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千萬小心。”林之訓望著穿戴齊整的兒子,憂心忡忡的叮囑道。
“上次被押去北疆,那麽苦都熬過來了,這次有這麽多人護送,還有太後送孩兒的新鎧甲,”林若錚對身上簇新的細鱗甲很是滿意,這裏摸摸,那裏瞅瞅,“再說孩兒也長大了不少,也學了不少東西了,爹不用擔心!”
“是是,我老林家孩子長本事了,敢從萬軍中活生生救個公主回來,還做了陛下的義兄,真是好本事!”林之訓感慨道,語氣滄桑,不知道是喜還是憂。
“父親,看孩兒像不像個將軍?”林若錚戴上金光閃亮的紅纓盔,站的筆直。
“像!像!”
“副都統,時辰差不多了。”一名年輕的公公在門外提醒道,“太後和陛下、太尉已經往東升門去了。”
“走吧。”林之訓拍拍兒子肩膀。
林府大門外,一百名銀甲軍列隊齊整,林若錚領著同樣穿戴齊整的朱顏出了府門,攙扶朱顏上了軟轎,林若錚騎上胭脂馬,林之訓也上了轎,一隊人小跑著朝東升門趕去。
出了東升門外,一名盔甲鮮明的將軍領著兩千軍容肅整的銀甲軍齊齊列隊,日光在亮潔的盔甲上流轉湧動,煞是耀眼。
“太後!陛下駕到!”林若錚的隊伍剛剛列隊不久,一聲響亮的呼聲便從城門內傳來。
太後與皇上的八駿大輦氣勢蓬勃的緩緩出了城門,後麵緊跟著鄭太尉的軟轎。
待大車輦停定,太後與小皇上先後下了車,緩步走到孫若錚麵前,太後溫言說道:“錚兒,能不能與東齊冰釋前嫌,化幹戈為玉帛,就看你的了。此行路途遙遠,須得保護好公主,自己也要注意安全,不管成與否,本宮與陛下在京城等你安然歸來。”
“孩兒定不辱使命。”孫若錚平靜的回道。
“郝將軍,飲了這杯壯行酒,便上路吧。”鄭太尉叫了一聲。
郝彬立即下馬小跑過來,對著太後、陛下、太尉三人施禮,然後接過太尉遞過來的酒杯,一飲而盡。
“郝將軍,須得好好照顧公主與殿下。”衛太後叮囑道,又親自端過一杯酒遞到孫若錚麵前,“錚兒,你也飲一杯吧。”
孫若錚接過來,望了父親一眼。林之訓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孫若錚於是學著郝將軍的樣子,也是一口喝幹。
“義兄一路保重!”小皇帝麵無表情的說道。
“謝陛下!”孫若錚又施一禮。
見時辰差不多了,郝將軍跑回去上了馬,大喝一聲:“啟程!”
沉悶的號角聲響起,孫若錚與父親對望一眼,毅然轉頭騎上了他的胭脂馬。隊伍開始緩緩動起來,孫若錚的百人小隊護著公主的馬車加入大軍中迎著朝陽慢慢走去。走出一程後,孫若錚回頭望去,西陽城在朝陽中顯得很是宏偉輝煌,城門前眾人都散了,隻有一個身影仍然佇立不動,他能辨認出那是他父親,戶部尚書、東北防務副都統林之訓。
孫若錚用力揮了揮手,那個身影越來越小,直至不見。
“太後,已經安排妥當,太尉府及林府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淩霄像幽靈一般出現在太後麵前。
“林老頭倒是不擔心,他那寶貝兒子捏在我們手裏,別讓他隨意出城就是了。小年子那邊倒是要小心,跟了趙老賊這麽些年,學到不少花花腸子,可得盯緊了,有什麽消息第一時間讓本宮知道。”衛太後冷冷說道。
“是!”
“你的人可靠嗎?小年子老奸巨猾,可別露出什麽馬腳來。”衛太後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太後盡管放心,經此人裝扮過的,連至親之人都難以分辨。小人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調過包了,太尉絕對不會發現。”淩霄信誓旦旦的回道。
“你已經弄砸過一次了,希望不要有第二次!”太後冷冷的哼了一聲,“有什麽新消息沒?”
“太尉日夜都在試他的新藥,但是看起來情況並不太妙,昨夜又去了林尚書家裏,密談了一個多時辰才出來。”
“他們在談些什麽?”
“這個……他們在密室裏,不讓任何人進去,想必還是方子的事情。”
“斷了的東西還想重新長出來,他當那玩意是壁虎尾巴麽?當真是癡心妄想!”衛太後冷笑道,“依本宮看,根本就沒有什麽下卷吧?可憐的家夥,果然也是一撩就著,和姓趙的老賊一樣癡迷此道,被人拿了牢牢拿了死穴。既然如此,那其他方麵的心思必然有所不及,那就好對付多了。對了,他派往多氏的人怎麽樣了?”
“連續派出三撥,一一被小人截殺了。”
“還真是賊心不死。幹得好,這會林老頭總得好好謝謝本宮了。”
“太後英明!”
“嗯,還有,高倉和董達兩位將軍怎麽說?”
“高倉的小妾是員外郎吳起嵐的女兒,太尉將吳起嵐一家收監,又閹了他兩個兒子,高倉寵信小妾,已然有改投太後門下之心。”
“很好,那就再加一把火,讓他看看清楚誰才是他真正可以倚靠的人!”衛太後微微頷首。
“是!”
“董將軍那邊呢?”
“董達目前仍與太尉來往密切,今日太尉又將新收的舞姬送與了董達,若要二人生隙,恐怕還得廢些時日。”
“嗯,倒也不急。”衛太後坐了下來,緩緩說道,“若是高倉倒過來,本宮手上就有青龍、白虎、朱雀三衛,至於玄武衛,慢慢再尋機會。動的太快了也難免招至小年子疑心。”
“小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