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沒有刺殺成功,你說那個狗官會不會變本加厲的報複百姓?”鬆楨擔憂的問道。
溧歌抬起頭望了鬆楨一眼,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溧歌才恨恨說道,“都怪你!讓你好好練武你不練!要不是你,咱們差一點點就得手了!宰了那狗官我看誰還敢這麽濫殺無辜!”
鬆楨還欲辯解,想來也自覺甚是理虧,嘴裏碎碎叨叨的嘟囔了幾句不知道什麽話,低下頭去望著火光不再出聲。
“貓俠,那我們以後還幹嗎?”沉默了一陣,鬆楨開口問道。
“這就嚇怕了嗎?沒出息的東西!”溧歌譏諷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什麽時候怕過?我是……我是擔心狗官的報複!你就算再能打也就你一個人,算上我半個,人家可是有千軍萬馬,你能殺幾個?怎麽能護得住那些百姓?”
頓了一頓,溧歌恨恨說道,“我就不信這狗官還能把人都殺光了!總有一天我會取他的狗頭掛在城門上!”
鬆楨呆呆的望了溧歌半晌,沒有再說話。
自己的刀明明刺中了那狗官的脖子,卻不知怎的好像戳中了一塊鐵板一樣怎麽也刺不進去,溧歌手上不斷用勁,刀刃已經微微彎曲變形卻依然前進不了分毫。溧歌驚駭無比,大叫鬆楨過來幫忙,正和小兵纏鬥的鬆楨見狀立即撲過來幫忙,那狗官一身鎧甲,鬆楨隻得揚刀朝他頭上砍去,誰知那狗官腦袋竟然比石頭還硬,火星一閃鬆楨的刀刃被蹦開一個口子,那狗官卻絲毫不傷。溧歌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隻得叫道,“快走!”然而那狗官卻忽然動了,自己的刀刃突然被他徒手抓住,就像被一把鐵鉗牢牢夾住了抽不動分毫。那狗官左手緩緩拔出腰刀,慢慢朝自己小腹刺來,溧歌慌亂的想要放手,卻不知為何雙手仿佛被粘在刀柄上一樣無法脫開。眼見刀尖離自己的小腹越來越近,溧歌嚇的滿臉是汗卻沒有絲毫辦法。
忽然間鬆楨搶到自己身前,那柄刀就這麽一寸寸的戳進了他的小腹。溧歌呆呆的看著,那柄刀不徐不疾的直沒至柄,鬆楨什麽聲音都沒發出來,就慢慢軟到了。溧歌陡然尖叫一聲,手上的刀忽然能動了,順勢抽出來一把捅進了那狗官的右眼,鮮血瞬時湧了出來。那狗官卻依然一聲不吭,隻是慢慢的將刀從鬆楨肚子上抽出來,重又朝自己刺來。
溧歌大叫一聲,猛然驚醒。
洞中的火依然在淺淺的跳著,自己的影子又大又黑,在洞壁上閃來閃去顯得極為詭異。鬆楨卻並不在洞中——相處日久,溧歌已經不再趕他去外麵睡了。
溧歌忽然感到有些害怕,身上也陣陣發涼,伸手往背上一摸全是汗。她慢慢走到火堆邊,輕輕拉起外衣就著餘火烘烤,一陣姑娘特有的汗味漸漸彌漫開來。
“你怎麽了?”鬆楨出現在洞口,手裏提了刀,上下不接下氣。
“做了個噩夢。”溧歌趕緊扯過外衣披上,然而一閃即逝的雪白還是沒逃過鬆楨的眼神。
“你沒事吧?”鬆楨慢慢走進來,小心的在她身邊坐下。
“沒事。”溧歌疲倦的答道,“半夜三更的不睡覺幹嘛去了?”
“我……我去練練刀。”鬆楨小聲答道。
溧歌奇怪的瞟了他一眼,“平時不練,現在練個什麽勁!”
