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穀藤一殺紅了眼,源治背棄了他們之間的諾言,現在他要把一切知情的人都抹去,同時害死兩大家族的家主,還謀殺了奈良市最大的警督,一旦有人追究,便是東京也保不住他。

“光穀先生,我們老大想見你。”

在街頭的角落裏,光穀騰一剛剛解決了最後一個知情人。看不到臉的黑影出現在他的身後,光穀騰一清楚這些家夥是做什麽的,他也清楚他們會找到他。

“我說過,古森學院的事我並不想參與。”

“光穀先生誤會了,佐佐木先生是想和你談談,關於高鬆塚的事情。”

光穀滕一思量了片刻,然後轉頭對手下的人吩咐道:“把聖靈寺清理幹淨,明天大祭的時候,可不能讓那些惡心的蒼蠅飛進去。”

光穀滕一的手下們點了點頭,他們都明白光穀滕一的意思,高鬆塚參與的幫會越多,對他們越不利,不光是他們,朝海家,依賀派,還有加藤稚生,他們都在做同樣的事情。

而對於佐佐木希來說,他要的,不僅僅是奈良,也不僅僅是日本,光穀滕一是他的第一步棋,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我想,我已經和你們說的很清楚了,光穀滕一不會加入古森學院,光穀家也不需要古森學院的支持。”

佐佐木希穿著武士服,隻是不像之前一樣遮遮掩掩,他看向光穀滕一笑著點了點頭。

“光穀先生可知道,我剛剛從東京過來。”

“是嗎?看來古森學院很重視高鬆塚的事情嘛。”

佐佐木希盤坐在莆墊之上,抬手示意光穀滕一,兩人對立而坐,整個房間裏沒有第三個人。

“東京對光穀先生的評價很高,如果辦好了奈良的事情,我想,成為通會的會長也不是不可能。”

光穀滕一麵無表情的飲了一杯茶,他看向佐佐木希,這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家夥,野心很大,當初加入古森學院之時,這家夥就已經是日本通會的副會長,時過境遷,而今他的眼睛早就看向了整個亞洲。

“大家都知道,佐佐木先生才是日本整個黑道的掌控者,我光穀家雖然涉及黑道,但我們並不以此為生。”

佐佐木希點了點頭。

“這便是我佩服光穀家的地方,佐佐木需要向你們學習,黑道不能長久,我們都應該找到一條新的出路。”

“我們?”光穀滕一抬頭看向佐佐木希,有些疑惑的問道:“佐佐木先生說的我們是什麽意思。”

佐佐木希低頭笑了笑。

“我們都清楚,光穀家那麽多的生意,唯獨讓你經營黑道,無非是他們並不打算讓你真正的繼承光穀家主的位置。”

光穀滕一不屑的搖了搖頭,“佐佐木先生可知道,我是光穀家唯一的繼承人。”

“是嗎?”佐佐木挑了挑眉,“如果我沒記錯,光穀先生的父親,在中 國也有過一個家庭吧。”

光穀滕一咬著牙,佐佐木希戳到了他的痛處,那個女人和那個孩子一直都是光穀家的恥辱,可從光穀滕一的爺爺去世之後,光穀滕一的父親,大力的扶持了他們,那個不姓光穀的中 國 人,卻成為了奈良商會的副社長。

“佐佐木先生若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離開了。”

光穀滕一起身,準備離去。

“光穀先生留步,我可以幫你奪到光穀家主的位置。”

光穀滕一猶豫了片刻,然後回頭說道:“不用了,我還是自己來吧,我不習慣被人脅迫。”

“不是脅迫,是合作,雙贏的合作。”

光穀滕一這次沒有回頭,他轉身向外走去。

“太不識趣了,要不要我讓人教育教育他。”

佐佐木希搖了搖頭,“他會來求我的,一個血脈不明的的家夥,光穀家族不會讓他做家主。”

漫長的黑夜即將過去,黎明前夕,奈良煥然如新,經過一整夜的清洗,所有還存活著的幫派,便是高鬆塚大祭的參與者,他們將在往後的五年中,擁有合法的地位和地盤,最高的黑道通會將聯合三合會,維持這五年的秩序。

鬆野沒能出現在會場,他被佐佐木希清除,今日的主角,注定會是那幾個年輕的家夥。

朝海幸子的婚禮如期舉行,從渤海回來的林軒恍然驚醒,一整夜的沉眠,沒有任何夢境,林軒很久沒有睡的如此安穩了。

“幾點了?”林軒起身問道。

零費力翻了一個身,然後拿起鬧鍾看了看,“才七點,早得很。”

林軒穿好衣物,一邊向外走去,一邊焦急的說道:“沒時間了,有沒有人可以送我去一趟奈良。”

鄭宇坐在帳篷外,他習慣的喝上一杯早茶,十多年來,他每天都如此,隻是以前為他泡茶的人而今已經不再,鄭宇看著日出,神情有些感慨。

“你想回去找她?”

