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商雲行綁架一事,沈嫣顏和商祁雋對她的安全尤其上心,目前雖不在她身邊,卻有叮囑醫護人員看緊了周邊可疑人物,沒經過她允許,誰也不許以各種名義進來探病。

商場如戰場,宋芹作為兩家上市公司舉足輕重的人物,一旦有負麵風聲傳出去,競爭對手如跗骨之蛆趕來,媒體以訛傳訛,隻會將事情惡化。

所以宋芹跟宋家的事兒哪怕鬧到了警察局,消息還是沒怎麽往外傳。

她被綁架一事,更是沒幾個人知道。

商祁雋做事謹慎,她雖住在醫院裏,風聲封鎖得很緊,三個公司的重量級人物不會過來探病,而她的親屬……

宋家早就跟她掰了,親生父母還沒尋到,外頭那對夫婦竟說是她親屬?

宋芹看向護士:“他們長什麽模樣?”

“四十多歲出頭,樣貌平庸,從衣著打扮來看,像是從鄉下趕來的。”

宋芹再問:“不是宋家的人?”

宋家在B市有不小名氣,護士作為土生土長的B市人,多少眼熟宋家那幾位親戚長相,聞言搖頭:“不是宋家幾位,麵孔很生。”

宋芹眼底掠過一抹疑惑。

這年代種花家幾乎家家戶戶都能吃飽飯,穿上新衣服,即使是鄉下人進城,穿著方麵也講究,鮮少會讓自己土裏土氣去拜訪客人,外頭想見她的那對夫婦倒是稀奇。

護士瞧著她臉色:“要回絕他們嗎?”

她猶豫著說,“那兩人瞧得麵目尖銳,似乎不太好說話。”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都找到醫院來了,不好說話也得說話。

宋芹沉吟了下:“回絕吧。”

她受傷了,精力不濟,沒空理那麽多花花腸子,休息養病才是首要事情。

護士很尊重她想法,出去給她傳話。隻是沒一會兒功夫,她就匆忙回來。

“宋小姐,那對夫婦說他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錯過今天的話,以後一定會後悔莫及。”

這麽執著見她?

來者有料啊。

宋芹想了想:“讓他們進來吧。”

比起暗箭難防,宋芹更傾向於明槍直白,索性她現在沒事做,聽聽他們說什麽也行。

護士應了聲出去,不一會兒帶進來一對神色有些滄桑的夫婦。

這對夫婦四十多歲,衣服寒磣老舊,看著家裏似乎挺窮,跟街頭的孤寡老人裝扮有得一拚,皮膚似乎因為多做農活曬太陽顯得黑黝黝的,麵龐和手背都爬上年紀帶來的風霜痕跡。

瞧得有些眼熟。

宋芹不動聲色打量兩人,手指悄然抓住床頭的警報開關。

“你們是?”

宋芹率先拋出自己的疑惑。

那兩人進了門,對她笑了笑:“宋小姐貴人多忘事,沒想到才過去一個多月,你就把我們忘得幹幹淨淨了。”

宋芹仔細回想,還是沒印象,她睨著門口二人,淡聲道:“那就重新介紹吧。”

她不記得自己有在鄉村的親戚。

宋家素來孤傲,以前的宋家家底豐厚,哪怕是旁支都不會住到鄉下去,她不認識他們,這兩人自來熟的姿態叫她有些不舒服。

兩夫婦看了旁邊護士,護士猜他們要說些私事,便走開了。

等人走開,那婦人神色便垮下來,沉著臉朝她呸了聲,“我就說這狐媚子健忘,果然吧,富貴人家的這些人,高高在上哪會把我們記在心裏!虧得前些時候,還有臉說愛我兒子愛的死去活來!”

宋芹:“???”這話就很玄妙。

別看她一把年紀成了大齡剩女裏的一朵花,老姐妹們吹牛起來時候還可以扯淡一波老司機,她其實正經說來,就談了一個半戀愛。

商祁雋那還隻是曖昧之上程度,商祁雋沒有父母,所以能被人指著鼻子罵跟他們兒子愛得死去活來的,僅有她隱藏在記憶裏的那段孽緣了——

遲征。

她眯起眼睛,神色寡淡:“所以你們是遲征的父母?”

“嗬,想起來了!”婦人狠狠瞪了她一眼,略顯尖酸的臉上帶著嘲諷和憤怒,“還以為宋小姐有了新歡就忘記舊愛,不但把前任坑進打牢叫他吃苦受罪,更把我們這些故人都忘了個幹幹淨淨呢!”

“原來宋小姐不是沒有心的。”

男人拍了婦人肩膀:“就你瞎說話,宋小姐是出了名的癡情人,怎可能沒心?人非草木,何況正經談了好幾年戀愛,私奔都要走到一起,如果說忘就忘,跟那畜生有什麽區別!”

宋芹揉了揉眉心,神色冷沉。

“如果你們今天過來是為了替遲征打抱不平,就算了吧。”

她沒興趣看他們在這裏陰陽怪氣唱 紅白臉,“我叫保安了。”

“你叫啊!”婦人眉眼帶著憤怒,“叫他們都過來看看你這無情無義女人喜新厭舊的女人嘴臉!一提到我兒子你就不耐煩,是心虛了吧!我兒子還在監獄裏吃苦頭,你憑什麽這麽逍遙自在!”

她揚手朝病床邊衝來,似乎想打她。

宋芹受傷不好翻身躲避,隻得原地躺著,眉眼卻冷淡看著她,聲音平穩肅冷。

“病房裏有監控,我現在是高度傷患,要是受了刺激傷上加傷,說不定你馬上就能去監獄陪你兒子了。”

她揚起手中警報器,“還有做事前想一想,你們兩個老人,是不是打得過牛高馬大的醫院保安。”

遲母暴怒:“都這時候你還敢威脅我!當老娘吃素的不成!反正兒子進監獄後,我老來無依無靠,沒什麽可忌憚的,信不信我能在保安過來之前弄死你!弄死你給我陪葬,也不枉我憋的那口氣了!”

遲父沒有遲母衝動,在遲母動手的前一刻抓住她胳膊,搖頭:“孩他媽,劃不來,我們今天來的目的最初可不是為了跟她一起下地獄的。”

最初不是為了拉她一起下地獄,那就是最終方案?

宋芹挑眉,冷眼看著麵前唱戲兩人。

她跟遲征分手已經三個月,距離遲征進入監獄也長達一個多月,那段時間裏遲父遲母人影都沒有見,這會兒卻找上門來,說沒別的居心她才不信。

光著腳的不怕穿鞋的,一無所求的人才豁得出去,遲父遲母不敢。

遲母來之前跟遲父對過劇本,自然有被告誡過不能動粗,被遲父一勸,她順勢下來台,不忿瞪著宋芹,隻道:“臭表子,要不是給老遲麵子,我今天一定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