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夫君紛上門
蕭幻月和夜驥影被押到清極宮,看到虛弱臉色蒼白的南宮殘和麵帶得意之色的秦華時,蕭幻月微微一笑,原來如此,一切都已明了。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派人毒害陛下!”一見到她,秦華先發製人地定了她的罪,然後又假惺惺的轉向南宮殘,嬌滴滴地嗲聲道:“陛下,你還有哪裏不舒服?”
秦華這一番表演假得讓蕭幻月隻想作嘔,拜托,就算想嫁禍人,也表現的專業些,行不?
她淡淡地瞥了秦華一眼,然後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南宮殘,他一直盯著她,目光沉穩平靜,滿臉的高深莫測,讓人琢磨不出他的喜怒和心思。
“人證物證俱在,你無法替自己辯解了吧!”秦華見蕭幻月沉默,更是得意,她看向南宮殘,笑了笑不再說話,等待著南宮殘的處決。
“卻不知是何人證物證?我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呢,妹妹怎麽就這麽肯定與我有關?”既已入局,蕭幻月更是沉下心,冷靜應對,她認為南宮殘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人,定不會為這種小伎倆所瞞騙。
未想到,還未等秦華反駁,南宮殘便揮手讓人帶上人證物證。
人證,並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屍體,看清這具屍身的容貌,夜驥影目光閃爍了一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想要闖進月輪宮報信、將瓷瓶交予他的人。
物證不用說,當然就是那個從蕭幻月那裏搜出瓷瓶,這本在她意料之中。
“今日此人曾出現在陛下的清極宮,隨後沒多久,陛下便身中劇毒,禦醫已經證實,陛下中的毒乃是南仁宮宮中秘藥清心散,而此人正是你們南仁國派來送嫁的校尉,同時又恰恰在你身上搜出了清心散的解藥,其中原委恐怕不言自明吧。”秦華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那乘上來的瓷瓶,笑得越發開心。
“人證可以嫁禍,物證可以栽贓,不言自明?我怎麽看到的卻是不清不楚啊!”麵對指控,蕭幻月神色不變,指著地上的人,悠悠問道:“此人為何而死?”
“服毒自盡。”這次開口的是南宮殘,見到蕭幻月麵對人證物證依然神情自如,不見絲毫恐慌和心虛,他眼中閃過一絲興味之色。
“此人當然是服毒,但卻不能確定他是自盡還是逼迫,亦或是被迫服毒,畏罪服毒和被人滅口,可是有著本質的不同。還有,他是南仁國的校尉,就認定是我派的嗎?也許他早就被人收買了,也有可能,是不是?”蕭幻月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秦華,那一眼並不淩厲,卻清澈如水,似將一切看穿,讓秦華有些緊張起來。
“更可笑的是,他不過在清極宮出現過,既沒在現場抓到他下毒,又沒人看到他下毒的經過,怎麽就認定毒是他所下?這也叫做不言自明?”蕭幻月淡淡的語氣中充滿嘲諷之意。
“孤還沒發現冰心公主有這麽好的口才。”南宮殘望著她笑了,笑得有些意味深長,讓蕭幻月心中浮現一絲不安,隻見他低聲道:“宣守護月輪宮的侍衛。”
他這是什麽意思?他是在幫秦華,認定她便是毒害他的人嗎?
守護月輪宮?說得真好聽,是圍困才對!蕭幻月譏諷地望著他,心中升起一絲悲涼,她真不明白,他們怎麽到了這種地步?
