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出乎秦一意料,趙德言竟然沒做躲閃,四肢在半空中瞬間縮成一團,反而利用背脊硬接秦一蓄勢十足的掌勁。

整個身體借助秦一的掌勁如炮彈般向前方彈射而去。

然後吐氣揚聲,再如強弓般張開到極致,把背脊吸附來的異氣用如此怪異的方式導出體內。

使他本身除了臉上閃過一層血色後,內腑卻也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傷勢。

秦一怒嘯一聲,他發現自己竟然一直被這個老狐狸算計。

原來方才的戰鬥全都不過是在迷惑他的注意力,然後才找到最佳機會用此奇招,瞬間擺脫他的糾纏,全力奔襲師妃暄。

不過,或許是太過自信,正滿眼灼熱緊盯著麵前不遠處師妃暄手中那顆黃晶球的趙德言並沒有注意到秦一眼眸中一閃而過的譏諷。

人謀虎,豈知虎亦謀人!

背後勁風襲來,師妃暄頓時陷入兩麵夾擊之中。

真正的高手相爭,不過一秒可分勝負。

尤其是麵對這幾個成名數十年的魔頭,任何一點疏忽都足以致命。

絕世仙顏上沒有露出絲毫驚慌,手中色空劍**出一條匹煉,強行震開了可達誌疾如暴風驟雨的攻擊波。

右臂回旋,寶劍脫手飛出,化作一道白芒,從身側滑過,迎擊背後的強敵。

“啪!”

‘歸魂爪’硬撼降魔劍。

但終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一聲脆鳴,色空劍不堪魔焰淩辱,委屈的重新回到師妃暄手中,這一擊本就是趙德言使出本命真元的必殺之招。

嬌軀如受雷擊,天仙般的容顏上瞬間爬滿紅暈。旋即又被蒼白取代。

五髒六腑恍若移位,一口精血再也無法忍住,吐出口來。

趁你病,要你命。

能夠成大事者,皆是心狠手辣之輩。

若是換做侯希白,恐怕這小子寧願自己受傷也舍不得靜齋仙子有半點傷痛,但出身草原,又為了提高武道修為敢於深入沙漠,幾經生死磨練的可達誌早就心誌如鐵。

一旦決定的事情就絕無絲毫偏移。又怎會放過這等機會。

長嘯一聲,身周密集如雨地狂沙驟然而斂,徑直化作一道閃電疾斬向師妃暄手持舍利的左手。

若是師妃暄不做反抗,一隻素潔如雪的玉腕就注定了分離的悲慘命運。

被逼到這一步,也算是有生以來最危險的境況。

或許是出於女性的本能,師妃暄震起受傷的身軀,強吸一口冷氣,色空劍堪堪架在身前,雖然擋住了狂沙刀。阻止了斷手的厄運。

卻擋不住刀內侵入的如狂刀氣。

鋒銳地勁氣沿著刀身瞬間侵入她的身體經脈內,像是憋悶了許久的暴力分子,瘋狂的肆虐破壞著。

師妃暄或許是謫落人間的仙子,這一刻卻也沒有了回天之力,本就重創的身軀再次傷上加傷。

體內經脈幾乎寸短,戰力盡喪。

這一刻哪怕隻用一根指頭,就能輕取她的性命。

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慘笑,看來這一劫真的躲不過去了。

不過這樣也好,為了完成師尊的命令,這些年奔行於塵世。真地好累。

“師父,暄兒終於可以不用再管那些讓人不開心的事情了,真的好懷念小時候在山門前您教暄兒識字的日子哩!”

