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答仿若一顆定心丸,宋芹的惶恐、憤怒以及焦躁,忽然就壓下去了。

他的胸膛很冷,但不知道為什麽,那穩定跳動的心跳聲卻給了她無比的安心。

宋芹靠在他懷裏,一顆心也霍地軟了下來。

她平時自認情緒管控還行,這會兒卻有些泛濫的不想管理,窩在他懷裏良久,才抬起頭道:“多謝了。”

多謝在她無望的時候,還有一個肩膀。

多謝在她孤苦寂寥時候,還有一個人陪著。

盡管不知道他真心有幾分,總歸是有人陪著才好。

商祁雋手撫上她一頭秀發,輕嗅來自她身上的淺香,唇角微微勾起。

“比起口頭上的感激,我更喜歡身體力行的……歡喜。”

他盯著她領口往下,聲音輕緩。

“芹芹,你今天這一身,應該挺美的。”

宋芹暗暗翻了個白眼。

美就美,不美就不美,還應該挺美的。

這張嘴不會說話,真想給他縫起來。

她鬱憤想著,卻忘了她如今可不是在宴會上豔光四射的時候,情緒大起大落,根本無暇注意形象,更別說黯然神傷過頭,眼圈紅了腫了,在地上坐了太久,衣服也皺了。

自然是……

看不出原來美感的。

商祁雋捋著她頭上零落的碎發,笑著道:“鮮少見你穿著禮服樣子,白瞎了這麽一副好身材,改天親自給設計一款,你穿給我看。”

他直男審美真的行?

宋芹麵上懷疑色濃,卻是應道:“隻要不醜得人神共憤,可以嚐試。”

乖巧溫順的樣子,像一隻白白淨淨的小奶貓,看得心都軟了。

商祁雋嘴角笑意更深,待要開口,宋芹肚子忽而咕嚕叫了一聲。

他低頭看她:“還沒吃東西?”

“沒有。”宋芹坦****道,“心情不好,沒胃口。”

話音落,肚子又是咕嚕一聲。

嘴上沒胃口,身體倒是很誠實。

商祁雋笑了出來。

宋芹自覺有些丟人,轉過身背對他:“有什麽好笑的,快一天沒吃東西了,餓了也正常。”

她也就清晨起床時候吃了些早膳,肚子裏根本沒什麽東西,本以為在宴會上可以填些糕點,然而宴會上被人鬧了那麽一出,根本無暇顧及肚子,離開宋家後,她情緒低落,更加忘記要吃東西了。

男人的目光灼灼,她隨意掃一眼,跟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麵上不覺爬上些許赤色。心情浮躁了些,她問他:“那你吃過沒有?”

商祁雋舌頭舔了一下嘴角的油水,搖頭:“想見你,想著跟你共進晚餐,特意留著肚子呢。”

這話拿去騙鬼吧。

宋芹站起身子,“我去樓上換件衣服,你也可以換一身,等會兒出去吃。”

商祁雋之前住在這裏,房間裏自然有他換洗衣服。

聽得她的話,男人眼眸飛快閃過一抹情緒,應了聲。

女人說的換衣服,自然不是換件衣服就出去。

今天情緒大起大落,早已經身上冷颼颼的,宋芹先去洗了個頭和熱水澡,吹幹頭發,才換衣服。

看著鏡子裏神色萎靡的自己,還畫了個精致的妝容,鼓搗老半天才下樓。

商祁雋早已經捯飭好了,正在客廳裏玩手機,宋芹下樓時候,看見他正在跟誰視頻。

她好奇的視線才掃過去,他自己就招了。

“查一下你白天發生了什麽。”

白天宴會上那麽多人,想要查宋家發生了什麽並不難。

“你是我女人。”商祁雋攬著她肩頭,“我若是不能清楚你的煩惱,未免失職。”

宋芹:“???”

這跟失職有什麽關係?

商祁雋揚唇:“當別人男朋友,是要用心的。”

他眼眸晶亮,似乎在等著她問自己知道了什麽。

宋芹確實也有些意動,嘴唇動了動,卻是道:“走吧。”

她偏不問。

憋死他。

商祁雋一喉嚨的話被堵在嗓子眼,頗為哀怨掃了她一眼。

宋芹心情又好了起來,帶著他關上房門。

她自己開的車,安靜又舒適。

商祁雋也不打擾她,像個背景板一樣陪在一側。

餐廳很快到了,宋芹是這邊的老客,有固定的廂房,才進門,就被侍者帶了過去。

點了一桌子菜後,宋芹忽然問他:“你能不能喝酒?”’

商祁雋:“能。”

“能喝多少?”

“白酒五斤,啤酒兩箱。”

他笑著看她,“你要白酒,還是啤酒?”

餐廳這裏是不支持雞尾酒的。

至於紅酒……

他猜她此刻心情,應該不是很稀罕那個味道。

果不其然,宋芹毫不猶豫道:“白酒。”

她麵無表情招呼那侍者:“把你們這裏度數最高的酒帶來,五斤!”

在她麵前說大話,欺負誰沒見識呢?

侍者下去了,很快帶回來一大壇子的烈酒。

酒才倒入杯中,一股香醇濃厚的感覺撲鼻而來。

星級餐廳裏的烈酒,自是跟外頭的假酒不在一個檔次,純粹的果酒,即使度數高達62度,聞著滋味也甜甜地……熏人。

空肚子不宜喝酒,飯菜上來後,宋芹帶著商祁雋吃得半飽後,覷他。

“不是喝酒能耐嗎?不多,就五斤,喝吧。”

商祁雋聞著碗裏那酒味,輕抿一口,嘴角抽搐了一下。

宋芹也品嚐了一口。

烈得跟火燒似的。

她先前並不曾喝過白酒,嚐試過最高度數的,還是調和過的雞尾酒。

溫和,大氣,雖醉不熏人。

這酒也不知道怎麽釀的,才一口入喉,整個人都燙了,燒得她麵頰通紅,差點吐出來。

商祁雋在看著她,她心頭忽然湧上不服輸的情緒,咽了下去,敲了敲桌子。

“你先來。”

她指著他的碗,笑得眼中濕潤醉意,“我想看著你喝酒。”

商祁雋看著麵前的女人,她眉眼長得精致,平日裏驕矜疏遠,像一朵雪蓮花高不可攀,如今喝了酒,雙頰通紅,眼中仿佛有一汪水流過,盈盈動人。

她一定不知道她現在的模樣有多媚。

隻是眼皮子那麽一撩,嘴角那麽一勾,仿佛千萬風光都收入了身上。

商祁雋呼吸有些喘急起來,碗裏的酒香幽幽,分明沒怎麽喝,卻醉入血液。

“有什麽好處?”

他聽得自己聲音響起,帶著幾許引 誘的意味,“商家的孩子,不做沒好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