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熟悉的套路,這熟悉的一切。

霸總必備技能:擁有一個家族的私人設計師。

林嘉安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

秦子臻怪異地看了她一眼,但是沒有多說什麽。

“吳婥子這件事情我會解決好的……”秦子臻手裏的高價被又搖了起來。“不過最近比較忙,可能要等到周末才能徹底解決了。”

林嘉安咬咬牙,“秦大少爺,人與人之間就這麽沒有信任可言嘛?”

“你覺得我在威脅你?”秦子臻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然後學著她的語氣說:“林同學,人與人之間就這麽沒有信任可言嗎?”

林嘉安徹底咬碎了一口牙,沉默地不說話了。

憋了幾分鍾之後她還是忍不住了,猶豫了一會兒後說:“秦大少爺,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雖然她一路都是被蒙著麻袋來的,但是她都算得清清楚楚。

按照他們現在這樣的車速,還走了這麽長的一段時間,理應上了高速才對。

可現在怎麽還在居民區晃悠,更有越來越往城市中心走的嫌疑。

雖然她的手機不在,但是她很清晰的知道,這裏並不是檾孟,她並不想和秦子臻多待一會兒,她隻想快點回寢室,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

今天一天她已經太累太累了,累到幾乎再無力思考。

秦大少爺用看異類的眼神又把她掃視了一遍,最後才不情不願地開口:“林嘉安,你是感受不到痛嗎?”

“你自己沒發現你身上還有傷,手上和腳上都被勒青了嗎?”

聽到秦子臻的話,林嘉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慢慢悠悠地反應了過來。

他不說還沒有什麽,一說出來,林嘉安就開始覺得自己哪哪都疼。

手和腳因為被粗糙的麻繩緊緊地綁住,被摩擦的同時還阻礙了血液的流通。

然後整個人還被毫不留情地仍在了都是碎石的地上,用的還是極其別扭的姿勢。

產生的疼痛可想而知。

可能是因為神經一直緊繃著,所以方才林嘉安並沒有太多的感受。

“嘶——好疼好疼好疼。”林嘉安呲牙咧嘴、額頭沁汗、麵色發白、渾身發抖、雙腳打顫。

不知情的外人看著,她仿佛是要疼暈過去了。

“我的天,我的手抬不起來了。”林嘉安抽了抽鼻子,她其實特別怕疼。“好痛,好痛。”

秦子臻抿了一口杯中的香檳,表情看起來有些無語。

“你……”他欲言又止、欲說還休,最後猶猶豫豫還是沒開口。

林嘉安看著他的模樣樂嗬了一下,正準備繼續疼痛的時候,猛然發覺被秦子臻轉移了重點。

好呀,這個秦妖精,蠱惑人心、轉移話題有一套。

萬一今晚上被拉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他賣了,豈不是還要被她蠱惑得幫他數錢?!?!?

“雖然我是受傷了沒有錯,但是這和我問你我們要去那裏有什麽關係嗎?”

秦子臻搖酒杯的手一頓,用著極其不可言說的表情看著她,像是想笑又像是想開口諷刺。

“你受傷了我們先去醫院,從醫院出來後估計太遲了,我們在這裏休息一晚上。”

“你請個假,明天回去。”

“懂了嗎?”

接收到秦子臻“你在多問一句,我就弄死你”的死亡威脅眼神,林嘉安很識趣地點了點頭,接受了他不問過自己的安排。

*

林嘉安此刻正坐在醫院裏麵,醫生正準備著針管。

由於是廢棄的鋼鐵工廠,所以裏頭有很多帶著鏽跡的金屬,她在慌亂之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被鐵鏽劃傷。

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得打破傷風。

這些林嘉安都知道,可最大的問題在於:她,林嘉安!怕!

林嘉安有幾件最怕的東西:一是鬼怪、二是疼痛、三是香菜。

打針可以排在疼痛棒上名列前茅。

她真是不知道那麽小小的一個針頭,怎麽就能給人那麽大的疼痛、怎麽就能給人那麽大的恐懼感。

經曆過皮試之後,林嘉安對接下來直接紮進肉裏的那一針感到格外的害怕。

她逼迫自己扯出一個笑容,“哈,哈哈,哈哈哈。”

尬笑了幾聲,發現站在旁邊的秦子臻又用著那樣微妙的表情看著她。

她也不在意,轉頭對醫生說道:“姐姐,我有點怕疼,可以……”

“可以輕一點嗎?”

醫生姐姐確實溫柔,笑了一聲跟她說不疼不疼,但是手裏已經準備好了。

害怕歸害怕,但林嘉安還是乖乖地捋起自己的袖子,臉上的職業假笑已經維持不住了。

“姐姐,輕一點,姐姐,嗚~”

“放心放心,不疼的。”說罷,醫生就拿沾著碘伏的棉簽擦拭了幾下。

冰涼的**接觸到她的胳膊,林嘉安瞬間炸毛了,她不住地往後麵退,躲著迎臂而來的針頭。

“輕一點,輕一點,輕一點!”

