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夫君紛上門

絕世神醫,博文強識的柳文洛即使沒有武功、沒有混過江湖,也是有耳聞的。而如今他的嫡傳弟子登門求見,又怎不讓他欣喜若狂。

若這次再無希望,恐怕就是大羅天仙下凡也難回天乏術,他真不敢想象,若是那人死了,她不會原諒南宮殘,恐怕也不會原諒他吧,畢竟是他帶她來落影國、他曾保證會護她安全。

如今她貼身的人成了這個樣子,那她的處境……他越想越是擔憂,他已聯係了不少宮中眼線,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吧,希望情況不會太糟。

柳文洛壓下心中的憂慮,吩咐管家以貴客迎接,略整衣冠後,便到大堂親自恭候。

很快,管家便帶著一位年輕人走近,那人年紀極輕,莫約二十五歲上下,身著青衣錦袍,身材頎長挺拔,容貌俊雅卓絕,氣度淡雅不凡,神情漠然,雙眉之間縈繞著淡淡的憂愁,讓他看起來與眾不同,別有一番氣質。

“在下落影國丞相柳文洛,神醫到來,文洛真是不勝歡喜!”柳文洛笑著迎上前,客氣見禮後,招待來人入座,吩咐下人上茶,坐定後才問道:“不知神醫貴姓?”

“秦風。”身為一國丞相對他如此禮遇,任何人都該受寵若驚,而以那秦風的脾氣,竟對此視而不見,也不客氣,讓上座便上座,奉上茶他便喝,連個客氣話都沒有。

柳文洛絲毫不以為意,他明白大抵有本事的人,均都性情怪癖高傲,因此反而更加恭謹客氣。

“若我沒記錯,應是丞相身體抱恙遍召名醫,可今觀麵色,閣下並無絲毫有恙,是何緣由?”秦風開口便問,他本是冷漠的人,雖身懷醫術卻極少出手救人,之所以他今日會主動上門診病,是因為在客棧中聽到有人談論南仁國的冰心公主,有些似他尋找之人,想借診病之機驗證是否是她。

“本相的確無恙,有恙的另有他人。”柳文洛打發走所有人,然後有所保留道:“本相以自己抱恙的名義遍請名醫,其中自有厲害,不知秦神醫……當然,診金自不會讓神醫失望!”

“救誰都可以,我不過問!”秦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緩緩道:“診金我也可以不要,不過有一事還需要丞相相幫。”

“何事?”柳文洛目光閃動了下,皺了下眉。

“在下遍遊各國,在找尋一位故人,柳大人位高權重,自是能幫我一臂之力。”秦風並未明言,即使他心中很急,也知道要見一位他國來和親的公主也非易事,此事急也急不得。

“原來是這事,本相自會盡力!”柳文洛笑著應承。

將秦風引到密室,柳文洛心情有些緊張地等待著他的結果,他真擔心再從對方口中再聽到:“藥石枉然,回天無力”等話。

“什麽人下這樣的狠手?全身經脈盡斷,五髒受損,到現在還能有一口氣,也算不易了!”秦風雖驚訝對方傷勢之重,但口氣仍舊是冷冷淡淡。

“可有救?”聽他這般說,柳文洛的心先涼了一半,他已盡全力了,若非用珍藏的千年人參吊住那人的一口氣,恐怕也熬不到現在。

“武功全廢,命懸一線,能否醒過來,全看他個人的意誌了,而且即使康愈,也會比常人體質虛弱、四肢乏力。”秦風放下這句話後,開始專心為對方治療。

秦風的話讓柳文洛鬆了口氣,隨即又苦笑連連,武功全廢,對一個多年辛苦練武的人打擊可想而知,而且不但如此,那人即使康愈,也是半個廢人,不知道她知道他的情況,會是如何反應。

唉,他還是去晚了!當初他接到消息,費了很多心思才將那人從天牢中救出,並找與了具與他相似的屍體偷梁換柱,能保住那人一條命已經是奇跡了。

他很清楚那人在她心中的位置,也能理解陛下恨那人的原因,但是這樣做……隻會將事情越弄越糟,最後無法收拾……

那人命在旦夕,他也是太心急了,他如今所做的一切,應該瞞不過陛下的,而他已做好最壞打算,如今卻仍不見動靜,再加上陛下近日性情大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希望情況不要太糟,卻不知,事情早就一發不可收拾。

秦風做完處理,寫好藥方,直言隻要能熬過三日便能轉醒。柳文洛萬分感謝,命人為秦風安排好住處,以上賓之禮招待。

“月兒……月兒……”秦風不負神醫之名,兩幅藥下去,陷入深度昏迷、形同死人的夜驥影終於有了反應,他斷斷續續,口中隻喃喃喚著一個人。

一夜的喃語直至翌日天明才停歇,夜驥影非但沒有轉醒的跡象,反而脈搏越來越弱。感覺到情況不好,柳文洛急匆匆地一早便將秦風請來,秦風看了他的氣色,不禁蹙起眉頭,細細把脈後,頻頻搖頭。

“自己不願醒來,藥石又有何用?”秦風將紮在夜驥影身上的針收回,緩緩道:“為他準備後事吧!”

