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一方名將同一代名帥
老者聞言不屑的撇了撇嘴，搖頭說道：“鐵血、善戰、不敗，這樣的字眼的確是赫連鐵軍曾經的標簽，但那隻是曾經，什麽都會變，軍神他老人家是天霜軍隊的靈魂，他不在之後，天霜的軍魂也就垮了一大半！”
“不是還有我的父親嗎？我可是聽說父親指揮戰鬥的能力絲毫不遜於我爺爺的啊！”，赫連諾索性打破沙鍋問到底了，他本來就是心裏裝不住事的性子，憋了這麽幾天早就有些忍不住了。
“不錯，赫連戰天生就是一個軍人，同軍神相比，他的戰鬥方式更加多樣，更加詭變，更加的不擇手段，軍神曾經說過，赫連戰是一個鬼才！早在他還年幼的時候，四大帝國都已經認定他將來必定能夠成為一方名將，事實也正是如此，在曆次戰爭之中，赫連諾用蛇一樣詭異狠毒的攻擊將無數對手擊敗，很快的就奠定了自己在軍界的地位，可是……小夥子，你可知道你爺爺的名號是什麽？一代名帥！一方名將同一代名帥，聽上去隻是有兩個字的差異，但實際上，這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一方，指的就是這天霜帝國，可一代，指的卻是整個時代！赫連戰的能力完全能夠主宰一個國家的命運，但赫連縱橫老爺子的能力，可以影響一個時代！再說這名將同名帥的區別，將者，衝鋒陷陣，無往不利，取敵將之首級於亂軍之內！而帥者，則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這兩者之間，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啊！”，劉唐神情頗有些感慨的意思，似乎是回憶起了當年自己追隨在赫連縱橫身邊的那些時光。
赫連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老者的話很容易理解，很顯然，赫連戰雖然勇猛善戰，但在劉唐的心裏，還遠遠達不到當年赫連縱橫的水準！
隨意的坐在了台階之上，劉唐接著說道：“你十幾年沒有回來了，當年離開時也隻是一個不更事的小幼童，因此很多事都不了解，也罷，你也是赫連軍神的子孫，有資格知道這一切，至於知道了真相之後你如何選擇，就不是我能控製得了的了，我隻希望，你能夠記住狼之後裔的尊嚴和節氣，也能理解赫連縱橫老爺子天下止戈的夢想！”
“天下止戈？”，赫連諾不禁問了起來，事實上，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概念。
“天下止戈，是軍神他老人家的一個夢想，他希望四大帝國之間有一天能夠徹底停止征戰，還百姓一個安居樂業的盛世，當年軍神輕而易舉的就統一了天霜帝國，之後更是將長風鐵騎狠狠的震懾了幾次，其餘三大國畏懼軍神的實力，都暫時的放下了彼此的恩怨，因此軍神在世的那些年，大陸上總體還是很和平的，以老爺子的實力，當年就算是想統一全大陸都不是不可能，但他沒有，而是在四大國之間維持著一種平衡，老爺子逝去之後，這種平衡終於被打破，雖然現在四大國之間還沒有爆發大規模的戰爭，但這也隻是風雨之前的平靜而已，照我看來，最多五年，大陸就將會陷入戰亂，而這場戰亂的源頭，很可能就是我們天霜！”，劉唐麵色凝重，對於他這樣一輩子征戰沙場的軍人來說，戰爭的殘酷和無情體驗的也是最為深刻，一方麵他希望能在戰爭中建立功勳，另一方麵又害怕戰亂讓生靈塗炭，這樣的心情，也算是一種矛盾。
赫連諾心中一動，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是說……我的父親他……很可能是引發大陸戰亂的導火索？”
“不錯！種種跡象表明，你的父親赫連戰正在為一場規模空前的戰爭進行著緊張的準備，眾所周知，四大國中長風軍力最強，他們的民風彪悍，而且極其喜好戰爭，自從軍神逝去之後，長風就經常在邊境製造摩擦，雖然沒有造成大規模的衝突，但誰都知道，長風與天霜早晚得有一戰！巨木帝國國力鼎盛，最近幾年也加大了對軍隊的擴充，似乎野心不小。最神秘的洛離則是一如既往的不問世事，不與外界聯係，完全自給自足，對於他們的信息我們掌握的最少，但軍神生前曾經斷言，四大國中，當以洛離的威脅為最大，洛離常年置身於戰爭之外，實力一直在穩步發展，他們隻是缺少一個足夠有野心的君主，一旦有這樣的君主出現，洛離一定會超越長風，成為天霜帝國最為恐怖的對手！”，一提到有關軍事的問題，劉唐立刻興奮了起來，甚至隨手在地上勾畫著，說的眉飛色舞。
赫連諾聽得也是津津有味，或許是軍神世家世代相傳的一種潛在元素，從未接觸過戰爭的赫連諾對於有關軍事的一切竟然也有種奇怪的興趣。
