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許莓與王青青扭作一團,許霞則在一旁充當著無所謂的看客。

她之所以會淡定的冷眼旁觀,是因為許莓正從頭到尾被王青青壓著打。

毫無還手的餘地。

但若是今天挨打的人是王青青,許霞就是拚條老命也要去衝上去護著。

她是骨子裏偏心著自家女兒不假,但她打心裏也從沒將許莓當個人看。

這些年過去,許霞心中有數,就是給許莓幾十個膽子她也不敢真還手。

畢竟,許莓是個來路不明的小雜種,她捏著她的把柄,不怕她不聽話。

隻要這人打不死、打不殘,傷不到許莓的臉麵上,就不會有什麽問題。

若是許莓一個不願的敢反抗,若是自家女兒今日會吃虧,她就是不要臉麵的豁出去,也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與許莓同歸於盡。

到那天,她一定會將壓在心底多年,惡心了大半輩子的秘密抖露出來。

甚至是將發生在南城裏,那些個不為人知的肮髒舊事,一並在人前悉數公開,讓這個世道一起來抨擊評判,看看許莓骨子裏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一個小小年紀不知廉恥,令她無比作嘔,手段頗深的黑心肝的賤人。

見許莓被打的嘴角滲血,許霞眯了眯眼睛,覺得心中真是無比暢快。

老天有眼,真是活該。

一邊,王青青已經執迷,深陷在被盛況所拋棄的怨氣裏而衝昏了頭腦。

她不知道自家母親心中的想法,但深知家裏多年來不成規的一個道理。

不被阻攔,就是變相的默許,那麽如何處理許莓,更是心有無畏。

到這一步,就是弄死許莓也沒關係,反正她是被撿來的,不被需要的。

以至於,王青青帶著肚子裏的孩子,細算下來也有個二百來斤,極不要命的壓在許莓的身上,出招皆是重擊,打的她昏頭昏腦,鼻孔竄血的狼狽。

而許莓呢?

她好不容易撿回條命,渾身上下一捏是一把骨頭,全然不是她的對手。

二人在體重上懸殊差距太大,許莓被壓倒,根本毫無反手回擊的餘地。

更多的是,她不敢太用力招架,生怕爭執時會誤傷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她向來覺得,不管大人之間有怎樣難堪的積怨,孩子總歸是無辜的。

但王青青是個蠢貨,她再這樣忍下去,不是被打死,就要丟了半條命。

未來,也要深陷在被王青青無休止的追討中,置身於被盛況的欺壓中。

她不想,也不願意繼續這樣。

許莓眼疾手快的得了功夫,好不容易推開了王青青這座肉山,但仍然起不了身的被追著打,為了不被抓花一張臉,死命抵抗著被肥肉堆積的胳膊。

一片混亂中,許莓試圖叫停的解釋,“王青青,你清醒一點!”

她一張嘴便嗆了口血,但王青青瘋魔般的根本聽不進去,她躲著差點落下來的耳光,有些顧不及,隻能啞了嗓子的拚命喊,“我從沒搶過你男人!”

“你放屁!”

聞言,王青青麵目猙獰的反駁,“要沒搶,你那些不穿衣服的照片為什麽會在盛況的手機裏?我對他那麽好,拚了命的要給他生孩子,你們為什麽這樣對我!”

自許莓出了事,許霞有陣子沒在家,幾乎一直對孟家低頭哈腰的候著。

她不知道家裏早已亂成一鍋粥,被嚇了一跳,“什麽,竟然還有這事?”

她怒視許莓,權當這一切都是她的過錯,害的自己女兒婚姻不幸福。

但提及那些照片,許莓心顫了下,麵色烘的一熱,突然反應過來了。

王青青會拚了命的找自己算賬,一定是盛況在中間故意抹黑,將過錯全都推在了自己的身上,才令自己成了王青青眼中婚姻不幸的假想敵。

這個卑鄙小人!

想起盛況的醜惡嘴臉,許莓被恥辱所擊垮,眼含悲憤道,“王青青,是你自己蠢,才會遇人不淑的被騙了,才會引狼入室的害的自己婚姻不幸!”

許莓被打的頭暈眼花,強忍著身上的痛楚,嘶聲喊著,“我早就提醒過你了,但你不聽,事到如今,我才是被你連累的受害者,我是被迫的,我會報警的!”

她過去一直隱忍不願回擊,如今當著許霞的麵,破天荒的不願這樣下去。

畢竟,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她被盛況汙蔑,不會一直好脾氣的忍耐著。

但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熱鬧的許霞突然嗤笑出聲,“報警,不嫌丟人?”

許莓被卡著脖子,努力的偏過頭,在昏暗中尋找著許霞那張漠然的臉。

被盯著,許霞明知道這不是許莓的錯,但又怕警察來了見到這副慘狀,會將自己的女兒一並給連累了,便故意將一切髒水往許莓身上潑。

她居高臨下的回望著那雙不甘的眼眸,不屑道,“你大可以報警,等人家來了,我一句家庭矛盾,你試試人家會不會管你。”

被威脅,許莓咬著唇,不甘的眼底滿是委屈。

她過去也為求自保的試過,但無濟於事,後來還免不了遭到一頓毒打。

許霞眼睛一翻,冷哼道,“再說了,你要是不犯賤,我女婿會盯著你不放嗎?老話說得好,蒼蠅不叮無縫蛋,還是你自己犯賤,不然他怎麽不拍別人呢?”

許莓瞪大了眼睛,氣的眼淚直流,“瘋了,你們都瘋了!”

怪不得盛況會肆無忌憚,根本是被一家子縱容,這根本是受害者有罪!

許霞無視掉她眼底的悲憤,故意為王青青加油打氣,“女兒,你想怎麽打就怎麽打,權當是發脾氣了,不怕,真出了事兒有媽給你兜著!”

故意養著王青青刁蠻的性子,故意助長歪風邪氣,故意看許莓倒黴。

有了母親的撐腰,王青青覺得自己有了底氣,下手更是無所畏懼的狠。

她今天會來,就是抱著要弄死許莓而為自己泄憤的打算。

她一定要將自己婚姻裏所遭受的不幸,全都栽贓到許莓的身上,好為自己找一個可推脫無害的理由,才不會自愧般日夜難安的倍覺痛苦。

人,總是習慣於為自己犯下的錯誤找個可推脫的借口。

見許莓掙紮,王青青怕她跑了更是用足了力氣,但腹部傳來要人命的陣痛,疼的她禁不住的倒吸一口冷氣,更是身子一軟,眼前視線黑了一片。

見王青青有所鬆懈的收了些力氣,許莓覺得窒息感少了些,猛吸了口氣,更是眼皮子一跳,趁機將壓在自己身上的人給推開,試圖從她身邊逃走。

王青青眼尖,一手護著肚子,強忍著痛楚,一把扯住了許莓的長發。

她提著氣,尖叫道,“媽,她要跑,你快來幫我,別讓她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