鬆楨低下頭,“昨天實在是太可怕了,我……我……不想你再有危險。”
溧歌從鼻子裏微微哼了一聲,心中其實還是有幾分受用。
“我知道現在練有點晚了,可是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嘛……”鬆楨趕緊解釋道。
溧歌沒有說話,抱著雙膝下巴墊在其上,呆呆的望著火光出神。
火苗已經很微弱,節節木炭卻通紅透亮。溧歌怔怔的望著那團耀眼的光亮,這團火似乎越來越旺越來越大,漸漸形成了一道門。自己慢慢的朝著門裏走去,這道門是如此大氣磅礴如此純粹堂皇,溫暖卻又感覺不到發燙。溧歌試探著將手觸摸了上去,卻什麽也沒有碰到,隻是一股暖洋洋的感覺在手邊纏繞盤旋,像是誰在手邊極溫存極小心的沿著每寸肌膚哈著熱氣。溧歌心中歡喜,帶著滿臉的欣奇緩緩步入門中,頓時這溫潤柔和的感覺從手、胳膊、麵門一直浸潤到後背乃至腳跟,最後被他完全容納包圍,像母親安全的肚腹,又像心愛之人溫暖的懷抱。
溧歌隱隱覺得有一隻手在緩緩摩挲自己的肩膀,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卻見不知何時鬆楨用一隻胳膊環住了自己。粗笨的手正蠢蠢欲動。
溧歌有些厭惡的晃了晃肩膀,鬆楨立時鬆開了。但很快又搭了上來,溧歌又晃了晃,鬆楨趕緊又鬆開。如此反複幾次,眼前的門忽然便消失了。溧歌心中慌亂,立時不動重新盯著那團火,終於,那道門又慢慢重新出現了,溧歌微微合上眼瞼,再度沉浸在這虛幻的溫暖之中。門的四周跳動著火焰一般的氣流,有一股忽然飄了過來在她身邊繞來繞去,慢慢幻化成了一個人形,輕輕的牽著她的手,引著她一步步朝前麵的更加開闊的光亮處走去。那人身穿一名兵丁的衣服,過了一陣那身衣服片片剝落,露出從頭到腳的一身柔黃的白來。
“你是誰?”溧歌小心又希冀的問道。
那人卻不肯回頭,但從後麵可以看出他在淺淺的笑。
“你怎麽不說話?”
“你不記得我了嗎?”那人終於轉過頭來。
“是小白!小白!”溧歌猛然大叫。
一切瞬間化為烏有。
什麽都沒有,沒有光明,沒有門,隻有逼仄粗鄙的石洞和將要燃盡的火堆。
抱著自己的是鬆楨,握著自己手的也是他。另一隻手甚至觸摸到了自己胸前。
“啪”的一記響亮的耳光,溧歌掙脫了鬆楨陡然跳了起來,“你幹什麽!”
鬆楨捂著臉氣惱的喊道,接近吼叫,“不是他!是我!是我!”
“就是他!就是小白!是他來救了我們!”溧歌也吼了起來。
“他早就死了!你清醒點好不好!他的樣子他的聲音難道你認不出來嗎?如果真是他,他為什麽認不出你?也認不出我?”鬆楨揮舞著雙臂大吼大叫,肩上和臂上的傷口重又迸裂開來,血跡染紅了外衣。
溧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這麽久是誰一直百依百順的跟著你?是誰鞍前馬後的照顧你?是我是我!不是他!”鬆楨拚命戳著自己的胸口激烈的吼叫著,唾沫星子飛出老遠,“你到現在還不死心嗎?我們早就回不到過去了!你現在是貓俠!貓俠!知道嗎?”
溧歌緩緩蹲到地上捂住了臉,碰到傷疤的時候陡然顫抖了一下,“是啊,要真是我的小白,為什麽這麽近都認不出我?他是忘了我嗎?還是我已經醜的讓他認不出了?”淚水從指縫間滲了出來,滴到地上濺起一絲微塵。
見到師妹**著雙肩柔弱無助的樣子,鬆楨立刻便心軟了,幾步撲上前去將她一把抱在懷裏。溧歌猛烈掙紮,鬆楨卻像瘋了一般使出渾身氣力越抱越緊,溧歌邊掙紮邊叫,後來就變成了嚎啕大哭,陡然感覺渾身沒了精氣,一動不動了。
這一晚兩人來到另一處村莊,一連敲了幾家窮困戶卻絲毫不見回應,有一家明明亮著燈,聽到貓叫立時便熄滅了。兩人鍥而不舍,一直到第八家的時候才終於有人應道,“誰呀?大半夜的?”
屋頂上的鬆楨立時學了一聲貓叫。
屋裏頓時沒了聲音。
溧歌搖了搖頭正準備轉身離開,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名瘸著腿的老頭出現在門口。
鬆楨立時丟了一袋錢下來。
“你們是貓俠吧?”大爺忽然輕聲開了口。
溧歌轉過頭,微微點了點頭。
大爺撿起地上的錢袋,拍了拍上麵的塵土,將袋子重新遞還給溧歌。
溧歌沒有接,僅露出的一雙眼睛流出困惑的光。
“老頭子知道你們是好人,但是我們真的不敢要,大夥兒都被嚇怕了。收了你們的錢卻丟了性命,你們還是趕緊走吧!”
