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茶盞掉在地上摔成碎片,陳飛羽震驚失色地看著眼前的太監,“你說什麽?”

文武百官跪求皇上親政,皇帝準奏,收回了政權,攝政王君前不敬,試圖殺了葉家的姑娘,然後……被皇帝身邊的高手打成了重傷?

這些話,一字一字拆開來,她全部聽得懂,然而連成一句句話,她怎麽就覺得自己似是出現了幻聽一樣?

父王重傷,此時在宮裏養傷?

皇上掌控了大局?

朝臣一麵倒地支持皇帝,就連葉家也倒戈了?

“郡主,攝政王現在隻怕被是軟禁了。”太監憂心忡忡地道,“郡主還是想想辦法吧,或者稟報王妃,王妃應該有辦法吧?”

軟禁?

陳飛羽一怔,心裏沉了又沉,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

是的,他說的沒錯,父王應該是被軟禁了,小皇帝心心念念想要拿回朝政大權,這一得手,還會放過父王嗎?

養傷隻是一個借口罷了,把人囚禁在宮裏,他才會安心。

可是,陳飛羽左思右想,就是想破了腦袋她也想不通,在宮裏連個可用之人都沒有的皇帝,怎麽就如此輕易就讓父王栽了跟頭?

這太讓人難以相信了。

對了,方才他說,父王想對葉家姑娘下手,葉家姑娘不就是葉玲瓏嗎?父王為什麽要對她下手?

抬眼看著眼前的太監,陳飛羽心底隱隱明白了什麽,“葉玲瓏……做了什麽事情?”

如果事情真的與葉玲瓏有關係,那麽一切都能說過去了,但是……但是她還是無法想通,葉玲瓏也不過是一個弱女子而已,父王難道還能被她算計了不成?

“奴才也不清楚葉姑娘做了什麽。”太監搖頭,皺著眉苦思冥想之後,“好像是在大殿上反駁了攝政王的話,攝政王大怒之下對她出了手,卻未曾想,皇上身邊居然有一個武功高手,隻用一招就讓攝政王吃了虧。”

陳飛羽聞言,愈發覺得怪異。

葉玲瓏反駁了父王的話……雖然她還不清楚內情,但就算反駁了,父王也不至於震怒到在群臣麵前,對一個弱女子下手吧?

而且皇上身邊的那個高手,對,是有一個高手,之前葉玲瓏有提到過……然而,陳飛羽此時心裏才生出一個疑問——父王在宮裏也不是沒有眼線,為什麽之前無人發現皇上身邊有高手,而葉玲瓏一進宮,就清楚皇帝身邊有了那個厲害的一個高手?

這其中,究竟有什麽隱情?

葉玲瓏難道是幫著皇上,在對付攝政王府?

那麽葉丞相府呢?也是怎樣的心思嗎?葉玲瓏的行動是受了誰的指使?

心裏一團亂麻,陳飛羽再也坐不住,急急地起身往外走去,看到侍女便問,“王妃呢?王妃在哪兒?”

“奴婢不知。”

“王妃去哪兒了?有誰看到了?”

“奴婢沒看到。”

“你們有誰看到王妃了?我娘!我娘在哪兒?你們有誰看到了!”

“小人不知道……”

陳飛羽急得臉色發白,她感覺到攝政王府要變天了,帝都要變天了……

若父王出了事,以後攝政王府該怎麽辦?

她應該怎麽辦?

她還能繼續當這個威風八麵的郡主嗎?

不可能了,小皇帝一定不會放過他們……一定不會的,他會斬盡殺絕……他會剝奪攝政王府的所有尊榮……

攝政王府,將再也無法恢複以前的顯赫……

如沒頭蒼蠅一般在王府裏饒了大半個圈,耽誤了一個時辰,陳飛羽卻根本不知道她的母親此時在何處。也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似乎一直以來,母親就是這般神神秘秘的,雖然是攝政王妃,然而卻時不時地離開王府,並且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蹤跡。

以前陳飛羽覺得這沒什麽不對,貴族的女眷之間來回走動,加深彼此的交流,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況且她的母親那麽厲害,要做的事情肯定也是非常的重要的……

但是現在,她想找到自己的母親,卻是如此困難。

陳飛羽往府外走去,去在大門口被禁衛軍攔住,“郡主,請回府。”

“什麽?”陳飛羽一震,心裏頓時生出一陣不詳的預感,她極力壓下心裏的不安,冷怒地看著攔著自己去路的人,“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攔著本郡主出府?!”

“皇上有令,近日帝都有刺客出沒,讓卑職等守衛皇城,卑職不甘怠慢,在刺客抓到之前,攝政王府的安危尤為重要,還請郡主配合。”

陳飛羽冷道:“讓開!”

禁衛軍不語,身體卻杵在原地,動也不動,牢牢地擋住了她的去路。

一個黑衣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眼前,陳飛羽瞳孔驟縮,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方要開口說話,黑衣人衣經輕巧地出手,瞬間拎住了她的衣襟,飛身進了王府。

把她往院子裏一扔,黑衣人一語不發,沉默地消失了她的麵前。

禁衛軍繼續巡邏,攝政王府正門口依舊如往常一樣,看不出絲毫異樣。

然而陳飛羽卻覺得從腳下升起一股寒意,直竄脊背。

攝政王府,隻怕是真的完了。

……

夜深人靜時分,國師府的主殿裏,隔著朦朧的飛紗帳幔,一個身姿妙曼的身影站在床榻前,看著**虛弱的男人,“這麽多天了,怎麽還沒見好轉?”

話音剛落下,**就傳來一陣抑製不住的咳嗽,“咳……咳咳……”

女子上前,輕拍著他的脊背,柔聲道:“師父,如果真的力不從心,您就把那個咒術教給我,我來替你實施,怎麽樣?”

“咳咳……不,不行,咳咳咳……”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來一樣,這個玩弄了一輩子邪術的國師。此時臉色漲紅,血色全部衝到了臉上,聲音因為連續多少天的劇咳早就嘶啞得不成樣,配上滿頭幹枯的白發,更顯幾分蒼老之態,“咒術必須以術士自己的血,才能實施……咳咳……”

“但是師父的身體……”女子憂心忡忡地蹙眉,“還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