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蕭幻月將小二喚來,詢問道“剛才外麵死了個人,怎麽沒人管啊?”

“哎,這樣的事每天都會有的,哪裏還管的過來。剛才那人我認識,叫柳生,家裏還算富餘,為了讓兒子娶妻留個後代,變賣了家裏所有值錢的物件,結果卻還是落個家破人亡,慘啊!”小二邊說邊惋惜地搖著頭。

“他已經不錯了,至少還娶到了妻子,嚐過女人的滋味,哪像我們,恐怕連死也碰不到女人!”堂內的眾人一直將注意力放在他們這裏,聽了小二的話,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壯漢有感而發。

眾人紛紛附和,裏麵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歎道“現在娶妻需要的聘禮是越來越貴,城東那個張翠平,都已經三十好幾,很難懷上孩子,竟然還需要聘禮五千兩。”

“五千兩,我們尋常百姓恐怕一輩子都攢不到。”

“那是張翠平,稍微有點模樣的,五千兩哪裏下得來。”

“對啊,我們鎮上的涵姑娘,長得醜死了,還要一萬兩銀子的聘禮呢。”

“算了,就憑你們也想娶妻?還是別白日做夢了,有點錢還是去找個小倌吧。”

“有本事的,沒有聘禮也能得到女人,沒本事的,即使有了老婆也留不住!老三,你不是總吹自己有本事嗎?”

“我要有本事,早就去搶個女人回來了,哪裏還會在這裏和你們瞎聊。”

“哎,我也認命了,準備打一輩子光棍了。”

“嗬嗬,你不認命還能怎的。就你,即使攢夠聘禮,恐怕結婚時也得讓人搶了……。”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得熱鬧,蕭幻月在一旁也聽得津津有味,遇到不明白的還開口詢問,“結婚時還有人會來搶新娘?”

“姑娘,一聽你就不是青嵐國人。”那四十多歲的壯漢殷勤地解釋道“禮堂上新娘被搶太正常了,昨日,粟城少主結婚,新娘就被搶了,城裏鬧得沸沸揚揚。”

“粟城少主為了這次婚禮,可是請了不少武林人士,最後還是沒有保住新娘。”

“何止是武林人士,光城主府內就高手如雲,聽說這次搶親的有三撥呢,左右難以兼顧才讓人把新娘搶走。”

“現在也隻有官宦和豪富之家還敢大張旗鼓地張羅婚禮,小家小戶的都悄悄宴請下親朋,也就是了。”

“有錢有勢的何愁沒有新娘?嗬嗬,如果你有本事當皇帝,女人至少可以有三個,還個個年輕貌美。”

“你們別胡說,小心禍從口出。”

“聽說少主的新娘長得美豔非常,今年才十五歲,少主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若不是出了這事,還真是一對佳偶。這次新娘被搶,真是一大恥辱啊。”

“你可不知道,昨天少主知道新娘被搶,當時就被氣得吐了一口血,還發誓一定要追回新娘。”

“這事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那是,我表姐的小舅子在城主府當值,他親口告訴我的。”

……。

蕭幻月從來不知道,男人八卦起來一點都不比女人弱,酒館客棧還真是打聽情況的好地方,聽了這麽會,她對這個世界了解了不少。

奇怪的世界,顛倒了她傳統觀念,女人竟然搶手到如斯地步,她有點理解為何她獨自一人成衣店掌櫃會那麽驚詫,以後還是扮男人吧,還是低調些好。

在蕭幻月不遠右下手處的一桌,坐著一名柔弱書生,吃好正準備結賬,手伸向腰間時,頓時臉色變得很難。

站起身左看右看,確定自己的錢袋被偷,偷眼看向滿臉不耐煩的小二,書生訕訕道“我的錢被偷了,你看……。”

“對不起,客官,我們店裏概不賒賬。”小二指了指櫃台處一個小牌,上寫著“小本經營概不賒賬”,臉上的笑又假了幾分。

書生窘迫不堪,滿麵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正在不知所措之時,蕭幻月開口道“他的帳記在我這裏,我替他付了。”

倒不是她有什麽同情心,而是看眾人都停下談話看向書生那裏,讓她無法知道這個世界更多的事。

可是沒有想到,她難得的“善心”竟然換來了對方的惱羞成怒,那書生似受了侮辱般,幾乎跳了起來,連呼“我是讀書人,就算再落魄,也不會接受女人的恩惠,這是對我的侮辱。”

他左翻右翻,掏出了個玉扇穗,遞給小二,“這個先押這裏,明日我會帶錢來贖回。”說罷,狠狠瞪了蕭幻月一眼,然後趕緊離開。

蕭幻月心中怒火升起,叫來小二,冷冷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姑娘別生氣,這是我們青嵐國的習俗。”小二點頭哈腰地解釋著“堂堂男子怎麽接受女子恩惠,這對男子來說是種恥辱。”

“是啊,女人無才就是德,天生下來就應該依附男人,靠男人養活。”旁邊一人撇撇嘴睨著她,“你一個女人,獨自一人拋頭露麵,成何體統,還是回去生育後代才是正……”

他的話未說完就被生生噎在那裏,驚恐地看向他旁邊的柱子,隻見一根筷子幾乎完全沒入柱子之中,即使是不會武功的人,也能看出射出這筷子人的厲害。

眾人麵麵相覷,都不由自主低下頭,不再說話,現在他們終於明白眼前這個女人怎麽會獨自一人了,因為她根本就不需要別人的保護。

蕭幻月優雅地放下手中隻剩下一根的筷子,若無其事地又拿出一雙。

她很生氣,終於明白了,這裏的男人比現在男人還要自大,從心底裏看不起女人,好像女人不是和自己一樣的“人”,而是一種低一等的動物,是一種貴重的寵物。

這群混蛋連老婆都娶不上,還敢蔑視女人,真是欠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