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將近,長安城內打起燭火,這是林不玄初次上長安的街,雖然不是光明正大,且街上行人店鋪少之又少
但眼前的燈火一路連綿點綴到皇宮,各種色調非但不顯紛亂,反而交相輝映,借著小雪,猶如一場朦朧的幻夢。
隻可惜林不玄現在並不能好好觀賞雪夜燈火,被迫縮在長安的巷口,左邊的柳半煙輕手輕腳地壓著劍,右邊則是寧羨魚抱著他的手。
林不玄有點頭大,寧羨魚你怎麽也來了?
當時為了保險起見,原計劃中就沒有告知除卻三個當事人以外的任何其他人這一環,所以寧羨魚也算是個變數,結果她還就真來了。
寧羨魚一來就表明立場,聲稱自己也是呈情於林不玄的,而後,兩位天之驕子互相點頭示意便相安無話。
這兩隻妮子都是那種有點呆有點淡的那一型,如今分明三人幾乎緊貼,卻也沒有過分的旖旎,林不玄根據經驗揣測了一下,嗯寧羨魚確實能做蘇若若的姐姐。
“已入夜色,但空際之上的遁光都會被執柳宗攔下排查,要想借夜遁走也無從下手。”
林不玄縮回了腦袋,輕聲道,“已是死局,兩位仙子還是別躺這趟渾水了。”
“未必執柳宗在京州分舵的門徒沒有這麽多,不可能兼顧每個死角,想必有很多是分神幻象,隻要找對一個,就有機會”
柳半煙搖搖頭,手中的長劍輕輕一劃,發出輕盈的聲音。
林不玄有些難過,我也不是真想躲了跑啊
這眼瞅著已經入夜,皇上馬上就要回宮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身邊的兩女子死死壓住他還一個勁勸慰道:
“有機會的,公子不要自尋短見,要是被裴如是捉住,定會生不如死!”
柳半煙十分正色道:
“我先遁光上前觀覽執柳宗分布走向,還請寧仙子把關。”
寧羨魚點點頭,雙手拉住林不玄。
望著那遁光飛起,寧羨魚終於直勾勾地盯著林不玄問:
“不玄你真的把若若妹妹她?”
林不玄對上寧羨魚這足以穿透輕紗的眼神,一時間不曉得該如何作答,隻得模棱兩可道:“所謂通感”
“鐺”的聲音在他剛剛出言的時候響起,很清脆很響亮,兩人急忙抬頭,空中已有博弈,一方是執柳宗的姐姐,一方則是柳半煙,她的劍印著月,出招伶俐且幹淨。
“走!”
寧羨魚蹙起眉頭,牽住林不玄的手急急忙忙讓長安城內行,柳半煙身為無天闕劍閣傳人,裴如是不會輕易下手的,這個節骨眼上沒必要樹太多的敵。
兩人剛行巷口,便是跳出好幾位身材窈窕的門內妖女,她們一齊咯咯笑道:
“見過林先生。”
寧羨魚捏緊了手裏的玉笛。
長安城,大離都城,皇宮所在。
這一個月長安城先後受災,先是天降蛟龍,然後是裴如是大鬧前殿,如今則是捉拿林不玄一事,剛剛新建完的皇城前殿又開始裂了些口子。
兩邊元嬰論戰,一是劍術二是笛聲。
林不玄倒是覺著開拓了視野,女人打架還挺有意思的。
其實柳半煙和寧羨魚已經算是年輕一輩的翹楚了,但執柳宗的底蘊明顯更深,這幫妖女皆算前輩,而且人數眾多,縱使天之驕子,想要取勝也是天方夜譚。
林不玄終於開始感受到執柳宗的實力了,這還隻不過是京州分舵的冰山一角,怪不得朝廷八扇門都不太敢招惹
然後他就被幾位或許眼熟的妖女姐姐拿刀劍指著舉起手靠後走,一臉死而無憾。
“林先生啊你實在是糊塗其實沒必要這麽急的,小七覺得,宗主也有些意氣用事,但宗主的命令大過天,林公子,小七多有得罪。”
顧七踱步上前,望著分外眼熟的林不玄,無奈地歎了口氣,“小七得你先生一聲姐姐,就幫你解脫了吧,若是落到宗主的手裏,那是求死不得”
然後她就抽出一柄雙手苗刀,很重,很利。
林不玄眼睛一跳,“顧七姐姐你待我不薄啊?”
顧七又歎了口氣道:
“都到這一步了,公子就不必謝我了。”
林不玄有點懵,我真沒想謝你啊!沒必要吧?!真沒必要!師尊救我啊!
“鐺鐺鐺”
適時,有撞鍾聲響徹整個長安城,所有人緩緩回眸,幾步之遙的皇宮內忽然恍若白晝,有太監發出尖銳的聲音:
“皇上回宮!閑雜人等全數退散,長安城內不準兵刃相向!”
顧七身影一頓,收了苗刀,朝林不玄使了個抱歉的眼色。
林不玄一時間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感情這三位都是好心,結果都辦了壞事,最後一位最離譜,他隻能點點頭表示理解。
而此時有人破空而來,那是一束黑如長夜般的光,如墨般深沉的真氣在她周身沸騰,狂歡,依稀能看得出是個很英氣的女子,裴如是。
她的掌法自天而降,林不玄明知這是假的都有些膽寒,這種孤注一擲的演法,也就裴如是能打的出來了,不過很符合她的性子,很真實。
“嘭”的一聲炸響,天際之中排開數百丈氣浪,有人攔下了這足以開天的一掌!
有人負手立於皇宮之上,白須白眉,身上紅藍相間的蟒袍標誌著他的身份。
奇門天師,八扇門之首,大離帝君身邊人,渡劫境巔峰。
皇宮之中四麵八方瞬間湧出無數八扇門的人。
裴如是冷哼道:
“本座親自誅殺惡徒,八扇門也要管了?”
林不玄被這一對招的氣浪當場擊飛,在地上砸了個七葷八素,他再睜眼的時候,眼前是個女人。
準確來說,是個將腳踩在他胸膛上的身著大紅鳳衣,粉色長發高高盤起的女人。
大離皇女,趙紅衣。
“林先生?好巧好巧你醒啦?”
她莞爾一笑。
“現在外麵的人都想殺你,但本宮能救你哦,不過本宮有個要求。”
“什麽?”林不玄下意識發問。
然後他就看著趙紅衣輕輕坐在宮內的雕花椅上,**高高架起,一隻足褪去鞋,輕紗襪下白玉般的足尖緩緩擺直,她一字一頓道:
“隻要你舔本宮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