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宋二嬸得意瞥她一眼,“你既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老爺子的股份和遺產自然沒你的份,而你手頭原本有的股份,也是宋家的,也就是老爺子的。”

“打斷一下。”宋芹抿了口茶,打斷她興致勃勃的敘述,“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這些股份,是早些年我媽留給我的,並且是我自己收集了一些散股才撚成一團,跟宋家沒關係?”

宋二嬸噎了一下,“那你不是宋家人?”

“爺爺若是身故,在沒有立遺囑的情況下,確實是兒女第一順位繼承人,可我不是他,二嬸這麽執著於我的股份,難不成你是我子女?”宋芹道,“如果二嬸這麽誠心給我做小,百年之後我也不是不可以考慮把遺產留給你。”

這話不可謂惡毒。宋二嬸臉都綠了:“你敢占我便宜!”

“我不過實話實說,畢竟我沒有這麽大的子女,何況我還沒結婚,我的財產都應該留給我的丈夫孩子。”

“你!”宋二嬸氣得牙齒都在打顫。

宋三嬸聰明多了:“照你這麽說,老爺子的遺產都是我們的,所以老爺子留給你的股份是不是也該讓出來?”

“不好意思,這是爺爺之前的贈與,早已經轉讓。”宋芹從律師手中拿過文件,“所以這些股份,已經是我本人的私有財產,想怎麽處置,是我自己的事情。”

眾人都呆了。

宋老二不可置信低喃:“爸真夠偏心,居然把股份都給了宋芹,我才是他親兒子啊!”

宋老三也捂著胸口:“為老不尊,平時爸對我們頗為苛刻,還以為是恨我們不爭氣,原來心裏真的沒有我們。”

宋誌安捶胸頓足,被洛曲小聲勸了幾句,總算消停下來。

不論如何,東西在宋芹手上,總好過落入兄弟們手中。

落在宋老二宋老三手裏,怕是骨頭都不剩的。

宋三嬸氣得眼睛發白:“行,股份我不爭了,那老爺子其他財產,總歸是我們幾個兒子家分的吧?”

“照理是這麽說,可是。”宋芹再拿起一份文件,“我有遺囑啊。”

將東西在眾人麵前攤開,她微微一笑,“都看清楚了,爺爺的遺囑上寫著,要是意外身故,三個兒子每戶人家隻能分走五百萬,其餘留給孫女宋芹。現在爺爺躺在病**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他老人家安然,遺囑不生效,但諸位非要分家,也不是不可以讓唐律師按照遺囑公證分配家產。”

眾人:“……”

五百萬能幹什麽?

老爺子在的時候,他們每年分紅都有近千萬,還包括年底紅包,每月零花錢百萬,現在分家,每家分五百萬?

眾人早就過慣了奢華的日子,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隻分有五百萬,以後他們隻能去喝西北風了。

聽得這話,頓時都沉默了。

宋老三率先反應過來:“大侄女你瞎說什麽話,父親還沒去世,哪有早早就分配財產的,這不是詛咒他去死嗎?我們斷然沒有這心思的。”

宋老二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沒錯,老人在世,沒經過本人同意就分家,這是天大的不孝,小芹,這可使不得!”

有人開了頭,後麵便是一迭聲的附和,都堅定表示宋老爺子一定會醒過來,暫時不分家。

開玩笑,分家隻為了利益最大化,誰想到老頭子連遺囑都準備好了,隻分給每個兒子五百萬?

打發叫花子呢!

再且,隻要老爺子還在世,遺囑就還有更改的機會,宋芹手上這張,哪有本人的說法更有說服力?

一時間,麵對老爺子的健康問題,全都是祝福的語氣。

宋芹也不擰,淡淡對眾人道:“既然諸位都覺得爺爺身體不錯,那就等爺爺醒來,再提遺囑的事情,但在那之前,我都是合法繼承人,要是再讓我聽到任何不好聽的話,直接拿著五百萬了事。”

頓了頓,再看旁支的那些親戚,“爺爺的遺囑裏並沒有指定你們誰的利益,所以宋家的一切,你們都沒有資格指手畫腳,如果再興風作浪,財務每個月的零花就不用發了。”

宋老爺子並不是一個忘本的人,這些旁支每個月都會有紅包發放,維持生活,但人不懂的知足,她不介意把老爺子給的一切收回。

有人不忿:“宋老爺子先前都沒撤銷我們的零花,你憑什麽這麽做?”

“就憑這個。”宋芹指著遺囑,“就憑我是宋家繼承人。”

“一代君主一代臣,你們該不會以為什麽都不做,並且暗中使絆子,我會以德報怨?”

眾人啞然。

一場風波霎時就過去了。

走出老宅大門,唐律師和陳伯的眼神都有些古怪,嘴巴張了張,終究沒說什麽。

宋芹道:“二位不用擔心,爺爺醒來的話,一切問題我來扛。”

送走那幾人,商祁雋倏爾道:“根本沒有遺囑是吧?”

宋芹表情霎時一頓,警惕瞪著他。

“不用這表情,猜都猜得到,宋老爺子那性子,豈會把所有籌碼壓在你一個女人身上,還是孫子輩的。”

宋芹眼睛一眯:“你看不起女人?”

“我是覺得,宋老爺子那把年紀,應該更注視子嗣和家族傳承。”商祁雋看著她,“血濃於水,再怎麽恨鐵不成鋼,給兒子的,都是最好的。”

宋家三個兒子輩都不爭氣,並不代表宋老爺子就會放棄他們了。

相反,宋老遲遲不把權力放到宋芹手中,應該是把她當成幾個兒子的踏腳石,以後整個家族的養分。

那份遺囑,匪夷所思的地方太多,漏洞更明顯。

世上不乏眼光獨到,壯士斷腕隻為保住精華的,可惜宋老爺子不是。

宋芹心情複雜極了,沒想到別人看不到的事情,居然被這家夥一下子看破,不過……

“人心沒你想象那麽差。”

商祁雋意味深長一笑,沒搭腔。

空氣裏氣氛忽而尷尬起來,喬希走過來,神色有些不對。

宋芹問她:“怎麽了?”

“是商家的那個項目。”喬希看了一眼商祁雋,商祁雋卻也識趣,往前走了幾步遠。

“崩了?”宋芹問。

“上次賀先生的對話中,似乎已經有點頭的跡象,然而賀先生出事後,那邊的人反悔了。”喬希臉色難看,“而且方才那邊的人透露,他們已經跟藍家簽下合同,沒我們的份兒。”

“藍家。”宋芹輕輕磨牙,“可真會挑時候。”

藍家跟宋家不合由來已久,藍家家底不如宋家,但專注一行業,加上宋氏集團蛀蟲多,一盤散沙,想要動他們,宋家也得傷筋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