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喉嚨啞了啞。

南海灣項目,百億價值,這麽久了都沒拿下,是個**手山芋,她哪敢下注。

輸了那是連宋家肉渣都分不到的。

二叔一看自家老婆神情,心裏有數,不滿道:“南海灣項目眾所周知難拿下,周誌深都沒底氣,半個月時間不是強人所難嗎?”

“你做不到,不代表別人做不到。”宋芹冷笑,目光環顧一周,神色咄咄逼人。

“我今天話就擱在這兒,爺爺選我為繼承人,就是看中我本事,不服氣的,可以來跟我賭一把,我奉陪到底。沒那本事的,有什麽意見脾氣,都給我忍著。”

她揚起下巴,神情睥睨輕蔑,“各位都是商場混過的老油條,還不知道這行裏的一句話?”

“弱者,沒人 權!”

沒本事,再大不滿都得憋著!

全場俱寂,宋芹等了半天,也沒人真敢出頭挑釁,不由輕笑。

“看來是我誤會叔叔嬸嬸們了,你們對我的能力還是服氣的。那麽以後,我不希望再聽到那些嘰嘰喳喳的話。”

她勾著唇角,“雖然跟螞蟻撓癢癢一樣,不痛,但膈應啊。”

一番話譏哨得一眾叔伯麵紅耳赤,說不過她,便以宴客為由,下樓招待客人去了。

二樓的大廳,轉瞬隻剩下老爺子和宋芹。

老爺子看著麵前的孫女,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還帶著幾分無奈。

“你這丫頭,又皮了,你那些叔伯,哪是那麽好打發的。”

“至少耳根子可以安靜一段時間,值得。”宋芹笑著說,“隻是怕掃了爺爺的興。”

宋老爺子哼笑。

“那幾個兔崽子什麽德行我心裏沒數,你沒受這委屈就好。”

都說他人老了糊塗,可糊塗的人,心裏都明白著。

要不是宋家這幾個兒子輩都不爭氣,何至於繼承權落到宋芹身上。

這丫頭皮歸皮,那眼界和魄力,他那幾個不爭氣的兒子拍馬也趕不上。

宋氏,隻有交到宋芹手上,才有一線生機。

思及此,宋老爺子看向孫女,“芹丫頭,你跟爺爺說實話,你南海灣項目,有多少把握?”

宋芹眨了眨眼:“爺爺你還不懂我嗎?從不打無把握的仗。”

“聽說那項目半年都沒進展……”

“半個月時間,足夠了。”

算算時間,她那死黨沈嫣顏也該回來了。

人活世上,誰沒個觸點,沈嫣顏就是唐榕樹的脈。

宋老爺子瞧她神色篤定,心頭緩和了兩分:“是你那男友的功勞?”

男友?

遲征?

遲征那人渣不趴在她身上吸血就不錯了,還功勞。

宋芹方想著,宋老爺子欣慰笑了。

“很好,我這把老骨頭撐不了多久,有個愛你的男人幫襯著,我也放心了。”

宋芹才反應過來老爺子口中的男友是誰,一時間話堵在嗓子不上不下。

宋老爺子拍著她肩頭。

“你這孩子是我看著大的,脾性我都知曉,人生漫長,該放下得放下,沿途的風景,隻有更好的。”

宋芹知道他說的是遲征,眼眶微微濕潤,低下頭。

“我會的。”

遲征不配。

以前是她眼瞎,為他耽擱一片森林,以後世界大著呢。

宋芹在樓上陪老爺子聊了一會兒,就被老人家打發去樓下招待賓客了。

宋家在B市也算有頭有臉,老爺子壽宴,來的人可不少,她這宋家繼承人少不得站在門口做個吉祥物。

隻是沒想到,這麽祥瑞的日子裏,也有不安好心的人過來。

宋芹微眯著眼睛,看著宋馨兒領進來的男人,眼神帶著幾許不善。

“馨兒,今天爺爺大壽,你這搗鼓啥?”

“堂姐,今天大場麵,你沒帶男伴,遲總不是你對象嗎?”宋馨兒一臉無辜,“我看他門都沒找到,這才好心領個路,堂姐不高興?”

