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多日,各有收獲,自然需要豪飲一場。

本來像這種男人之間的聚會是不應該讓師妃暄參與的,她的身份畢竟有些敏感。

不過,或許是出於秦一本身的惡趣味,反正他都開口了,寇徐兩人自然沒有反駁的意見。

兩人對視一眼:這大哥果然還是同以前一樣,沒得半點改變。

輕輕晃動著杯中的美酒,秦一淡然說道:“你是說在我和寇仲離開的這段時日裏有些人忍不住寂寞了嗎?

還真是不讓人省心的家夥呢,看來上次還是太仁慈了,這回他們既然都相互勾結,那正好借此機會,來個一網打盡。

經過這一兩年的修養,時機已到,南方是時候需要一個統一的聲音了,你們不覺得太多話事人已經有些多餘嗎?”

寇仲聞言精神一震,奮然說道:“大哥意思是準備下手了嗎,太好了,他奶奶的從上次打敗宇文化骨那奸賊後,渾身骨頭都快要發黴了,這下終於能夠再次好好的大戰一場了。”

秦一怪笑道:“難道仲少覺得宋缺天刀的滋味還沒嚐夠嗎,幹脆有時間咱倆再好好的‘交流’一下感情如何呀!”

寇仲苦著臉說道:“小弟的意思是練兵千日,用兵一時,男人在戰場上揮斥方酋,總比個人戰鬥要有趣的多哩。

再說,若是單獨跟大哥較量,你下手可是沒有任何留情的,我怕會把小弟的卵蛋打出來,我看陵少最近一直說手癢,找他最好。”

眾人爆笑,徐子陵沒好氣的笑罵道:“他奶奶的又拿我做擋箭牌,小心我們兩人一塊揍你。”

秦一哈哈笑道:“仲少果是真性情呀。不過,沒看此時妃暄在此,說點粗口,沒來由的汙了仙子地耳朵。”

師妃暄被秦一調侃,似是已經習慣,麵上仍舊一派波瀾不驚的表情,淡然說道:“有你這樣的兄長教育,寇兄的品性自然可知。”

一句話把兩人都罵了進去,這靜齋傳人倒是牙尖嘴利。

在師妃暄如此美人麵前。寇仲仍舊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老臉一紅,轉移話題說道:“這次兩位大哥盡管在後方壓陣,小弟保證把那些受苦的百姓全都解救出來,還天下一個清明盛世。”

秦一微微搖頭說道:“這些都是小事,此等匪首不過是癬芥之患,怎能勞動你大元帥之尊駕,正好我手癢了,還是留給我慢慢玩好了。”

寇仲真的要哭了。趕忙說道:“好不容易有大場麵,這種好處大哥豈能獨吞,怎都要分我一半。”

徐子陵在一旁看得暗自搖頭,這都什麽呀,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在爭東西呢,簡直就是把戰爭當兒戲,真是太胡鬧了。”

秦一不耐煩的說道:“少在這瞎攪和,你有更重要的事情,今次長安之行,與李閥之關係已經徹底破裂。用不多久他們必會興兵報複。

而據我估計領兵之人八成是李世民那小子,到時就需要你寇仲來應付他這戰場不敗統帥了,不要告訴我,你對自己根本就沒有信心,鬥不過他吧。”

像是被踩到尾巴地貓,寇仲聞言立刻從座位上蹦了起來。吼道:“我怕他,做夢去吧,早就聽聞李小子戰場上如何厲害。

一直苦於沒有機會跟他較量一番,今次真是天賦良機,若是錯過了我都要後悔死了,大哥放心,有我寇仲在此,就不會讓他奸計得逞。”

徐子陵有些擔憂的說道:“仲少現在雖然執掌大華的兵馬大權,但手下這些士兵大都是剛招來的。

戰場不比平常訓練,真正實力如何你我最清楚。你覺得麵對李閥的精銳大軍又有幾成勝算。

而且若統兵來襲之人真是李世民這個可怕的對手,那戰果如何恐怕對我們真的會很不利。”