師妃暄知道自己經脈盡斷,功力已失,命不久亦,心靈反而越發的空靈起來。以往許多早已淡忘的畫麵也瞬間一一浮現在腦海中。

由於硬架可達誌瘋意十足的一刀,師妃暄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身軀,色空劍掉落於地,嬌軀受到巨震,也同時向後跌退。

另一隻手中的舍利此時似乎也不甘寂寞,調皮的蹦出了手掌心,向半空中彈射而去。

趙德言本欲致師妃暄於死命,卻駭然發現一旁白影驟閃。

白衣赤足地綰綰恍若幽靈般從虛空中現出芳蹤,柔弱無骨的嬌軀滑過數丈的空間直向舍利撲去。

手中的天魔帶亦如瞄準目標的毒蛇,卷住了飛騰半空的舍利。向自己回扯而至。

正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眼看自己一心算計卻要便宜了旁人,趙德言險些氣炸,哪還有心思管師妃暄地死活,怒嘯一聲,電射而去。

可達誌眉梢微皺,瞬間判定出此時場上形勢,竟然刀勢不改,仍毫不遲疑的舉刀劈向師妃暄玉白的粉頸。

越是超卓的人物。越發執著!

既然認定了要取對方性命,斷然不會就此放棄。

世說劍典絕學當世第一。今日就且殺她傳人,或許被靜齋弟子追殺亦是一項不錯的生死試煉。

“叮!”

一聲銳響,卻是一隻晶瑩如玉的拳頭在刀鋒即頸的刹那突破虛空的梏,爆轟而至,敲擊在了一側刀身上。

把個勢若奔雷的狂沙刀硬生生砸落在地,可達誌感覺刀身一瞬間恍若被一隻破天巨錘敲擊過。

雄軀巨震,滿臉駭然的望著秦一。

這家夥雖有取巧之嫌,但這一拳也委實太過恐懼,真若是擊打在自己身上,那可怕地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師妃暄已然閉目等死,卻感到身體突然騰空而起,一身輕旋,然後就落在了一個堅實的懷抱中。

耳邊一熱,立時傳來一個男子熟悉的邪笑聲:“桀桀,可兄

狠心了,一點都沒有憐香惜玉之心。

滋滋,連仙子這樣的可人兒都舍得下手,看來你比我無情。

不過,這個美人早就被本座預定了,沒有在下的允許,沒有人能夠傷害她的性命;可兄最好快去幫你家國師,我看他似乎快要吐血了。

唉,怎麽一個個都喜歡跟弱質女子動粗,難道這就是你們突厥的傳統?”

把失去反抗能力的師妃暄肆無忌憚的摟在自己地懷抱中。秦一麵上沒有絲毫尷尬,反而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望著對麵殺機凜然地可達誌竟然笑眯眯的取笑道。

再次握緊手中的狂沙刀,感覺手臂中的脈搏強勁跳動的韻律。

能夠跟秦一這等程度的高手交手絕對是他平時最渴望的事情,尤其上次上林苑中兩人最多隻是互做試探。

並沒有拿出決死地心態,但可惜時不我待。

冷冷的瞥了秦一一眼,毅然轉身,由下而上,揮刀斬向頭頂的綰。

場麵再次變得胡亂不堪。

一方是祝玉研與石之軒凶險萬分的惡戰,另一方則是圍繞邪帝舍利的多方爭奪。

秦一罕見的置身事外。貌似愜意的美人在懷。

師妃暄畢竟是未經人事的黃花閨女,又臨玄功被破,苦修的境界早就飛地無影無蹤,心智反應比之尋常都多了一絲人性的變化。

俏臉早已羞紅,卻哪有力氣掙脫秦一的魔掌。

正是剛脫虎穴,又入狼窩,自己竟成了這小賊的俘虜!

想到他為人心性之邪惡,還不知道以後怎樣折辱於她。

短瞬間心境數起波瀾,竟悲泣了起來。

能夠把堂堂靜齋仙子折騰的作出此等小女兒態。秦一也算是牛A了。

微一愣神,也是小吃一驚。

旋即,麵上現出一抹詭笑,看來仙子真的謫落人間了。

望了眼悲泣不止的師妃暄,秦一心頭暢聲大笑:這隻是開始,今次落到本座手中,你就再也不用回去了。

真正的‘無限驚喜’,還在後頭呢!

