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筒內傳來一聲奶奶的叫爸爸的聲音。
周景潤移開聽筒,彎腰低首對女兒耳語了幾句,單手將女兒抱了起來。
小女孩問:“爸爸在和誰打電話,是媽媽嗎?”
“是薛叔叔,在說工作上的事。”
小女孩朝著聽筒內奶聲奶氣的叫:“薛叔叔好!”
薛凜安回應過後,便轉過了這個話題,問:“你女兒的病怎麽樣了?”
“好轉了,”周景潤說,“我準備年前後就帶她回國一趟。”
掛斷電話,薛凜安沒有立即從陽台走進來。
他站在陽台上,看著在**側躺著,發絲遮掩著整張麵龐的女人,眸中暗沉波浪翻滾而過,他陷入了沉思中。
……
薑佳寧第二天早上醒來後就斷片了。
她完全不記得薛凜安是為什麽會出現在她的房間裏。
包括房間內的一片狼藉。
薛凜安就踩在那一片碎裂的玻璃碎渣上,看薑佳寧一臉震驚的指著自己:“這都是我們弄的?”
薛凜安:“……”
他向後靠在料理台邊沿上,抱著雙臂,“你覺得這是我們怎麽……弄的?”
男人尾音特別上揚,點明了某個字眼。
薑佳寧:“……”
男人修長的指腹慢條斯理地摩挲著袖扣,“下次可以試試。”
薑佳寧:“……”
薛凜安目光落在了沙發旁邊。
薑佳寧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她的包裏麵的東西都散落了出來,有鑰匙扣,有衛生棉,還有那個劉卓給的裝著“大禮”的長盒子。
盒子估計是從高處摔落下去,盒子的開口處已經鬆動了,露出來裏麵的東西。
薑佳寧腦子裏轟了一下。
她立馬抬腿就朝著那邊奔過去。
不管是距離角度還是身高,男人都分明比她更占優勢。
薛凜安取過那盒子來,拿在手掌心裏。
薑佳寧在他打開的那一瞬間閉了閉眼睛,再小心翼翼的睜開一條縫,發現薛凜安正好整以暇的看她,手裏那盒子的蓋子依舊好端端的扣著。
薛凜安睨了她一眼,唇角輕勾,“如果你感興趣,下次也可以試試這個。”
薑佳寧:“……”
她一點都不感興趣,也不想試試。
伍楷進來送早餐,剛好就撞見了這一幕,貼著牆麵站,盡量減小自己的存在感。
這是自己能看的麽?
吃著早餐,薑佳寧就給薛凜安匯報了一下衡基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薛凜安手指越過桌麵,揩了下她嘴角的豆奶,“你覺得是誰?”
薑佳寧咀嚼著三明治的動作忽然頓了一下,眼眸中一閃而過一抹詫異。
她沒想到,薛凜安竟然甚至連問都不曾問就信她。
“你覺得不是我?”
薛凜安:“你還不至於跟劉卓一樣蠢。”
“……”薑佳寧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撐著腮,“薛總英明!”
薛凜安垂著眸,手持刀叉在分割自己麵前的牛排,眼皮輕撩了一下,“能自己解決?”
薑佳寧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角,“能。”
或者說,已經解決了。
薑佳寧早上就收到了陸琨發來的一段錄音,裏麵傳來了王科斷斷續續的一段自白。
她在洗漱的時候,已經聽完了。
和她猜想的大致不差。
陸琨問:“放人?”
薑佳寧:“放人。”
伍楷開車載著薛凜安回公司。
在路上,伍楷問:“薛總,咱們手裏那個視頻不給寧姐看?”
就在薛凜安昨天從劉卓口中得知到這件事情之後,就著手派人去查了王科,拿到了一份視頻。
視頻是王科和路達的盧璐兩人去酒店開房的視頻。
“不用給她看。”
薛凜安將車窗降下一半,車窗外微涼的冷風拂麵,白的日光從樹影間疏落而下,在男人的側臉鬢邊落下光影交錯。
她已經知道了。
她很篤定。
……
薑佳寧又去了一趟衡基的公司大樓。
這一次,她沒有隱匿姓名,反而自報家門,然後直接就遭到了拒絕。
現在捷宸送禮這事兒已經在行業內傳開了,成了行業內的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薑佳寧也不多說什麽,就禮貌的後退,就在大廳內等待。
等待的過程中,薑佳寧匿名給盧璐發了一條信息。
廳內的員工來來往往,目光都會或長或短的在她的身上停留。
“她怎麽還有臉來?”
“要是我,以後都不敢見人了。”
“還不辭職,還在這兒幹什麽啊?她的臉皮也是真的厚啊。”
王科請了半天假,下午來到公司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大廳的休息區的女人,他的腳步猛然停了下來。
他現在想起來被綁的那個時候,還心有餘悸。
麻袋套頭,把他敲暈了給綁走,自始至終他的腦袋上都蒙著那麻袋,隻能聽見帶了變聲器的問詢聲。
他出來後還怕蕭永知道這事,結果過了半天,相安無事,薑佳寧依舊是被拒之門外坐在這大廳內。
看來薑佳寧是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了的話,又如何可能就這樣耐下性子不吵不鬧的幹坐著?
就這麽幹坐著等,能等出什麽結果來?
王科嘴角溢出了一抹哂笑。
真是個胸大無腦的花瓶。
蕭永下午有個預案叫辦公室成員過來開一個會,王科作為記錄員,持筆記本坐在桌邊。
與會人員還沒有到齊,蕭永也在和另外一個助理做著準備資料,王科的手機屏幕上就跳躍起盧璐的名字。
他直接掛斷了兩次,第三次實在是忍無可忍,按下了靜音。
蕭永看了他一眼。
“會還沒開始,可以接電話。”
王科怕盧璐那邊狗急跳牆,就拿著手機去了外麵接聽,為了避免蕭永發現什麽貓膩,他還特別離的遠了點,也避免有心人聽見去打小報告。
可就當手機接聽的那一秒鍾,王科手機內被植入的一個病毒程序就已經開始運作了。
盧璐:“那件事有人知道嗎?”
這個聲音,突兀的在會議廳內響了起來。
正在翻閱文件的蕭永手中的動作一頓。
一旁的助理也明顯是一震,“這是哪裏的聲音?”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這段時間不要給我打電話,我們要避嫌!”
蕭永擰著眉。
如果說剛才的那句話,他沒有辨別出聲音來,這句話,他閉著眼睛都能辨聲。
蕭永抬眼望向緊閉的會議廳的大門,“王科呢?”
助理回答:“在……在洗手間那邊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