溧歌怔怔的接過錢袋,吃驚的望著大爺不發一言。
“你們是有本事的人,不怕官兵,可咱們怕呀……對不住了!”大爺深深歎了口氣,搖搖頭進了屋輕輕關上了房門。
滿滿一大袋的錢幣,鬆楨又原封不動的背了回來,一個子兒也沒送出去。
“要不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吧,這裏的人都被嚇破膽了。”鬆楨像盤佛珠一樣一個個撥動著一串錢,悶悶的說道。
“當初不是你說湘河民風彪悍不畏官兵,受災嚴重,離磐石又近才來的麽?打退堂鼓了?”溧歌道。
鬆楨呆了半晌,又說道,“誰知道這狗日的賊官這麽狠!也不能怪他們,誰不怕死?”
“做個好人也這麽難麽?”溧歌黯然道。
“要不咱們再去試試,宰了那狗官!”
“一次不成,便沒有機會了。可別指望還有人來救你。”溧歌將一根枯枝丟進火裏,洞中立時亮堂了許多,“我若有他那樣的功夫,那狗官定然難逃一死!”
鬆楨垂頭喪氣的坐著,拿根棍子胡亂扒拉著火中尚未燃盡的木炭,火勢塌了下去,冒起一縷黑煙。
溧歌正好坐在下風口,這股黑煙嗆的她雙目流淚,咳嗽個不停,趕緊跳起來躲開。
“你瞎扒拉個什麽勁!”溧歌埋怨了一句,忽然捂著肚子蹲了下來。
鬆楨隻當她是熏得難受,並沒在意。過了一陣子黑煙早就散盡溧歌仍然蹲著不動,鬆楨好奇的偏過頭去,“喂,你怎麽了?好了沒煙了!”
溧歌仍然不動。
“你怎麽了?”鬆楨走過去拉起她,卻見她臉色蒼白額上汗珠滾滾而下,神色極為痛楚。鬆楨嚇了一跳,顫聲問道,“你怎麽了?哪不舒服?怎麽好端端的突然這樣了?”
溧歌有氣無力的搖搖頭,勉強開口道,“不知道,突然肚子……好痛……”
“肚子痛?”鬆楨急忙伸手去捂她的小腹,“是這裏嗎?是不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你怎麽樣?”
“你別管我,可能過一會就好了……”溧歌虛弱的說道。
“那你快躺好!我抱你過去!”
溧歌輕輕點點頭,鬆楨立即抱起她,將她小心的放在角落裏的稻草上,溧歌仍然雙手緊捂著肚子,身子慢慢蜷了起來朝裏麵側了過去。
“你怎麽樣?要不要去找郎中?我背你去找郎中好不好?”
溧歌輕聲道,“不用了,以前也疼過,一會應該就好了。”
鬆楨手足無措,隻得陪坐在一旁幹著急。
又過了一陣溧歌仍然不見好轉,額頭上的汗反而愈加出的厲害,鬆楨不停的用袖子去替她擦拭,不一會兩隻袖頭已經全部濕透。
“不行,我得帶你去找郎中!”鬆楨不由分說的將她背在背上,又用腳從袋子裏勾出一吊錢顛在手上接著,一路小跑著下了山。湘州城早就關了城門,鬆楨輕功平平沒法背著這麽重個人攀牆入城,隻好往最近的一個鎮子裏跑去,希望在那裏能找到個郎中。
鬆楨在山腳拍開一戶人家問明了鎮子的方向,一口氣跑了二十多裏到了鎮上。一個極小的鎮子,僅有一條窄窄的青石街道,一直跑到鎮子另一頭才看到一家門口懸了個“醫”字。鬆楨上去猛拍大門,便拍邊大叫,“有人嗎?有人嗎?”
好一陣才終於有人應道,“來了來了!輕點輕點!門都被你砸破了!”
見有人回應,鬆楨急不過,往後退了幾步猛然往前竄去,背著溧歌跳過了圍牆落進了院子,差點和還在係扣子的老頭撞個滿懷。
老頭嚇了一大跳,“你……你……你怎麽進來的?”
鬆楨不理他,背著溧歌就往屋裏闖,“快救人!快!快!她肚子痛的厲害!”