“您是說他自己不願醒過來?怎麽會這樣?”柳文洛真沒想到結果是這樣的,他並不知在夜驥影的心中,始終認為是自己拖累了她而深陷自責之中,他不願醒來,知道醒來也會是她的拖累。

還未等柳文洛細問,他便接到手下送上來的密報,展開匆匆一看下,臉色頓變,而且顏色越來越不好,到最後甚至雙手都開始微微發顫。

“夜驥影,你這個混蛋,給我醒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可知道蕭幻月現在的情況,我告訴你,她很不好……”接到她被南宮殘打斷雙手雙腿的消息,柳文洛隻感到心被緊緊揪住,這份如剜心般的痛讓他失去了平日的溫文儒雅,他一把揪起尚在昏迷中的夜驥影,他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現在就要知道!

“你剛才提到的是蕭幻月?她在哪?到底怎麽樣了!”剛剛揪著別人的柳文洛,轉瞬間就被別人揪起,秦風一把拽住不會武功的他,厲聲叱問。

柳文洛現在終於知道秦風要找的人是誰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還想知道呢,而知道一切、與此事相關的人,此時正躺在**昏迷不醒,卻活活急死他們這些清醒的人。

事亂,心亂,亂了,一切全亂了……

蕭幻月以為那次南宮殘憤然離去後,她不會再見到他,未想到,他到是不再邁入月輪宮半步,但她卻在月輪宮外隔三差五地遇見他。

當然,這絕不會是什麽巧合,她現在不能行走,去哪裏都不由自主,自然別人推她去哪她就去哪了。

每次見到南宮殘時,他都被鶯鶯燕燕所包圍,左擁右抱,一副意氣風發、沉溺其中的樣子。冷眼看著那些幾乎快掛在他身上的眾女子,蕭幻月真不明白,在這個女少男多的世界裏,他上哪裏找到這麽多女人,而且姿色還都不錯。

不過,這樣的場景,她每次看見,都覺得有說不出的好笑,她當然知道南宮殘的用意,他希望能通過別的女人引起她的嫉妒;他希望讓她知道,沒有了她,他能活得更好……

男人,有時真是幼稚的可笑,即使是九五之尊的帝王。

她一直不認為南宮殘對她的感情是愛,能毫不猶豫地殺了她所在意的人,能下令折斷她的雙手雙腿、為了留住她不惜傷害她,這樣的感情根本不是愛,不過是一種瘋狂的占有欲罷了。

不過,如今看到外界稱頌睿智冷靜的他竟然做出如此幼稚的舉動,倒讓她相信,他對她的感情中有愛的成分,不過這份愛太瘋狂,愛得太霸道,愛得太狹隘,這樣的愛她一輩子也不會接受。

用平淡卻暗含譏諷的眼神看著一切,她猶如看戲一般,任由人推著她從他們眼前走過,無視秦華的挑釁,無視眾女的敵意,更無視南宮殘那越來越陰鷙的目光,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

南宮殘隔三差五的:“表演”沒有影響到她,但對其它人來說輕鬆平常的日常起居卻成了最讓她苦不堪言的事。

世態冷漠,宮中的人更是勢利至極,像她這樣形同廢人、被冷落的人,又有誰會多願搭理,早就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一天兩天過去了,那些派來照顧她的人整日不見蹤影,可苦了難以動彈的她。

她想出恭,忍了很久,可是任她喊破喉嚨,也沒見半個人影能幫她一把。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她用胳膊支撐著想要起身,卻因失去平衡而摔下床,隨著傳來的疼痛,不用看,她也知道身上已多處青腫。

堂堂天之嬌女,一直都如眾星拱月,她這一生何曾如此落魄。雖然她隻經過二十多個春秋,但經曆過風風雨雨,一直活的瀟灑灑脫,哪想過自己落到連出恭都變得那般的遙不可及的悲慘境地。

“我是廢人!我是廢人!”來自心中的聲音幾乎讓她崩潰,她懊惱地用受傷的雙手擊打著地麵,心中的恨油然而生。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是她如今的境況吧!她頹然倒地,仰麵朝上,一向平靜的嬌容也浮上了痛苦的神色。

影,你真得不在了嗎?嗬嗬,不在了也好,就不會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也就不會心痛了吧!

一滴淚,緩緩劃過她的眼角,消失在她的鬢發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