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一問出,林嘉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鄭重而又緩慢地搖了搖頭。

“沒有,一點都沒有。”

史若彤不相信,滿臉寫著懷疑。

林嘉安和她倔強地對視了幾分鍾,隨後又落敗般說:“好吧好吧,畢竟長得那麽帥,你要說真沒過一點好感,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長得帥、身材好、衣品好、身上又香,你說是吧,換你你不心動?你不心動?”

好,史若彤一臉冷漠沒有表示讚同,林嘉安訕訕地收回了自己的耍寶。

“但我那就是喜歡那張臉。”她無奈地笑了一下,“天下帥哥千千萬,哪一個我不喜歡?”

“他脾氣又差、對人又不好、身邊都是淬著毒的爛桃花,我萬不可能會對他心動的!”

林嘉安豎起自己三根手指,腰板挺得直直的,一臉端正地說:“我!林嘉安!我就是單身一輩子,從寢室五樓跳下去,我都絕不可能喜歡上秦子臻的!”

史若彤白了她一眼,掐著她的肩膀晃**了一下。

“你就給我立flag吧你,你要是真跟他有什麽,你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了。”

林嘉安一臉正色,擺了擺手。

“不可能,必然不可能!”

白璉還沒說什麽,林嘉安的肚子就因腸道蠕動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在不算大的單間內十分清晰。

林嘉安對著即將冷下去的冬瓜排骨湯露出了十分渴望的神色。

“吃吧吃吧吃吧,整的跟我虐待你似的。”

林嘉安憨笑幾聲接過了保溫盒就開始大快朵頤了。

史若彤看著她這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心中擔憂更甚。

直至最後,滿腦子隻剩下了阻止她和秦子臻在一起的念頭。

史若彤不知道、林嘉安也更不會知道,這個想法最後會成為她的執念,終日惶惶都為此掙紮、計謀著。

最後竟然變得目的也不明了了。

*

秦子臻不敢說自己離開的時候很冷靜,其實不是內心毫無波瀾的。

他雖然無法處理吸納那些情緒,但是即使隻是沾染上淺薄的悲傷,也絕對算不上好受。

“秦總,林小姐那個手機……”祝禮堪堪到南方男性的平均身高。

當將近一米九的秦子臻大步大步地往前走時,他跟得多少有些吃力。

“嗯?你有異議嗎?”

他如往常般冷冷地給了一個眼神,卻忽然想到了林嘉安的職責:不尊重下屬和朋友。於是他又有些生硬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沒!”祝禮咬了下唇,沒有接話了。

秦子臻站在原地思索了幾秒,而後說道:“回去之後把竊聽也打開。”

他給林嘉安手機並非處於什麽好心,也不是因為愧疚。

單純隻是彼時心中對她懷疑濃重,所以拿了一個世爵的內部試驗機型,然後命人在其中按了定位器和竊聽器。

前段時間因為他的放鬆警惕和愚蠢,所以沒有打開竊聽。

也確實由於他的狂妄自大,覺得林嘉安一直在自己的視線底下,翻不出什麽花樣來,所以定位係統都沒有太過關注。

誰知道呢?誰知道如今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呢?

還是他掉以輕心的。

雖然林嘉安今天這一番話字字泣血,其中的情緒不可謂不真摯濃重。

但他秦子臻幾十年的人生,最早學會的一件事情就是不要輕易相信從別人口中說出來的話。

哪管那是斥責、怒罵、懇求還是愛語。

林嘉安說她人生何必如今多磋磨,可人生哪能由人分說。

他不信任林嘉安,也不願意再心軟動搖。如今她又接觸到了白璉,不得不防。

祝禮一驚,但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兩人剛入停車場,就見白璉可憐兮兮地蹲在秦子臻的車旁。

地下停車場昏暗且溫度低,隱約可見她渾身在微微地顫抖。

秦子臻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其實他此刻並不想看到白璉,今日對他的衝擊確實有些大。

視頻記錄下的那個人,仿佛與他認識的白璉割裂開了、也和八年前那個少女割裂開來。

然而秦子臻卻隱約覺得,那才是真實的白璉。

“阿璉,我不是派人送你回去了嗎?”他有些無奈。

白璉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微微低垂著自己的眉眼。“我不想走,我想等著子臻哥哥。”

秦子臻微抿了一下自己的嘴,“你身體不好,應該回去休息。”

“可是阿璉害怕,阿璉想要子臻哥哥陪我!”她怯怯地走到秦子臻身邊,拉著他的衣角。

“阿璉……”他沉吟了一會兒,不知是借這個時間思索還是歎氣。

“今天林嘉安落水是你做的嗎?”他說出了這句話。

站在一旁認真做背景板的祝禮訝異了、柔弱無助的白璉詫異了,就連秦子臻本人都驚詫了。

為什麽他會說出這樣的話?為什麽他會未經思考就說出了這句話?

這是他本能的反應?還是什麽?

秦子臻那一瞬間腦海裏過了許多遍神鬼說,他甚至開始荒謬地覺得自己是不是被上身了。

即使他對白璉有曾經的期待和感恩。

但他理應也不會如此莽撞地說出這樣的話來。

“子臻哥哥!怎麽可能呢!阿璉怎麽會作出這樣的話呢?我,我……嗚嗚嗚嗚~”白璉一臉不可置信,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在寂靜無聲的地下停車場,一些細微的聲音都能回**成巨大的聲響。

白璉的低泣就像是在他耳邊。

“子臻哥哥,我……阿璉從來沒有做過壞事的,阿璉……阿璉怎麽可能會推人下水呢?”

她用含著淚光的眼睛看著秦子臻,內雙的褶皺藏著淚水,“阿璉隻會選擇伸出一雙手去拉著一個人。”

“子臻哥哥,你最知道,對嗎?”

她在提醒我、在提醒我十六年前的那個暴雨天,那兩個小時的舍命相救和輕聲安撫。

秦子臻看著白璉的臉,如是想到。

於是他不可避免地心軟了,不可避免地想到她是自己生命垂危、瀕臨死亡時的救命稻草。

“安安救了我,我又怎麽會恩將仇報呢?”白璉一字一句、說得鏗鏘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