進來的是兩位宮廷侍衛,跪拜行禮之後,將那日見到夜驥影與一人秘密會見,並指出了另一人是地上已死之人。
“既然你們見到影與人密會,為何當時不做聲?”蕭幻月聽完他們的話,揚眉問道。
“我們當時見到兩個黑影,是想喊人的,但那兩道黑影很快翻牆進入月輪宮,我們便商量將此事向上稟告,但沒多久,他們就出來了,我們是那時才看清他們的容貌!”侍衛們恭敬地回道,他們的話讓南宮殘的目光又掃向她,那目光是那般的銳利、深沉、咄咄逼人。
蕭幻月避開他的目光,看向夜驥影,正好影也正看著她,兩人視線相對,均在對方的目光中看出了擔憂。別的事尚好辯解,但有人看到影與已死的嫌疑人密會,無論有什麽理由,都難令人相信。
這是致命的指控,即使巧舌如簧的蕭幻月也不禁沉默不言,辨無可辨。
“無話可說了嗎?”見到兩人心有靈犀的對望,南宮殘冷冷地哼一聲,看向夜驥影的眼神充滿陰鷙與冰冷。
他還是連累了她!夜驥影有些心疼地盯著雙眉緊鎖、低眉思索對策的她,那雙冰冷的眸子閃過一抹決絕。
“我做的事與公主無關,有什麽事問我一個人好了!”最後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他冷冷地環視了四周,最後盯著滿臉陰霾的南宮殘,冷冷道。
見他如此說,蕭幻月心中一驚,猛然抬起頭,喝道:“胡鬧,你怎能將所有事攬在自己身上,你可知……”
“我知道……”夜驥影打斷了她的話,弑君之罪是滅族重罪,自己是凶多吉少,即使他是無辜的,恐怕也難澄表自己的清白,秦華既然有心嫁禍,又謀劃多時,豈能讓他們輕易翻盤。
見他想一人扛下所有的事,蕭幻月急了,一向遇到事平靜沉著的她也不由地浮現出明顯的薄怒,她死死盯著他,剛要開口製止他,卻被他絕決的目光所阻,硬生生地將所有話吞了回去。
他在逼她,更是在威脅她,逼她沉默不語、置身事外,威脅她若是她要救他,他便立即自殺、攬下所有的罪,她看懂了他眼神中的深意,所以猶豫了。
蕭幻月白著一張俏臉,斂眉低頭,藏在衣袖中的雙手緊緊握著,若是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她身子微微發顫,額頭已急出薄汗。
她早已習慣了身旁有個他,每次回頭總能看到沉默不語的他,這讓獨自一人生存在這陌生異世的她感到分外的安心,她甚至不能想象若有一日,當她回頭時再也見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她是否還有勇氣能麵對這個充滿爾虞我詐的陌生世界。
隻有到了關鍵時刻才能顯露一個人的真實感情,此時已心急如焚的蕭幻月自己都沒有發現,夜驥影對她的影響早就超出了她的想象,而她對他的感情早在不知不覺間超越了友情,在他默默守護的時候漸漸轉化為淡淡的卻銘心刻骨的愛情。
雖然蕭幻月已忍不住地將感情外泄,但自製力過人的她仍控製的很好,若是不熟悉她或不仔細觀察她,倒也看不出她有什麽異常。
見她低頭沉默,似是已放棄了夜驥影,南宮殘滿意地笑了,看來是他多慮了,她對那人的感情也不過如此,能輕易放棄那也便能輕易忘記,今後她的世界裏隻有他一個人,也隻能有他一人!
相對於南宮殘的得意,夜驥影冰冷無波的俊顏上出現難得的溫情,他與她朝夕相處、患難與共,彼此間早就在不知不覺間形成了默契,別人看不出她的異常反應,他卻心裏十分清楚。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個冷靜自持的女人,超強的自製力和意誌力,不會感情用事,很難動情。今日竟然為了他,露行於外,僅憑這番情意,夠他回味許久,他百死無憾。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將她的身影牢牢印在心底,然後將目光移開,不再看她,隻是無畏地盯著高高在上的南宮殘。
他並沒有發現,就在他移開目光的同時,蕭幻月緩緩抬起頭,她似乎做了某種決定,神情已恢複平靜。
“將夜驥影押入天牢,孤要親自審問!”南宮殘下令的語氣很輕,卻有著不容抗拒的霸氣和凝重,而在一瞬間,臉上更是閃過濃濃的殺意。
蕭幻月並沒有忽略他表現出的瞬間殺氣,明眸中浮上一抹深思,隨後恍然,盯向南宮殘的目光中淡然中有著淩厲。
就在眾侍衛聽令上前將夜驥影押住的同時,她身形一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瞬間移到南宮殘身邊,同時啟動右腕時空儀上的機關,彈出烏絲細線,架在南宮殘的脖子上。
她這出其不意地舉動夜驥影一怔,讓南宮殘一愣,將所有人驚住了。
“放影走,當然,還得勞煩陛下親自將他送出華都!”蕭幻月說得輕描淡寫,好似她現在挾持的並非是一國之君,而是客人要求主人送出門那般的簡單。
南宮殘轉頭瞪著她,目光深沉難測,許久過後,才冷冷說了句:“很好,很好,孤沒有想到你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孤還是小看了你!”
