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芹淡漠應了聲，不怪喬希失態，她方才跟商祁雋到銀行時候，心情的跌宕不亞於此刻的喬希，隻是這份驚詫，到底被商祁雋自個兒給衝淡了。

“帶去碧波灣別墅。”

幾個保鏢立刻上手抬東西。

喬希在一側監工，見得宋芹眉心微蹙，奇道：“不是已經取到錢了，老板怎還愁眉不展的？”

這筆錢比預計中還翻一倍，有了它，不僅宋氏的問題得到解決，宋芹還能抽出手再做些事情，簡直意外之喜不是嗎？

“擱在眼前的，未必是能動得了的。”宋芹意味深長輕拍她肩頭，“東西看好了，在我回家之前，別出什麽幺蛾子。”

喬希心頭一動，發熱的腦子閃過靈光：“您懷疑這筆錢來路不明？”

老板多疑很正常，畢竟fred的出身也太那個了，突然拿出這麽一大筆錢，是個人都覺得不對勁。

宋芹不置可否：“先回去。”

喬希回頭看著已經裝好的車子，沉默少許，對她道：“老板，求仁得仁，切忌搖擺不定。”

宋芹沒吱聲。

喬希沒再多說，帶著保鏢上了裝有巨款的車子，眨眼消失在街道盡頭。

宋芹原地發了一會兒呆，爬上蘭博基尼，掉頭往跟梁蕭約好的地方開去。

商祁雋並沒走遠，見她獨自離開銀行，猶豫少許，也跟著追上去。

金玉苑是B市有名的茶館，環境清幽幹淨，宋芹到的時候，梁蕭已經坐在位置上。

茶已煮好，香氣從紫砂壺嘴裏飄出來，沁香滲入五髒六腑，整個人毛孔都通透了。

她輕嗅鼻子，神情恍惚地陶醉。

“這茶名叫烏龍春，是挑烏龍山頂最尖最嫩的茶葉，經過七七四十九道工序才曬成，味道絕佳。”梁蕭給她倒了一小碗，“嚐嚐看，舌尖的滋味，應該比鼻子更靈動。”

香氣已經撩撥心扉，宋芹接過茶碗抿了一口。

茶香嫋嫋，甜中帶著些許的青澀，入口滑而不膩，香而不濃，刮過舌尖喉嚨，齒頰留香。

“早知道金玉苑有這好東西，我以前定是回頭客，絕不嫌棄茶味過於寡淡。”

“這不是金玉苑的貨，是烏龍山的朋友送的。”梁蕭失笑，“你要是喜歡，我這裏還有兩斤，可以分你一半。”

宋芹感受著纏繞舌尖的美好滋味，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過來談事，喝茶次要，談事才是主題。

等喝完那一小碗茶，梁蕭淺笑看她：“你既過來，都考慮清楚了吧？”

他語氣篤定。

宋芹捏著小茶碗的手微頓，將碗放在茶具上。

“沒有其他條件？”

“真送我？”

梁蕭莞爾：“三個億不是多大一筆錢，時間充裕的話你三個月就能賺回來，我有什麽可擔心的。何況此事，算我趁人之危了。”

宋芹眸光閃動，沒說話。

這段倒沒過頭，如果不是急用，三個億對她而言確實不算什麽。

自然也不需要用婚姻來換取。

可偏是急用。

商人囤貨居奇，本就為了謀利，到了急時，某些物品就算天價也得貶入塵埃。

她嘴上不說，心裏也是頗為唏噓的。

梁蕭觀她麵色，從文件袋裏拿出一疊資料，“結婚的材料已經備好，拿到證件後，兩個小時後就能入賬。你要是不放心，這是擬約文件。”

宋芹手心一緊。

到底是第一次把自己放在商品架上供人抉擇，心頭多少有些彷徨，眼瞼微微闔上，少許將合約接過來：“咦。”

原以為趁火打劫的人會附加諸多難以忍受的要求，沒想到這合約上寫的清楚明白，梁蕭那三個億，還真是作為新婚禮物轉贈給她，沒有附加要求。

通篇上下，歸結起來，隻有一個規定。

——五年內不能離婚。

五年時間有點長。

宋芹心底琢磨著，眼眸飄忽了下。

梁蕭也不催她，隻道：“你我的家境攜手，強強聯合，五年內，對於雙方都是莫大的機會。”

他看入她眼睛，唇畔帶著清淺的笑意，多情的鳳眼上挑，帶出些許的深情。

“其實我很喜歡你，宋芹。如果可以，真不想這麽潦草。”

他惆悵一歎，“可惜按照正常走向，你不會朝我走來。”

那就隻能用別的法子了。

宋芹神情不為所動，她不會天真的以為梁蕭對她情根深種，聯姻就是利益的置換和合作，有沒有情愛無關痛癢。

沉吟少許，她拿起一側的簽字筆。

“好。”

沒有其他更好選擇了。

刷刷刷，一式兩份的協議，眨眼寫好，她把協議整理好，朝梁蕭遞過去。

“合作愉快。”

梁蕭眉眼一跳。

豪門圈子的商業聯姻見得太多，倒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將自己的婚姻比作合作，說的那麽清新脫俗。

不過這樣的性子，更有趣不是？

他笑著伸手，文件才挨到指尖，忽而被人搶了過去。

他錯愕抬眼，卻見失神的一瞬，薄薄的兩份協議已經在修長的指尖下化作片片飛雪。

“商先生，你這是？”

他神色冷寒起來，周身氣勢立起，像是一隻被侵犯的刺蝟，危險而懾人。

“宋芹病急亂投醫，失了分寸，讓你見笑了。”

商祁雋一把拽過宋芹手腕，聲音冷漠無溫，“不過別人的女人，還是不要輕易沾惹的好。”

梁蕭鳳眼稍垂，窗外的冷風拂過，帶起他一截衣角，角度的問題，仿佛整個人都立在陰影中。

他朝著宋芹方向，聲音意味不明。

“可閣下卻不能在自己女人需要的時候出手呢。”

“如果連喜歡的人都護不住，有什麽資格譴責她抓住伸去的橄欖枝？”

商祁雋眼睛眯起，緩緩轉頭，鋒利的眼神宛若一把尖刀掃向宋芹。

“我沒有，嗯？”

他給了她足足六個億，結果她說沒出手？

宋芹嘴唇動了動：“這個……”

“我是你男朋友。”商祁雋深深看著她，“芹芹，是不是我對你太過縱容了？”

“所以你覺得劈腿也無妨？”

強大的氣場迸發，宋芹有一瞬的怔住。

這小鴨子，似乎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