劉唐看著赫連諾一眼，接著說道：“之所以說你父親赫連戰很可能是這場戰亂的源頭，自然不是無的放矢，據我所知，最近幾年，赫連戰一直在大力的擴充軍力，當年軍神治軍的宗旨就是精簡，而現在，赫連戰卻是隻重數量，無論是什麽人，隻要擁有一定的戰鬥力，就一律招收進軍隊，這樣就導致現在的軍隊中魚龍混雜，數量是上去了，但凝聚力和戰鬥力反而下降了許多。最重要的是，為了充實軍費，赫連戰將之前的賦稅標準提高了數倍，天霜的土地本來就比較貧瘠，交了那麽高的稅人民的生活瞬間變得貧苦了許多，在這種強大的壓力之下，甚至還出現了小範圍內的叛亂，之後為了鎮壓叛亂，赫連戰又在全國範圍內進行了極為嚴苛的戒嚴，這樣幾次折騰下來，天霜帝都陷入了一片白色恐怖之內，百姓甚至都不敢輕易交談，我在天霜生活了幾十年，還從未見過如此壓抑的氣氛，照我看，用不了十年，就算沒有外部的影響，天霜也要從內部被腐蝕掉！”，劉唐的表情有些氣憤，狠狠的將手中的石子拋到了地上。
聽了劉唐的話，赫連諾心中的疑問總算是消除了大半，不得不說，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那位還沒有見過麵的父親還有這樣大的野心，稱霸大陸？數千年來，還從未有人能夠完成這一壯舉，赫連戰卻想傾一國之力去嚐試，到了現在，赫連諾也明白了赫連縱橫同赫連戰之間的區別，前者是為國為民的英雄，而後者，卻是野心勃勃的梟雄！
何為英雄？就是為了大義而舍身爭鬥的人，公孫讓曾經說過，一個擁有英雄的民族是幸福的，而一個需要英雄去拯救的民族則是悲哀的，顯然，失去了赫連縱橫的天霜帝國，就是一個失去了英雄的民族，那種瞬間從幸福墜落深淵的感覺，想來必然是極為失落的。
何為梟雄？梟雄不一定是壞人，但是他們隻會為自己心中認定的目標去努力，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他們可以不擇手段，可以六親不認，卻絕對不會自我犧牲，誰也不能說梟雄就不如英雄，但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說，英雄，似乎永遠都比梟雄來的要正派一點。
“自己的父親，真的會是一個梟雄嗎？”，赫連諾心中嘀咕著，平心而論，他真的不希望自己這個猜測成真，自古至今，梟雄往往都能夠戰勝所謂的正義站在曆史的巔峰，但在通往巔峰的過程中，梟雄總是要犧牲許多，作為梟雄身邊的至親，很可能是悲哀的。
“怎麽，接受不了我說的這些嗎？”，看到赫連諾陷入了沉默，劉唐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給你說這些，不一定是指望你去改變什麽，我隻是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天霜就這樣慢慢的衰落下去，赫連戰是一個將才，衝鋒陷陣他行，但這國之大計……恕我直言，他的眼光，甚至還不及你那位二哥赫連碩長遠，年輕一代的三位赫連子弟中，赫連破正直勇猛，據我所知，因為反對赫連戰的一係列政策，赫連破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了，同赫連破相反，赫連碩城府很深，誰都不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與此同時，他的智力和謀略也是極為可怕，隻不過，他缺少了一點最可貴的素質，那就是仁心！”
赫連諾並沒有出言反駁，雖然心中有些別扭，但他明白，劉唐所說的一切都是很客觀的，赫連碩的確十分的善於偽裝，在三天之前，赫連諾還將自己這位二哥視為最親近的人之一，但現在，兩兄弟之間，卻隱隱的出現了一些隔閡。
“唉，老了，隻不過坐了這麽一會就腰酸背痛了！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時代，到底該何去何從，還是要看你們自己的意願啊！”，劉唐緩緩的站起身，捶著自己的肩膀慢慢走遠了，看著劉唐有些佝僂的背影，赫連諾的心中猛然一酸，這個年紀足夠做他爺爺的老者身上實在有太多值得尊敬的東西。
平心而論，作為一名魂者，本就應該斬斷塵緣，但赫連諾卻做不到，理智上他應該放任這一切不管，但情感上，他又沒有辦法散手離去。
“三少爺！快……快跟我來！”，就在赫連諾猶豫不決的時候，李小二卻是匆匆的跑了過來，不由分說的拉著赫連諾手臂向外走去。
“慢點慢點，到底是怎麽了這麽火急火燎的？”
“元帥回來了，正在城門外等著見你！”
赫連諾聞言心中一顫，該來的，終於是要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