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助,秦總醒了!”
手機沒有開外放,單數林嘉安很敏銳地聽見了,她心下一激動,也顧不得自己現在是一個病患了,急急地掀開被子往外走。
“誒誒誒,林小姐。”他趕著攔人,答複了一聲之後就掛斷了電話。“都說了你不要走了,你還受著傷呢!”
“誰還躺的下啊?”林嘉安大叫一聲,率先推門出去了。“換你你也躺不下。”
然而她不知道秦子臻在哪一間病房,隻得在門外等著祝禮一同前往。
祝禮見著她還想說些什麽,林嘉安抻著脖子,一副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聽,我一定會想盡辦法去的模樣。
他實在阻攔不住,也隨她去了。
“等會兒要是被秦總罵了,你可不許怪我啊!”一邊走他的嘴裏還一邊不甘心地念念叨叨。“你們兩夫妻真是一點也不省心。”
“哪有像我這麽慘的助理,管公司裏的事情也就算了,還管這管那,管到家事去了。給了一分錢,打了幾分工,世界上哪有這麽血賺的事情。”
他這念念叨叨的模樣還挺好笑,林嘉安聽著咧開了嘴。“那我然你老板給你漲工資怎麽樣?”
“啊?”祝禮裝作一副極其無辜又意外的模樣,做作得很。“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誤會了!”
林嘉安:???
“什麽東西,祝禮你什麽時候向白璉拜師學藝了?你要傳承她的優良品質,成為新一代的茶道傳人嗎?”
“嘿嘿,嘿嘿嘿。”他略顯猥瑣地笑了幾聲,但也沒有繼續下去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路上走得也是極快,不多時就到了另一個病房。
林嘉安推開門看清**的狀況之後皺了皺眉頭。秦子臻這醒時醒了,但感覺好像變得不太有神了。
用時下熱門的一句話就是:他的眼睛裏沒有光了。
“秦子臻。”她人未到聲先到,急急地喊了一聲。
躺在**的愣神的人,聽到她的聲音之後裏麵就轉著頭看向了她,眼眸瞬間添了些光彩進去。
“安安。”他這樣叫了一聲,聲音有略微的嘶啞。
“嗯,我在。”林嘉安走了過去,然後坐在了床邊,握住了他努力想伸出來的手。“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很不舒服?”
“安安,是我。”他的神情有些激動,這並非是看到林嘉安應該會展路出來的普通神色。“是我。”
林嘉安皺了下眉,“我知道是你啊,怎麽啦?是不舒服嗎?”
聽到她說這話,他有些失落,這樣的情緒浮而出,極其外露。“你……又不記得了嗎?”
林嘉安:???我應該記得什麽?
他悵然了幾秒之後,對房內的其他人揮了揮手,讓他們先離開。得到吩咐之後,他們即刻動了起來,很快房內就隻剩下了兩人。
“安安,你和他……我很難過,但是我又知道……我沒有辦法。”秦子臻再次展露出來那樣的神色,像是有什麽難過的不得了的事情。
然而他說的話,林嘉安一句也聽不懂。
“壞了壞了,祝禮還說沒什麽大問題呢!現在腦子都壞了!說話也顛三倒四的。”
秦子臻看著她嘴中念念叨叨的,心中一邊覺得她可愛,又不免產生了悲傷的情緒。
這麽可愛的女生、他為之心動的這個人,如今已然成為了他人的妻子,也曾與他人交頸纏綿、共度雲雨巫山。
更可悲的是,他可以調取到這些過去的記憶,然後如同淩遲一般,他親眼看著兩人如何相愛。
他成了一個局內的旁觀者,何其可悲。
“安安,你喜歡他嗎?”他問。
林嘉安打量了他一圈,“誰?”
“那個秦子臻。”他其實不想這麽稱呼他,但是又實在找不出合適的代稱。“你喜歡他嗎?”
林嘉安現在覺得秦子臻的腦袋可能真的摔壞了,怎麽淨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還是絕地求生之後考驗一下她?
“那不然呢?”她語氣有些不快,但頓了幾秒之後還是緩和了自己的語氣。“我如今可以很肯定地說,不是喜歡,是愛。”
她平時雖然有些大大咧咧,但說出這句話時卻又不免覺得有些羞澀。
誰曾想到秦子臻聽到這話之後,麵容變得有些愁苦,嘴角的弧度都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勉強。
“那我呢?”他又問了一個在林嘉安眼中十分愚蠢的問題。
這問題聽得她直皺眉頭,幾乎實在第一時間就反問了一句:“你不就是秦子臻嗎?”