秦一點頭說道:“沒錯,子陵分析的很有道理,兵貴精不貴多,十萬沒上過戰場的新兵絕對不會是經曆過無數殺戮血戰地五千老兵的對手。

尤其這次寇仲麵對的很可能是當今天下最卓著的兵法大家李世民,這一仗殊不簡單,不過,戰爭的優勢從來都不隻是兵力單方麵的。

李閥此時麵對的麻煩同樣很多,近有竇建德枕於臥榻之側。遠有突厥利喪子之痛,雖然那無能小子死於我手。

但此事足以讓李淵頭疼上許多時日了。北方真正的形勢比想象中的更為複雜,所以,即便李閥出征想要打敗他們的方法途徑仍舊有許多。”

徐子陵眼眸一亮,奮然說道:“既然如此,那若是我們派人聯手竇建德,想必李閥也不敢再冒然出兵了吧。”

秦一眸中精光一閃,望了眼身旁端坐地師妃暄,嘿然冷笑道:“子陵知我先前為何執意前去長安,真以為我是腦筋出問題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前去起出楊公寶藏嗎?”

寇仲皺眉不解道:“這也正是小弟疑惑不解的地方,我曾與陵少多次猜測,卻怎都無法辨明大哥的真實目的。

嘿嘿,這寶藏嗎與其便宜別人,怎都不若我們自己悄悄的取出,增強自身實力來的實在。”

秦一斷然說道:“寶庫之事乃是我刻意為之,事實上李淵那老色鬼也算聽話,不怕他十萬大軍,就怕他畏縮不敢來。”

寇仲濃眉緊皺,似有所悟,沉聲說道:“大哥地意思,莫非是想要……”

“沒錯,天下形勢越發明朗,最後能夠問鼎江山者當華、唐兩家,李淵手下士兵久曆戰火,又精通騎射,將來若與之對陣,你覺得在統帥智謀相差無幾的情況下,哪方的士兵會先支撐不住?”

“啪!”

寇仲一拍腦門,奮然說道:“我明白了,與其等著將來戰爭變得無法預測,不若自己製造更好的機會,充分鍛煉我方的士兵。

這招雖然有些冒險。但卻是提升士兵戰力的最佳途徑

如此狠辣地殘酷的計劃也隻有秦一有此大手筆,尋常人恨不得自己手下坐擁百萬士兵,他卻敢把自己的手下推向火坑。

且美其名曰:趕緊爬上來吧,隻有上來了才能有美好的前途!

師妃暄眸中也難掩驚色,真是個心如寒冰、冷酷無情地家夥。

徐子陵心知此舉若是施行,必將會製造大量的死亡,心中有些不忍,幾次張口欲言,但亦知既然秦一已經打定主意。旁人絕對難以動搖其信念。

且李閥出兵之事似乎已是勢在必行,現在再勸說也已然來不及了。

秦一掃了徐子陵一眼,淡然說道:“現在打一場由我們主導的戰爭,總比以後戰爭不受我們控製要好的多。

不過,子陵也不需太多擔憂,縱然來敵是李世民,你的好兄弟寇仲亦不是吃素地,這次‘練兵’的損傷最多三成,以我們目前的實力還是能負擔的起地。

而且。我也會即刻帶兵徹底掃除南方境內一切不屬於我方的勢力,後方穩定才是打一場大仗地必備基石。”

三人皆是麵色肅然,雖然口中說起來有些輕描淡寫,但在座幾人都不是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自然清楚個中危險。

這兩麵戰場上真正重要的正是秦一總攬地後方,能否在最短時間內一統南方亦是關係著未來與李閥之爭的真正成敗之關鍵。

寇仲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大哥可有什麽計劃?”

