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芹懶得聽她扯掰。
“說人話。”
“人話就是，有人讓我這麽做，我夾帶了一些自己的私心。”
宋馨兒眉目低垂，暮色下，看起來似乎挺難過，“雖然我平時對爺爺的偏心頗有意見，可他到底是我爺爺，從小疼過我的，晚年遭遇這般淒涼，我不忍心。”
宋芹將茶杯擱放在桌麵上。
“宋馨兒，你平時不怎麽關注商業上的事情，但我的風評總該聽說過吧？”
她的風評怎麽說的？
冷血無情，狠起來六親不認。
是個手腕特別狠的女人。
跟她賣慘？宋芹就嗬嗬了。
“我勸你直言，隻剩一分鍾了。”
她絕對會毫不猶豫趕客。
離開宋家後，她跟宋家就沒怎麽聯係了，就算有老爺子那封遺囑，也不會改變她對宋家人的態度。
她對宋家人，完全沒什麽親情可言。
宋馨兒咬了咬牙，環顧四周，壓低嗓音：“不是我要來見你的，是宋誌安讓我帶話。”
宋芹：“哦？”
意外。
這兩人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我爸想把我送去換取利益，一次不行，就又來一次。”
宋馨兒聲音發狠，帶著幾許戾氣，“我可是研究生，這種低賤的事情，怎能允許？”
在種花家，高文憑是一種底氣。
讀書人自有傲骨。
宋馨兒往日裏婊是婊了點，人也虛榮，卻自認為跟一些妖豔賤 貨不一樣。
她是有高學曆的，那些肮髒的煤老板，也配染 指她？
宋家把她當成禮物送來送去，問過她了嗎？
“宋遠山想要犧牲我，那我就毀了他。宋諾也是。”
宋芹沒有插嘴意思，宋馨兒兀自說下去。
“大伯幫過我，在我被下藥的那天，免了我被畜生糟蹋的命運，所以我們聯手了。”
“我其實不太樂意見你，經過上次一事，你對我意見很大，再次出現免不了被你削。”
宋馨兒說道：“我這是還大伯的人情。”
宋誌安就是個混賬，整個B市就沒幾個人看得起的，宋馨兒也一樣。
不做表麵功夫時候，她從不喊宋誌安大伯。
即使宋馨兒說的舌燦蓮花，宋芹也不信她目的單純。
“他讓你帶什麽話？”
“小心洛曲兄妹。”
宋芹一頓，抬眼看向宋馨兒。
“大伯跟我說了，他記憶曾丟失一角，缺失了很重要部分，做了讓自己悔恨終身的事情。而這些事情，是洛曲造成的，是洛曲在他酒裏下藥，給他催眠。”
宋馨兒笑了笑，“所謂癡情不過表麵，洛曲就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情兒，何德何能進入宋家，做宋家的長房媳婦？她害死了林悅欣，宋誌安恨她入骨，但他被人監視，不得輕舉妄動。”
宋芹不置可否。
宋誌安有臉把所有髒水潑到女人身上。
洛曲誠然目的不純，宋誌安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早就跟洛曲勾 搭在一起了，他要是沒婚外情，要是沒跟洛曲廝混，洛曲也沒機會下手。
兩個人一樣討厭。
不過洛曲手筆麽？
宋芹目光稀奇看向宋馨兒：“宋誌安親口告訴你的？”
宋誌安先前對這話題有多忌憚，她可都看在眼裏。
宋誌安不敢對她說，不希望她查下去，卻告訴宋馨兒一個事外人？
宋芹並不覺得在宋誌安那裏，宋馨兒比她還靠譜。
傳話什麽的，不如當事人過來。
把秘密告訴一個大嘴巴，哪裏還藏得住？
“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他信我。”
宋馨兒神情閃爍，委婉開口，“他手上有我一些把柄，不怕我出賣他。”
頓了頓，“何況宋氏集團遭遇變故，那些人跟瘋子一樣蠶食公司，宋氏倒下，我也無家可歸。”
她磨了磨牙齒，“我在宋氏集團還有百分之八股份。”
她現在的情況爹不疼娘不愛，作為未出嫁的姑娘，爸媽時時刻刻想著把她換錢，宋氏就是她唯一收入來源，沒有錢，她硬氣不起來。
宋馨兒頹然：“實話告訴你，我缺錢了。”
她指著自己身上衣服：“你看我這一身，加起來都不過兩百。”
以前她絕對不會穿這麽廉價的衣服。
可現在不同以往。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宋芹知道宋馨兒在金錢麵前，向來沒什麽骨氣，事情雖疑惑，卻沒再計較下去。
“說完你可以滾了。”
宋馨兒碘著臉，猶猶豫豫看著她。
宋芹挑眉：“怎麽，舍不得走？想要被我轟？”
宋馨兒低下頭：“不是。”
她憋了一會兒，有些難為情開口：“堂姐，你可不可以借我一點錢。”
宋芹瞥她一眼。
“我跟你很熟？”
“我沒別的法子了，我……”
她眼中有什麽閃過，猶豫不已。
“我要的不多。”
宋芹不缺錢，卻也不會花在不值得的事情上。
“別讓我丟你出去。”
宋家的人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
她沒義務管他們死活的。
“老爺子給我的那些錢，我一分不剩全捐給慈善。”
道德綁架沒用。
她跟宋家沒關係，就是這麽冷血無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宋馨兒怯怯看著她，“堂姐，我們好姐妹一場不是？”
“沒有太深的感情，好歹有相處二十幾年的情誼？”
宋芹隻給她一個字：“滾。”
宋馨兒扒著桌子不走，表情垮下來。
“堂姐……”
宋芹作勢叫保鏢。
宋馨兒麵色微變，手指捏了捏，飛快拉住宋芹衣角，小聲說道：“我懷孕了。”
宋芹：“……”
這消息砸的太突然，宋芹當場懵逼。
側眼看著她：“誰的？”
“不是商祁雋的。”宋馨兒答。
宋芹：“？？？”這條件反射的回答怎麽回事？
她在意這個問題嗎？
宋馨兒卻誤會了她眼神意思：“商少是個正人君子，雖然我曾聽我爸的話勾引過他，但他沒看上我，他對你的感情很深。”
原來商祁雋真的跟宋馨兒有不少牽扯。
他們交情並不如她表麵看上去那麽淺薄。
宋芹眯起眼睛：“孩子誰的？”
宋馨兒被她問得難堪，咬唇：“我不會生下來。”
借錢就是為了打胎。
宋芹看著她：“孩子誰的？”
一迭聲的問詢，最後擊垮了宋馨兒的理智，她忽然崩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宋芹你別問了！你看不出來我有多難堪嗎，非要揭我傷疤！”
宋芹莫名其妙。
她隻是問一聲，怎麽就說不得了。
她沒怎麽逼吧？
借錢還不許她問一問？
宋馨兒嚎啕，見宋芹冷漠地喊保鏢，哭得更凶。
“宋諾的。”
宋芹：“！！！”
宋馨兒見她反應，哭聲更苦：“他不是宋家私生子，他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