人!
水雲幽收回視線,問道:“你們的族人為什麽反對你繼任族長?”
“長姐沒跟你說嗎?”
白慕楓顯然有點驚訝,不過卻也解釋道:“他們反對我接替族長一位,不僅是因為族規,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我一向散漫慣了,在長老們眼裏,除了武功還行之外,其他的一概不堪造就。說白了其實就是,我不是他們理想中的繼位人選。你們不知道,那幾位長老一個個老的胡子眉毛全一大把了,還整日嘮嘮叨叨個沒完,要多煩有多煩。我從小被他們念到大,現在一看到他們就隻想逃。在我眼裏,他們根本就是一群老頑固。讓我當族長,一輩子聽他們嘮叨,我才不幹呢。”
他這麽一說,水雲幽和風輕塵都被他逗樂了。
原來他的童年過得這麽“淒慘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