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夫君紛上門

南宮殘癡癡地望著蕭幻月,心神俱碎,此時的他一顆心思全在她的身上,根本無暇去搭理造成這一切的秦華。

未想到,那個該死的女人卻主動送上了門。當侍衛將滿臉驚惶、穿著宮女服飾想要逃離的秦華帶到他的麵前,對她的滔滔恨意鋪天蓋地如潮水般洶湧而至。

“公主這是要去哪裏?”南宮殘飛快抬頭冷冷看了她一眼,隻是一眼,那是怎麽樣一雙含著深深恨意與殺意的眼神,冰冷若寒霜,攝人心魄,看得秦華不由心中一顫,忍不住倒退一步。

“她就要死了,你滿意了?”隻看了她一眼,南宮殘又將視線移回到蕭幻月身上,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她的發,他的聲音很柔、很輕,但卻柔得可怕,輕得讓人心驚。

秦華已經意識到自己好似惹了最不該惹的人,越想越是後怕,所以才要逃離落影國,如今失敗,她認為最嚴重也就是被他打入冷宮,他絕不敢動她分毫,想到這裏,她略微放寬了心。

“是,我是滿意了,嗬嗬,隻是沒想到她真是命大,這樣還不死,不過苟延殘喘也用不了多少時間了,她還是活不成!”秦華恨恨地瞪了蕭幻月一眼,冷哼道:“我就不明白,她到底有什麽好?為什麽你們一個個都隻喜歡她?我呢,我和她同樣是和親的公主,在你眼中,我又是什麽?”

“在我眼中,你什麽都不是!你永遠無法和她比,你給她提鞋都不配!”南宮殘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冷冷瞪著她,臉上一片陰霾和狠絕,雙眸透著狠厲寡絕的煞氣。

秦華接觸到他的目光,忍不住又後退了兩步,但她快不過南宮殘,他身影一閃,便已經來到她的身前,掐住她的脖子。

那種讓她每次回想起來都恐懼不已熟悉的窒息再次傳來,她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睛,她不相信他敢就這麽掐死她,他隻是在嚇唬她,一定會放手的,一定會的……

就在秦華已經絕望之時,南宮殘她所願的鬆開了手,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中暗暗慶幸。可惜她的這種慶幸太短暫,她很快便知道了,若是真能就此被他掐死,那是多麽幸福的事,有時候,死,都是一種奢望。

“讓你這麽死,實在是太便宜你了!”南宮殘的話將秦華徹底打入了地獄,她驚懼地抬起頭,望著眯著眼、眼中漾著森冷詭譎的他,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懼和絕望攫住了她的心。

“死,有時也是一種幸福,真正的痛苦,是連死都死不了的絕望,孤會讓你體會到這一點的!”南宮殘嘴角冷冷勾起,冷冽的目光射向她,一字一句地下令道:“將公主帶下去,斬斷她的四肢,挖掉她的眼睛,割了她的舌頭和鼻子,把她裝到大甕裏,孤要她活著,一直這麽的活著!”

殘忍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語氣居然是那麽的平淡,眼底的殘虐讓秦華臉色瞬間煞白,生不如死的認知讓她的恐懼達到了極點。

“不,我是青嵐國的公主,你們不能這麽對我!”她瘋了一般地推開上前的侍衛,掙紮著,嘶喊著,猶如困獸一般做著無謂的最後一搏。

“不會嗎?當初你敢傷害她時,就該想到今日的下場!”南宮殘陰戾地瞪視著她,不帶一絲感情,嘴角始終噙著冷酷的笑。

“我的背後是青嵐國,我父王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敢如此對我,難道你們想挑起兩國戰爭?”此時的秦華終於知道怕了,她掙開眾人跪在南宮殘的麵前,拉著他的褲腳,哭著哀求道:“求陛下放了我吧,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已經太晚了!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南宮殘毫不留情地一腳將她踹開,對左右侍衛厲聲喝道:“還不將她拉下去!”

眾侍衛不敢再遲疑,立即上前拽住秦華,將她拖了下去,她淒厲的尖叫聲伴隨著哭喊聲,回**在整個清極宮中,直到她的聲音越來越弱,慢慢消失,再也聽不見……

南宮殘將注意力又轉回到蕭幻月身上,他已經為那個該死的女人花費了不少時間,對現在的他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彌足珍貴的,他不想浪費,也不能再浪費了。

他坐在床邊,緊緊握著她的手,就這樣癡癡地望著她,眼裏有說不出的無盡柔情,同時也閃爍著讓人心碎的痛苦,與剛才的冷酷陰鷙截然不同……

天空清澈透明﹐陽光絢麗無比﹐照的一切都晶瑩可愛﹐風兒吹動著那已滿落在地的葉兒﹐似是帶著那飛灑的飄揚﹐那羈放的餘動﹐石子亂飛﹐帶著那風兒的聲響擊打著那滿地狼藉的巨木之上更是增添那悲涼之氣……

梧桐院,南宮殘知道她喜歡這個地方,或者準確的說,因為另一個男人而喜歡這裏,他知道她喜歡這裏,即使他不願,還是帶她來到這裏,讓她睜開眼後第一眼看到這裏。

他有時在想,如果當初不是在遠遠的地方看到他們親熱的互動,如果不是因為嫉妒而衝昏了頭腦,如果他沒有因嫉恨殺了夜驥影,如果他換一種方式挽留她……是不是情況就會完全不一樣,有太多的如果,有太多的遺憾,卻永遠不能重來,一切都已發生,再難改變!