“我……”秦子臻嘴巴張合了幾下,但也說不出自己不是這樣的話。“可是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了?”林嘉安雙手環抱,站露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是你不是秦子臻啊,還是秦子臻不是秦子臻?”
他心裏委屈,但說不出口,憋著憋著臉都紅了。
林嘉安不知道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麽,較過勁之後,她又放緩了語氣。“秦子臻,我不知道你鑽什麽牛角尖了。但是……”
“但是不管你是秦子臻,還是秦子臻,我都喜歡你,你明白嗎?”她過去摸了摸老虎的腦袋。“我以為喜歡一個人是喜歡他的全部 而並非某一麵。”
“或者換句話來說,喜歡一個人是要包容他的全部的。”
她又坐近了一些,整個人半靠在他的身上,但又不敢施加力道,生怕把他靠壞了。
“所以你不必擔憂。”
秦子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然後把她圈到了自己的懷裏,但也不敢太用力,身上的傷還在發痛,他全靠強忍著。
“可是安安,你沒發現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不一樣嗎?我……”他還是說出了口,又極盡地珍惜著眼前尚可溫存的時間,貪戀這不屬於他的溫柔。“我們不是一個人。”
林嘉安:……好,很固執,很倔強,很有病,如果不是她了解秦子臻,都懷疑是不是雙重人格了。
她捧著秦子臻的臉左右看了一圈,又歎了一口氣。“確實不一樣了。”
秦子臻的心一緊。
“昨天的你好好的,今天你身上添了為我受的傷了。”
“不是。”他急急地否認,既想否認昨天與今天不是同一人,又想否認她的話。
歸根結底,林嘉安會遭遇到那樣的事故都是因為他,而保護她也是出於愛與本能。不管哪一個,她都不應當感到愧疚。
“秦子臻你聽我說,我知道你什麽意思。”林嘉安正了正自己的神色,十分嚴肅地看著他。“我不知道為什麽你會有這樣的想法,雙重人格?可又並不像。”
“但是我自認為對你還算了解,你……也實在感受不出你和昨天是兩個人。”
她忽然想到平陽輝說的,秦子臻他們監聽到了那部摁鍵機,那是不是把所有的話都聽了進去,包括平陽輝那些無端的指責。
所以他現在害怕自己知道了那些事情之後會厭棄他,然後急於把那個自己和這個自己割裂開。
她覺得極有可能。
於是她說:“那個是你,這個也是你,你明白嗎?我都看到過,也明白,你不必隱藏也不必慌張。愛我的是這個你,對外的是那個你不對嗎?”
“你不必急於割裂開,也不必害怕慌張。就像我剛剛所說的,我會愛你的全部,而你也要如此。”
“這個你和那個你相加,才組成了一個完整的秦子臻,不對嗎?”
她說完這句話,秦子臻像是忽然怔住了,他看著林嘉安的眼裏像是什麽都有,又像是什麽都沒有。
“你是說,我和他相加組成一個完整的我嗎?”他重複了一遍,聲音卻低了下來。
然後不等林嘉安回答,他自己喃喃重複了起來。“完整的我,完整的我……都是我,都是我……”
說著說著,他將是正在忍受什麽巨大的痛苦,渾身開始止不住的發抖,雙手又無意識地在空中撈,想抓取到些什麽。
“秦子臻,你怎麽了?”人家立刻就意識到了他的不對勁,立馬從**站了起來。生怕是自己不小心壓到了他。
“安安,安安,你要記得我!”秦子正努力的整理著自己的表情,最後隻能展露出悲傷來。“我要和你說再見,你要和他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安安,和我說再見吧!”
說完這句話他就昏睡了過去。
林嘉安被嚇著了,立刻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但不知是不是動作幅度太大了,導致她的頭越越暈,直到最後無力支撐,也暈倒在了病床旁。
祝禮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麵——秦子臻麵色蒼白、緊閉雙眼,模樣十分痛苦,林嘉安軟軟地倒在地上也像是失去了意識。
給他嚇得險些沒有背過氣去,顫抖著雙手讓人把林嘉安帶回了病房,又三令五申讓醫生再次檢查一遍。
得到和原來一致的回答之後,他才顫顫地鬆下了那口氣。
老天爺,他這是早了什麽孽啊!遇見這對不省心的夫妻。這不漲一倍的工資都說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