綰本欲趁火打劫,把舍利搶走。

但魔帥趙德言的反應速度卻比她想象中更快。

竟然很是陰險的讓過舍利,直攻向她本體。若是置之不理,仍舊強取舍利,絕對難以抵擋對方數十年魔功凝聚地絕強一擊。

到時不但好事難成,反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綰綰卻畢竟不同凡俗,今日更得秦一之助,突破武學瓶頸。隻在反應速度上就比平日快上一線。

嬌笑一聲道:“既然言帥想要,奴家給你就是了。”

手腕輕抖,天魔帶卷住舍利,反身迎向趙德言攻來的魔爪。

正是瞅準了趙德言的軟肋,迫他中途變招。

暗罵一聲,再度強行收束勁氣,逆轉真元,把‘朱雀拒屍’改為‘蒼龍汲水’!

以他的深厚魔功硬是在眨眼間作出連番改變,雖然體內經脈間氣血有些振**,卻也沒有大礙。

眼中滿是驚喜。真的得來全不費工夫。

一隻鐵爪抓向天魔帶,另一隻手則五指生勁,掌心內勁氣不吐反吸,顯是準備強行搶奪邪帝舍利。

而這時正是綰綰舊氣將盡,新力未生之時。

而可達誌已經竄到她腳下,磨刀霍霍,高舉狂沙刀,渾身殺氣收斂,勁氣高度凝聚。隻等她墮下,就必將迎來最猛烈的攻勢。

綰麵色微變。另一隻飄帶從袖中飛出,向下刺去。

隻要可達誌敢於還擊,暗藏帶內地天魔勁氣就會借機吸收他攻擊來的力道以為己用,這亦是天魔功真正可怕之處。

不過,畢竟是分心二用,麵對趙德言這魔門巨頭,若不能全力應對動輒就會送掉自己的小命。

眸中精芒越發灼熱,魔爪抓住天魔帶,積聚了一甲子的深厚魔功再次毫無保留的瘋狂輸出。

天魔勁固然可以吸納外力以為己用,但卻需謹記‘一力降十會’的至理。

綰終於為她的分心付出了代價。

天魔帶恍若風中殘燭,劇烈的抖動著,七成勁道的天魔功對付已經急瘋了眼的趙德言顯然是杯水車薪。

“啪”

一聲脆響,帶上地勁氣轟然震碎,綰綰再也無力控製舍利的方向。

那黃熒熒的光芒再次顯出。

趙德言大喜過望,像是關押了數十年的囚犯終於看到了一個向他搔首弄姿的婊子,哪還不嗷嗷叫著衝上去,立刻挑槍上馬。

留著口水,這顆夢寐以求代表了權利實力以及實現他一切的聖舍利終於落到他手中了。

壓在頭頂上的石之軒、祝玉研算什麽,不過是跳梁小醜。隻要有了這舍利,我魔帥趙德言就是魔門真正地黑暗君王。

從此以後,一統魔門,順昌逆亡!

多年夙願近在咫尺,即便是以趙德言的城府一瞬間也難掩心頭狂湧而止地激動。

就仿若一個輸了一輩子的賭徒,突然有一天中了超級彩,被一億美金砸中地幸福,

那種心情,就是此刻趙德言的真實寫照。

對於高手來說一刹那的疏忽分神或許並不算什麽。但如果此刻他的身邊有幾個實力比他更加強大的敵人虎視眈眈。

那麽,這點鬆懈就足以致命!

警兆來到並不晚,殺機一現趙德言就反應了過來。

生死關頭,強橫地武學素養讓他直接作出了最本能的直接反應,這種本能曾經數次救過他的生命。

但事無絕對,這個世上本就充滿了各種可能。

他不可能永遠都萌受幸運女神的眷顧。

更何況,這次出手偷襲的敵人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若說世間還有一人的速度可以超越人類本能神經乃至視覺極限的,在場之中惟有兩人可以做到。

秦一此時正獨擁美人,欣賞著今天最精彩的來臨。自然不會是他。

那麽,此刻出現在趙德言背後之人就已經不言自明。

一隻似乎充斥著整個虛空地拳頭結結實實的砸在了趙德言的背脊上,強橫爆裂的生死之氣瞬間突破他尚未凝聚成型的防禦氣團。

衝入體內各處經脈,五髒六腑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探入體內肆意的扭曲,全都偏離原位。

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混雜著內髒碎片的淤血,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墜落地麵。

一陣微風掠過,手臂突然一麻,整隻左手由手腕以上已然詭異的消失無蹤,連帶無影地還有他掌心內剛得不久的舍利。

鮮豔的血澤從整齊平滑的斷口處噴出。

似乎有種梟雄末路的淒涼冷豔!

