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芹兒。”沈嫣顏眉頭狠狠一抽,倒吸口涼氣,“理智點,別衝動,這可是你浪費了好幾年心血的公司!”
說不要就不要,偌大一個公司,她當是市場上的大白菜嗎!
沈嫣顏跟宋芹從小一起長大,宋芹一頭紮進上一段感情時候,她算是全程圍觀的,雖說看不慣好友那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德性,卻也不忍她一腔心血付之東流。
整整五年的青春,她眼見她被宋家趕出來,眼見她東奔西走四處碰壁,眼見她一點一點將這小公司的資本壘得結結實實……
宋芹對HD貿易的付出,比任何人想象的還要多。
可這樣一個把HD貿易當成眼珠子捧在手心的人,心卻被傷寒了,連公司都想丟了。
沈嫣顏翻查了一下喬希手中報告,再度勸了句。
“HD貿易市值也好幾個億的,傍身錢總不嫌多,指望宋家過日子,不合適。”
好友背後那個宋家,就是一個豺狼窩,不把她榨幹身上最後一滴血都慶幸,怎可能成為仰仗?
宋芹知道沈嫣顏擔心什麽,卻是淡薄一笑。
“無妨,我不差錢。”
沈嫣顏翻了個大白眼。
“那借我兩個億?我最近正想著把老米國的斯米德挖來當我私人設計師,投資不菲呢。”
宋芹沒理她,對喬希道:“找下渠道,將我手中所有股份拋出去,價格高出市場兩倍!”
喬希噎住:“所有股份?兩倍?”
是她耳朵不好使嗎?
她家老板這一招簡直釜底抽薪,把自己後路都給斬斷了!
而且,還市場兩倍……
HD貿易這陣子正處於風口浪尖,這麽賣能賣得出去?
“嗯。”宋芹語氣淡淡,答案給得相當肯定。
喬希感覺自己下巴都快掉落地上了,艱難轉頭看向沈嫣顏。
她老板瘋了,沈大小姐勸勸吧。
沈嫣顏挑了挑眉,卻是拍了拍喬希肩膀,轉身往外走。
“她都不怕賠的內酷都穿不起,你怕什麽。”
“要是後麵她養不起你了,跑來跟我混,工資同價給你。”
喬希:“……”
這什麽朋友,沒見過落井下石還挖牆腳的。
主要是她老板也不介意。
“等我見過那小情兒,一起吃個午飯吧。”宋芹跟著起身出門。
沈嫣顏擺手:“得了,對著你這黑臉我隔夜飯都不好消化,我那經紀公司剛剛出點事情,我得去處理一下。”
宋芹輕笑:“要是混不下去,可以來找我,我給你投資一部小製作電影。”
沈嫣顏:“滾,老娘是要當世界名模的女人,是小破電影能高攀得起的!”
說著完踩著五分的恨天高,昂首挺胸噠噠噠走了。
宋芹嘴角微微彎起。
喬希稀奇目送沈嫣顏遠去的影子,驚歎:“沈小姐現在還不死心啊!”
不怪喬希感慨,宋芹本人也唏噓。
沈家算是B市老牌家族了,祖上曾是老幾代的書香門第,隻是改革開放後,商業的春風吹滿全國,才跟著時代的步伐下海經商。老家族是最驕傲的門第,有知識有錢財,教化也有些頑固。
沈家不阻止兒女沉浮商海,卻不會認同沈嫣顏當大明星的夢。
豪門的偏見是,明星如戲子,娛樂圈太肮髒,一進去裏子麵子全都沒了。
可沈嫣顏也是個固執的,她就喜愛鏷光燈落在身上那種受人矚目感覺,為此還偷偷跟老師學戲,出國鍍金。
可惜,有熱情沒天分,沈嫣顏靜態拍照還行,一到動圖就崩,所以這些年不溫不火的。
於是對某個一直塞錢走後門上雜誌拍戲的人來說,腰包也是癟癟的沒半點鼓起。
“人生有夢挺好,就怕什麽都沒有。”
喬希轉頭看向宋芹。
老板這是自我感歎嗎?
宋家有錢,老板早早自己就能創業,除了愛情不順利,人生確實挺圓滿,沒什麽可追求了。
不像她,為了生活四處奔波。
有錢人的苦惱她不懂。
宋芹沒過多解釋,跟錢盈盈約定的時間快到了,交代喬希去辦事後,自己開車去有間茶館。
離約定時間還差六分鍾,錢盈盈已經坐在位子上,神色百無聊賴中透著幾分壓抑,聽得腳步聲,抬起頭笑了笑:“你果然來了。”
這預料之中的掌控語氣,讓宋芹心情不是很愉快。
“嗯。”
她淡淡應了聲,徑直落座,“你隻有十分鍾時間,如果十分鍾之內沒說清楚,就算作罷。”
慣於發號施令的人,對時間的管控極為清楚,隻是這麽說話,叫人心底很不舒服。
錢盈盈皺眉:“明明是互利互助的事情,既然沒時間,我也不願叨擾了。”
宋芹輕笑,意味深長看她一眼:“你確定要我走?”
有本事的人傲氣,那是理所當然,沒底氣的人嬌蠻,那是犯蠢。
錢盈盈深吸口氣:“算了,來都來了,話說清楚就好。”心裏對宋芹無禮的舉動惱火,可現在她急於得到結果,隻能低頭。
宋芹吹了口茶沫,沒理會她挽尊的派頭。
“還有九分鍾。”
“你!”錢盈盈幾乎想摔桌子走人了!
可是,她不能。
宋芹瞧著她那張氣得一陣紅一陣白的小臉,摸了摸自己麵頰。
年紀大了果然吃虧,小年輕滿臉的膠原蛋白,真叫人羨慕。
宋芹的沉默讓空氣凝滯,錢盈盈賭不起,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話題。
“今天找你來,是想跟你做一筆生意。”
商人最喜歡的,當然是生意,聽到這話,宋芹漫不經心的神色微斂。
“說說你的籌碼。”
她從不輕視對手,小姑娘雖年歲不大,能壞掉她跟遲征多年感情,城府必然是有的。
所以,找她這個“情敵”談生意,哪能沒有足夠底氣?
“不過先說好,我不幫人養孩子。”
錢盈盈剜她一眼,整理下心情:“宋小姐,你跟遲征在一起多年,曾經好的時候如膠似漆,就沒想過,在遲征那裏落下什麽把柄?”
把柄?
宋芹微頓,嘴角微不可察勾起。
“應該沒有。”
一句話幾乎堵死了所有後文,錢盈盈默默看著她。
“這麽肯定?我聽遲征說過,他恨你入骨,這兩天會有所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