林嘉安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做什麽,她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完全是憑著本能去躲避。

最後胳膊上的碘伏都幹透,醫生笑著歎了一口氣,又重新拿了一根棉簽。

這次林嘉安連棉簽都不敢讓它落在自己身上。

“躲避遊戲”玩了好一會兒,站在旁邊不說話的秦子臻歎了一口氣。

然後走上幾步,把林嘉安一把攬在了懷裏。

一隻手扶著她的肩膀,一隻手把她的頭往自己的懷裏捂。

“蠢死了。”

林嘉安被秦子臻突如其來的動作下了一跳,那曾讓她感到安心的木製香味有鑽入了她的鼻腔中。

秦子臻是親媽作者的親兒子,他的一切都是最符合時下女性審美的。

故而鐵定有八塊腹肌、人魚線,但林嘉安沒想到即使不用力,他的腹肌線條也那樣的清晰。

僅僅隻是埋在那裏,她都能感受到清晰的線條走向。

當然,還有秦子臻灼熱的體溫和有力的呼吸。

還有還有,那落在頭上的、寬大的、有力的手掌。

完蛋!沒被針嚇死,這下要因為埋在秦子臻的八塊腹肌中而窒息了。

林嘉安腦子中思緒亂飛,連什麽時候打完的針都不知道。

秦子臻放開她的時候,她還坐在原地愣愣地發呆,臉上還有著可恥的紅暈。

“女人,擦擦你的口水!”秦子臻不知從哪抽出一張手巾,然後甩在了林嘉安身上。

“你臉紅什麽?是在肖想我的身體嗎?”

林嘉安呆滯地“啊”了一聲。

好像也沒聽清秦子臻在說什麽,然後又“嗯”了一下。

“你還敢承認?!”秦·純情少男·子臻被林嘉安犯花癡的模樣嚇到,音量都不自覺地提高了一些。

若有人打量,還可以看見他發紅發燙的耳尖。

房內還有第三人,醫生全然聽完了他們的對話,最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林嘉安這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蠢事後,臉瞬間爆紅。

“你幹嘛啊?秦子臻!”

連一聲謝謝都沒敢說,她瞪了秦子臻一眼後慌不擇路地跑出了門。

秦子臻被凶了一下也沒有生氣,站在原地兀自地笑了一下。

他方才拂過林嘉安發絲的手指,也在不自覺地摩挲著,就連秦大少本人都未曾發覺。

*

人生地不熟的,林嘉安沒有什麽地方去,大晚上更不可能隨便跑到哪裏。

所以即使急匆匆地往外跑了,最後還是得回車裏。

秦子臻慢悠悠地回了車,見到縮在車窗處的林嘉安就露出了嘲諷式的微笑。

“跑什麽?自己犯的花癡還不敢承認了?”

“惱羞成怒了?”

雖然事實就是這樣,但是又怎麽可能會承認這麽丟臉的事情呢?

被人戳中痛點、惱羞成怒的林嘉安立刻炸毛。

“怎麽可能?!我那是犯花癡嗎?我那是惱羞成怒嗎?”

“我那是剛打完針還沒反應過來!”

秦子臻嗬笑一聲,“女人你是才三歲嗎?還害怕打針。”

“怎麽?二十歲就沒有害怕的權力嗎?二十歲就要變成超人嗎?”

“你這是在剝奪我悲傷、害怕的權力!”林嘉安梗著脖子據理力爭,嘴角的倔強都翹到天上去了。

秦子臻瞥了她一眼,沒有再和她說什麽。

林嘉安感覺他其實是想翻個白眼的,但是礙於修養,沒有做出這樣的事情。

車內沉默了幾秒鍾。

“堡彪,去世爵。”秦子臻對保鏢說完這句話後,就仰躺在車座上閉目養神了。

林嘉安先是愣了愣,而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酒店。

“我們,去一個酒店嗎?”

秦子臻不耐地抬起了眼瞼,“不然呢?”

林嘉安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投降式地妥協了,但還是怕遇見什麽人、又惹什麽麻煩。

過了幾秒鍾,秦子臻又說:“今晚上……”

說到一半秦大少爺遲疑了,林嘉安一臉“你又整什麽幺蛾子”的表情看著他。

秦子臻輕咳了一聲,繼而說道:“今晚上,你和我住一個套房。”

說完,他就繼續閉上了自己的眼睛,表示不想再說話。

隻留下林嘉安一個人愣愣地坐在原地,五雷轟頂。

故而,林嘉安也沒能看見,秦大少爺再次發紅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