林軒詫異的看了一眼的鄭宇,“你怎麽起怎麽早?”

“習慣了,”鄭宇回頭看了看林軒,“你也起的挺早啊。”

“我,”林軒有些猶豫的說道:“我想回一趟奈良,我有幾個朋友在那邊。”

“是為了朝海幸子吧?”鄭宇問。

林軒沒有言語,隻是到處在找吳容飛。

“吳組長連夜回總部了,這次的事情,他可能會受一些處罰。”

林軒不解的看向鄭宇,但比起吳容飛來,他更關心奈良的事情。

“想去就去吧,隻是別給我鬧事。”

鄭宇沒有告訴林軒,葉恒已經抵達了奈良,並且很可能已經與朝海幸子舉行了婚禮。他有些擔心林軒不能接受,可作為古森的學員,很多時候就隻能這樣,他們的很多事情都不受他們控製。

鄭宇起身向後勤部走去,幾分鍾後,在妖星院副院長的特批下,林軒獲得了去奈良執行高鬆塚任務的機會,但這項任務並沒有具體的行動方案,與其說是任務倒不如說是鄭宇給林軒放的一個假。

當林軒來到奈良的時候,已經是早上的九點,他錯過了很多事情,電話裏紀寒吞吞吐吐,隻說朝海幸子的婚禮正在舉行,也沒有告訴林軒是誰與她成婚,在林軒的央求之下,紀寒最終還是告訴了林軒婚禮的地址。

林軒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歡上了朝海幸子,就連鄭宇和何非無都看得出來,可林軒就是不願意承認。

又過去了半個小時,林軒終於趕到了婚禮的現場,潔白的禮花,莊嚴的教堂,在三天前,這一切都與他有關,可現在,他成了那個局外人。

“你好!”

“你好…”

微弱的光,透過稀疏的毛櫸樹,一陣清風拂過,潮海幸子的衣角左右搖擺。

“很久,沒有見到你了。”

“是呀!都,好幾天了。”

林軒咬了咬下嘴唇,又側頭看向葉恒,一身筆挺的西裝,格外顯眼。

“我們見過,在內蒙。”

葉恒伸出手,林軒遲疑了片刻,他拚盡全力從渤海之淵活著回來,為的是履行與朝海幸子的約定。

“今天,這裏布置的不錯。”

林軒麵色複雜的四處看了看。

“你,沒事吧?”

潮海幸子有些擔憂的看向他。

林軒突然笑了起來,“你的裙子很漂亮,和鞋子也很配,新郎的西裝很帥,真的,這一切好極了。”

說著林軒轉身,他想他不在適合出現在這裏。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潮海幸子看著林軒離開的背影,眼裏突然湧上了一些淚水。

“我,我很快就走了,你知道的,學院那邊很多事情。”

林軒停住腳步,他想再說些什麽,可又一句也說不出來。

“今天是我的婚禮,你不打算祝賀我嗎?”

“哦,對!”林軒苦笑著搖了搖頭,“恭喜你啊,新婚快樂。”

潮海幸子看著林軒的背影,他遲遲不肯轉過身來。

“就這些嗎?”

小家夥渠殤從林軒懷裏鑽出,它趴著林軒的肩頭看向潮海幸子,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它能感受到,林軒此刻的內心,痛苦極了。

“還有,還有我該和你道歉,你父親的案子,我都還沒有查清楚。”

潮海幸子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她多麽希望,那個模糊的背影能轉過身,然後告訴她,這本應該是他和她的婚禮。

“我們,以後還會見麵嗎?”

潮海幸子哽咽的聲音,打到了林軒的心裏,他明白她的期許。

“會呀,怎麽會見不到呢,等我忙完,就來看你,”林軒笑著轉身,然後搖了搖頭,“不,應該是,看你們,對吧,葉恒學長。”

李慕白從人群中走出,那張冰冷的臉,此刻仿佛也為之動容。

“那,今天就這樣吧。”

林軒忍著心頭的痛,奈良的夜,奈良的酒,奈良帶給他的一切美好,在某一個瞬間,仿佛都破碎了。

李慕白沒有言語,隻是上前,摟著林軒的肩,然後不回頭的向婚禮大堂外走去,紀寒跟在身後,他們明白,此刻的林軒,需要他們。

“就這樣走了嗎?”潮海幸子哭了,然後又笑了,所有的人都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