“我也想問陛下,陛下以旁觀之勢,暗中謀劃了一切,執意要置影於死地,卻是何緣故?”相對於南宮殘的冷怒,蕭幻月卻浮上淡淡的笑,隻是這笑意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而是讓人膽寒的冰冷。
“嗬嗬,你認為這一切是孤謀劃的?”南宮殘怒極反笑,看向她的目光中有著暴怒,有著森冷,但也有著一絲的讚賞和複雜。
“難道不是嗎?若非陛下暗中默許,昭和公主又怎麽進得來被團團圍困的月輪宮?還有,我不相信,一個區區的南仁國校尉能這麽輕易地讓陛下中毒,我不得不懷疑陛下是洞悉一切,自導自演了一出苦肉計吧!”蕭幻月瞥了一眼滿臉震驚的秦華,繼續道:“你知她恨我入骨,便借她之手,在幕後導演了一切,那兩個侍衛恐怕也是陛下安排的,至於那個校尉能如此輕易接近月輪宮,引起影的注意,當然也離不開陛下的允許。失之毫厘便會謬以千裏,陛下敢冒如此大險,這份果決和勇氣,非常人所為,不得不讓人佩服。不過陛下如此做,我不相信隻是為了除掉一個暗衛,恐怕是針對的我,更甚者是我背後的南仁國吧!”
“你很聰明,不過有時聰明過頭了!”南宮殘既沒否認也沒肯定她的猜測,隻是低頭看了眼她手中緊握著的烏絲,一字一句地冷問道:“你可知挾持孤是何罪嗎?你不會天真得以為做了這種大逆不道的事,真能和他安然離開吧!”
“按理當誅九族吧,嗬嗬,不過我的九族也隻有我一人,殺我一人和誅九族沒什麽區別!何況螻蟻尚且偷生,陛下咄咄逼人,我自當死裏求生,隻要陛下放我們離開,陛下自會毫發無損。”蕭幻月將虛弱無力的南宮殘扶起,拉著他向外走去,影掙脫了侍衛的束縛,跟了上去。
“唉,你這又是何苦!”她的所作所為讓冷麵的夜驥影也不禁動容,怔怔地望著她,許久才長歎了一聲。
他此時已分辨不出心中是何感受,她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訴他,她絕不會放棄他,讓他一個人去扛下所有罪名,無論是什麽時候,她願和他同生共死,而且是那般絕決,根本不給他阻攔的機會。
聽到影的話,她回頭對他輕輕一笑,那宛如落花溪水一般淡然輕盈的笑容,讓他有一瞬間的晃神。
這就是她,他在心底深處愛戀的人,看似無情卻有情,表麵上看起來似一潭清水,即使麵對風吹浪打,依舊平靜無波,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那絲溫柔,那絲熱情,最能震撼人心,讓人在不知不覺間迷戀上這種刻骨銘心的感覺,沉溺其中,難以自拔。
今生能夠遇到她,是他最大的幸運,他沒有什麽冀求,隻希望能始終陪伴在她身邊,盡自己最大的力量,為她遮擋風風雨雨,若能一生如此,他便心滿意足,再無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