秦一手指有規律的敲擊著麵前的方桌,沉聲說道:“經過我前些時日在長安的動作,現在天下所有人都定以為我們已經把攻伐的重心放在李唐身上。

如此效果也正是我之所願,現在大致的計劃方略就是八個字‘明暗結合。虛虛實實’,寇仲你在明處召集軍隊。

我則藏於暗處,統領一部精銳人馬,徹夜奔襲巴陵,先滅掉蕭銑的大梁國,然後揮軍南下。

降我者生。擋我者死!”

秦一表情淡漠,口中吐出的話語卻隻讓人感到渾身徹骨冰寒。

幾人已經可以猜到秦一這殺星所過之地,定是血流遍地,但爭霸天下從來都容不下半點仁慈。

想要以德服人,首先你要打斷他的手腳,敲碎他地脊椎,令敵人再也難以反抗。

亂世用重典,正是這個道理。

寇仲心中已然認可了秦一的手段,腦中已經開始謀算戰術層麵上的問題:“大哥認為此行帶走多少人才有十成勝算平定南方。”

秦一灑然笑道:“戰爭從來都沒有必勝的概率,隻不過是盡自己可能搶占到最好的優勢。仍是那句話:既然是奇襲,追求的就是速度。

人少好辦事,萬五精銳鐵騎足以,我已派人前去巴蜀傳信,是時候把尚明那群狼崽子放出來了,戰場殺伐才是他們地真正歸宿,這一戰,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感受到這些殺戮機器的威力。”

寇仲聞言苦笑道:“就知道不會這麽簡單,這些年我們一直從飛馬牧場購進大批優質戰馬。但總共才不過三萬匹。

你老人家輕易不開口,一張嘴就是獅子大開口。讓我拿什麽去應付李世民手底下的天策神兵呀。

恐怕還沒等南方統一,小弟就先被他打爆了!”

秦一嘿然怪笑道:“你小子不是一向最喜歡以少勝多,以弱勝強嗎,怎麽現在突然萎了,少給我哭窮。”

寇仲急忙辯解道:“我那不都是迫不得已嗎,若是可能孫子才不願意以多欺少呢,又沒有危險又能看別人挨揍,多愜意呀!”

眾人爆笑,徐子陵更是搖頭暗歎,這寇仲真是近墨者黑,跟秦一混的時間久了,把他當年在揚州做小混混的潛力完全挖掘出來了。

唉,遇人不淑呀!

秦一輕彈一下指甲,發出一聲清鳴,懶洋洋的說道:“最少一萬,否則這爛攤子愛誰是誰,大爺回巴蜀開我的秦樓去。”

遇上比自己更不講道理的人,寇仲被拿捏的沒有半點脾氣。

難得看到寇仲一臉吃憋地表情,徐子陵戲謔道:“仲少不愧是大元帥,一張口就要回5000人馬,可比蘇秦

“這怎麽感覺就好像從我兜裏搶走了一百兩黃金,然後還回來一半,最後還要我再給人家說聲謝謝呢!”

“……”

秦一捂著肚子哈哈笑道:“仲少已然出師了,這一仗我先預祝你旗開得勝,記住這次出兵的目的,莫要鬧的太凶,拚光了這份家產,可沒人幫你掙回來。”

“咣”

三人舉杯對飲,至於師妃暄已經被各位自動忽視了,反正落到秦一手中,在場沒有一人相信她可以脫出魔掌的。

謫落凡塵的仙子還是原來的她嗎?

或許,就連師妃暄本人此時都陷入了迷茫吧!

雖然風流多情的徐子陵對師妃暄早有好感,以至心生不忍,但眼中閃爍的卻是複雜難明地色彩。

從相識至今,秦一就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此番既然費盡心力以楊公寶庫為誘餌拖住李世民等人地注意力也要把師妃暄擄來,定是懷有極為重要的目的。

但徐子陵最大的弱點就是感情世界太過豐富,以秦一屢次培養救助他們的恩情,若秦一不做下傷害他兩人的事情。

徐子陵哪怕是死絕對不會與他為敵,這就是他的真實性格。

所以,盡管不忍心儀的美人落難,但他最終卻隻能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