高興才有鬼。

她跟遲征的事兒鬧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丟的不僅是遲征的臉,她宋芹的麵也沒了。

宋馨兒把遲征領來,叫滿堂賓客看笑話?

宋芹嗬了聲:“馨兒,你都這麽大人了還一心鑽在讀書上,兩耳不聞窗外事,書都讀糊塗了,二叔就你這個女兒,智商跟不上,情商也跟不上,以後怎麽嫁得出去。”

宋馨兒最恨別人說她蠢,當即綠了臉。

“果然我就不該好心,以為把遲總帶到這邊來省了堂姐去找,卻裏外不是人。”

“真好心就去前頭招待賓客去。”宋芹瞟她一眼,“也不是個孩子了,光吃飯不做事,以後怎麽接二叔的班?宋家今天就沒個閑人的。”

宋馨兒麵皮薄,說不過她,氣呼呼去了前廳。

世家女子,情商再怎麽低也有個尺度,宋馨兒還想吊金龜婿,倒不會在這種場麵上失禮賓客,有她加入,宋芹忙裏偷閑鬆了口氣,給喬希發信息。

“怎麽還沒到?”

喬希:“路上有點堵車,二十分鍾後到。”

二十分鍾,黃花菜都涼了。

算了,那小鴨子也沒指望他撐場麵,來得越晚,越好辦事。

宋芹回了一聲,再抬頭,見得遲征溫文儒雅的神情已經兜不住,額頭青筋暴起,眼神惡狠狠的,像會隨時把她暴打一頓。

“宋芹!”

遲征咬牙切齒的,勉力維持著表麵形象,“是你邀我過來的,卻愛理不理什麽意思!”

宋芹晃著手機,眼神像在看白癡。

“遲總,才跟小情兒滾一星期,智商就跟著同水平下降了?劈腿的男人就跟湯裏落了屎,我是多賤才招你來惡心自己?”

遲征氣得拳頭捏起。

“惡心?宋芹你別過河拆橋……”

“我爺爺壽宴,沒心情陪你撒潑。”宋芹神情冷淡,“你是自己出去,還是想讓保安架出去?”

這話太有畫麵感,遲征臉都綠了。

“宋芹你別欺人太甚!”

“知道你還來?被人利用還借坡下驢,真蠢還是裝蠢?”

宋芹揚著下巴,“我最後問你一遍,自己滾,還是讓人架著滾?”

“想好了,我這問題仁慈著,別說我不給機會,到時候麵子裏子都撈不著。”

遲征氣得身子都在發抖。

他定定看著麵前的女人。

今天的她一改往日風格,明豔嬌貴,像那高枝的玫瑰,美極,豔極,也狠極。

刺得他都接不上弦了。

遲征看著她姣好的麵容,想起出門的初衷,語氣放緩下來。

“芹芹,男人哪有不偷星的,我們也好過,何必鬧得那麽僵,你也還愛我對不對?”

芹芹?

難得的親密詞惡心到她了。

宋芹臉色一垮,拿過從身側走過的侍者手中對講機。

“保安,正門大廳有人鬧事,趕緊過來!”

遲征麵色頓變,忙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走。”

從寒門學子一步一步走到HD貿易副總,他自忖最大的優點就是察言觀色。

沒跟宋芹鬧掰前,宋家將是他往上爬的第二個踏腳石,今天的宴會就是他的主場之一。

雖說宋家人一直不待見他,老宅他都沒來過,但真結婚了,宋家那些人不接受他也沒用。

隻可惜……

他暗暗再看那明豔不可方物的女人一眼,心頭既惱又悔離開了。

幾年感情,沒人比他更了解宋芹,那女人狠起來,是真會把他丟出去的。

那時候他才是真沒臉混了。

宋芹目送他離開,好好的心情全沒了。

九點半,賓客都來得差不多了,宋家眾人便張羅著切蛋糕。

老壽星出來寒暄一番,就準備回去了。

三嬸像是不經意開口道:“咦,小芹不是說帶男朋友回來嗎?這蛋糕都切完了,人還沒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