趙德言艱難的從雜亂不堪地地麵上爬起,混不在意斷臂的傷勢。

似乎怎都無法相信自己竟會遭遇這等可笑的變故。

滿眼不信的望著麵前不遠處雙手背負的男子。卻正是他冷酷的把自己從天堂打落地獄。

澀聲問道:“為什麽會這樣,你們方才不是……難道……這不可能?”

石之軒淡然說道:“我曾經聽人說過一句話:這世間任何東西都是有價值的,不是不能出賣,隻是你給出的價錢不夠。

你叛離魔門,遠赴草原,勾結邪教。早就該死,今日不過適逢其會,拿你做筆便宜買賣,又何樂而不為呢!”

趙德言麵上已經血色今退,臉上蒼白的如死,環顧四周,除了還在與糾纏的可達誌,原本各自拚鬥地幾人全都停了下來。

盡皆冷眼望著他,感覺自己好似突然變成了眾人眼中那個可笑的小醜。

眼眸突然一停,定定的望著秦一。

當然不是羨慕他抱得美人歸。他都快要掛了,就算是仙女站在他麵前大跳**都沒有一瓶補血丹來得有興趣。

吸引他注目的正是秦一的右手。

在那裏,掌心中正把玩這一顆閃爍著微黃光暈的晶球。

赫然正是從他手中奪取的邪帝舍利。

至於他被斬斷的左手已經不知被隨意丟棄在了哪裏,反正連人都性命難保,誰還會在乎一隻失去了活力的斷掌呢!

明白了,一切都真相大白。

事情已經到了收宮地階段,若還想不明白那他就真的成無藥可就得蠢蛋了。

不,事實上,自己根本就是個白癡。

所有一切包括這玉鶴庵奪寶。都不過是個精心設計地死亡陷阱。

而狩捕的獵物就是他堂堂魔門邪帥突厥國師趙德言。

相信他那些趕來的手下此刻也都成了刀下亡魂。

想他縱橫江湖數十年,聰明一世。到最後竟然陰溝裏翻船,反被人算計,連個翻本的機會都沒有。

心中無盡怨恨再次爆發,雙眼布滿血絲,死死的瞪著秦一,厲聲說道:“是你?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秦一似乎毫不在意趙德言身上越發凶戾的殺氣,不過是臨死之前的掙紮。

如今大局已定,再怎麽也翻不出浪花,一切全都在他掌握之中。

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道:“魔帥對在下準備的這頓大餐可還滿意?為了讓國師配合演出,本座可是煞費苦心,好不容易才把您老人家‘請’過來。

還拉的諸位先輩助興,才搭起了這舞台,看來,效果還不錯。

我說可兄也不要掙紮了,你外邊的那些手下估計已經全都下地府報道了,省點力氣吧,嘿嘿,還要再次麻煩法後,您的寶貝徒兒似乎快撐不住了,小心駛得萬年船呀!”

“狡猾的小子,莫要得寸進尺。”

祝玉研冷哼一聲,對秦一的囂張懶惰似乎極為不滿,卻也還是向激戰中的兩人飛速掠去,有了她的加入,這個突厥能夠跟跋鋒寒並列並極有可能成為下一個‘武尊’畢玄的武學天才的命運基本已經決定。

秦一臉上現出一絲冷酷的殺意:“夜長夢多,趙德言你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既已明了經過,就讓在下送你上路吧。”

趙德言被石之軒重創,一身功力十去七八,哪是秦一對手。

又一個魔門巨頭,親手隕落在秦一的手中,或許,他才是真正的魔門克星。

耳邊傳來一個冷厲的男音:“既然此間事了,秦一莫忘了你我之間的約定,本座會在巴蜀等你重歸。”

扭頭望去,石之軒的身影已然消失,隻是言猶在耳,令人久久難忘。

摸著鼻子,秦一低頭突然衝懷中看得目瞪口呆的仙子笑道:“與魔頭做交易可不是好玩的,現在,該是談談你我之間的事情了。”師妃暄表情再次變得——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