在深深梧桐的掩映下,南宮殘跪坐在地上,陪伴著軟塌上的她,癡癡望著依舊含笑淡然的她,視線從來沒有移開過,還是那樣嬌俏的容顏,還是那處變不驚的淺笑,還是那溫和的眼神,那樣的似曾相識﹐那樣的熟悉﹐亦或是那別樣的陌生……一切都很平靜,就想亙古以來便是如此,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她的醒來讓他狂喜卻又讓他感到萬分驚懼,他雖欣喜她的清醒,卻也深深知道,從她醒來的那一刻,三天時間開始倒計時,他深深恐懼著,他多希望時間就此停留,他多希望這三日永遠都過不完,他不敢去想,三日後失去她會是什麽樣子,他真得連想都不敢想。

她醒了,如秦風所說的睜開了眼睛,他以為她會開口詢問,至少也要問問她為何會在梧桐院,至少也要問問秦華的情況和她的病情……

在她沒有醒來之前,他想過很多,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既不能問她小產的事,也不能告訴她隻有三日的生命,這些連他現在都不能麵對,又讓他如何問得出、說的出口。

等她醒過來,出乎他的意料,她什麽都沒有問,隻是衝他淡淡的一笑,然後便沉默不語,他有些意外之餘,又暗暗鬆了口氣。

這樣也好,什麽都別問,什麽都別說,再多的辯解都顯得那麽蒼白,再多的話語也傾訴不了他心中的痛悔。

那落在他身上的柔情﹐說不出的無盡的柔情﹐已足夠傾訴一切。那完全無法掩飾的寵溺的神情目光,那十指緊扣的雙手,他以為她會掙脫開,卻未想到她卻任他緊握她的手。

兩隻手緊緊握著,仿佛永遠也放不開,就這樣……就想這麽的永恒……讓時間在此停止……

南宮殘忽然覺得自己以前是那般的可笑,他嫉妒她身邊的男人,一心想要獨霸她、強留她在他身邊,如果可能,他甚至想將她藏起來,不讓她見任何的男人。自己不擇手段換來的卻是事與願違,和將要失去她相比,自己還在乎什麽麵子和尊嚴,還在意什麽是否能夠獨霸她,如果能夠重頭再來,他寧願和其它男子一起擁有她,隻要她能愛他,能永遠陪在他的身邊。

沒有經過即將要失去的恐懼,他又怎能知道,原來就這麽一個輕輕的眼神就已經足夠了﹐是了……就隻是這麽一個輕輕的眼神就已經足夠了!

若是能挽回,若是能彌補,他願意用一切去交換,這其中包括他的生命,什麽富貴王權,什麽獨霸天下,對他來說,都及不上她的回眸一笑,失去她,他的生命將變成一片空白,不再有任何色彩,不再有任何意義……

“怎麽帶我來這裏了?”也不知道兩人沉默了多久,蕭幻月最先開了口,她將目光移到他的身上,平靜地問道,就如談論天氣一般的輕鬆。

“我知道……你喜歡!我再也不會強迫你,隻要你喜歡,無論哪裏,我都會帶你去!”南宮殘一直癡癡地望著她,他回答的很慢,卻很溫柔、很真摯。

“原來……那天……你看到我和影在一起了!”蕭幻月了然一笑,收回目光,開始打量著四周,噙著溫柔的笑,似在回味著那天的快樂。

“是,我看到了,所以我嫉妒他,恨他,不能容他!”南宮殘強忍下心中的傷痛,抬起頭冀望地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問出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如果……如果……我沒有那樣對他,沒有……這樣對你,你……是否會愛我,會接受我?”

“不知道!”蕭幻月回答的很快,而且聲音很輕柔,但說出的話卻很殘忍:“但現在永遠都不可能了,沒有如果!這樣也好,我們從那場意外的邂逅開始,到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如今唯一聯係你我的孩子也沒有了,一切都斷得幹幹淨淨,這樣也好!”

“那孩子……真得是我的……”南宮殘很艱難地才能說出話來,他痛心地看著她,沉聲道:“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秦華那個賤人,我已經為你,為我們的孩子報仇了……”

“傷害我的始終是你,因為是你給了她傷害我的機會!”蕭幻月含著淺笑打斷他的話,南宮殘怎麽也想不通她為何此時還能笑得出來,為何能笑著說著這麽殘忍的話。

“你就這麽恨我?我該如何做,你才能原諒我?”他脆弱地看著她,他知道她說得沒錯,自始至終是他在傷害她,他心裏很清楚,卻也再難麵對,誰又能承受住這種肝腸寸斷的折磨。

“恨?沒愛哪來的恨,現在的你對我而言毫無意義,更是沒有所謂的原不原諒。”淡淡的言語,毫無波動的神情,這無一都不在打破眼前男子的最後一點想妄。

“哈哈……”南宮殘再也壓製不住心中傷痛,大笑出聲,隨著笑聲而出的是噴射出來的鮮血……

沒愛哪來的恨,現在的她連恨都懶得恨他,他在她心中和陌生人一般無異!她的話,赤果果地直刺入他的心,他的心似緊縮了數倍,而無數如針尖的刺痛,則緊伴他身體的每一處神經。若不是這話傷他至深,他也不會壓製不住體內的血氣翻湧。

而蕭幻月隻是笑看著眼前吐血的他,看他的眼神和看陌生人沒有什麽區別,微抬起衣袖,避開他噴射出的血漬,淡淡道:“你的血,弄髒我的衣服了。”

“我一直以為我夠殘忍,沒想到你比我更,你知我愛你,所以你將它視為利器來攻擊我。你……真得……好殘忍……”南宮殘仍舊緊緊握著她的手,不管她傷他多重,對他多麽的殘酷,他都不會放開她的手,哪怕她要他的命……

蕭幻月低頭看向他微微顫抖卻仍緊握著她的手,目光閃了幾下後,嘴邊揚起了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