老頭正是鎮上唯一的郎中,急急忙忙也跟了進來,“別急別急,放好放好,老夫瞧瞧!”
鬆楨將溧歌小心的放在診榻上,把她的手遞給郎中,“快!快!”
“好了好了你邊上候著去!”郎中嗬斥了他一句,掂起溧歌的手腕慢條斯理的診了起來。
鬆楨站在一旁不停搓著手,見郎中兩條白眉一會緊皺一會舒展,想問又不敢問。
良久,郎中才歎了口氣,緩緩道,“你家內子脈象好生奇怪,絕非是尋常的腸癰,什麽時候生的症狀?”
“就剛剛,剛剛還好好的,突然就這樣了!”鬆楨急道,“怎麽樣,郎中,你救救她!我有錢!有錢!”鬆楨說著慌忙將一吊錢整個扔在一邊的案上,“不夠我再去取!”
“小夥子,這不是錢不錢的事情。”郎中緩緩道,“依老夫拙見,你家內子似乎是中了毒……”
“什麽?中毒?好好的怎麽會中毒?那怎麽辦?你能解嗎?”鬆楨更加慌了神,一把揪住郎中的衣襟大聲問道。
“好了好了你先別激動,放手!放手!”郎中使勁去掰他的手,怎奈年老力衰如何敵得過身材粗壯又習過武的大小夥子?
“你放開他,你這樣抓著人家人家怎麽說話?”溧歌忽然轉過頭來輕聲說道。
鬆楨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無禮,趕緊鬆開手賠罪道,“老丈,在下一時情急,對不住了!那……那她到底怎樣?中了什麽毒?該如何解?”
“你且聽老夫慢慢說。”郎中理了理衣襟,緩緩道,“老夫也隻是猜測,是不是中毒老夫也不敢肯定,遑論解毒了。依老夫拙見,你還是帶內子到湘州城去瞧瞧,那裏的郎中說不定能有辦法。”
“這這這……她都成這樣了,來得及嗎?老丈,我求求你你救救她好不好?”鬆楨急的差點就要跪下。
郎中雙手亂搖,“不礙事不礙事,依老夫看內子一時半會沒有性命之虞,這症相是急了些,但脈象尚沉穩有力,你大可放心。”
“當真?”鬆楨將信將疑。
“老夫一把年紀了,行醫數十年,還能誑你不成?”郎中不悅道。
“那就好那就好。”鬆楨鬆了口氣,麵露喜色。
“多謝老先生,半夜裏驚擾,實在對不住。”
“你怎麽起來了?感覺怎樣?”鬆楨見溧歌坐了起來,趕緊上去攙扶。
“不妨事不妨事!行醫之人這樣的事情多了,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明日讓你相公趕緊帶你去城裏瞧瞧去。”郎中嗬嗬笑道。
溧歌麵上一紅,沒有說話。
鬆楨千恩萬謝,非要將一吊錢留下,郎中拗他不過,隻得收了一百錢,其餘的說什麽也不肯要了。
兩人拜別郎中出了門,溧歌氣色已然好了很多,鬆楨堅持要背她返回,爭執了一陣溧歌隻覺得腳下虛浮無力,也就隨他去了。
溧歌覺得頭微微有些眩暈,隻好閉了眼軟軟的將頭靠在鬆楨寬厚的背上。鬆楨感覺到了她的放鬆,年輕姑娘特有的汗香又慢慢滲進他的鼻孔。
“剛才那郎中說你是我內子,我是你相公,你怎麽不解釋?”鬆楨有些興奮的小聲問道。
“你讓我怎麽解釋?”溧歌臉色緋紅,不過在後麵鬆楨看不到,“男女授受不親,解釋了不是更讓老丈看笑話?”
鬆楨嘻嘻笑道,“那倒也是!還是扮作夫妻比較好!”
“你這麽高興,原來就是為了這個?”溧歌啐了他一口,“你滿腦子什麽歪心思?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哎哎哎別,好端端的別亂動,我不說了便是!”鬆楨懊喪的說道。
“你再亂嚼舌頭,我定然不饒你!”溧歌罵道,但見到前麵的他吭哧吭哧的噴著團團白氣,一時又有些不忍,後麵的狠話便沒再說出口。
又跑了一陣,鬆楨忍不住又開了口,“你老實說,我對你怎樣?”
“過得去。”溧歌勉強道,“不過,你不在更好。”
鬆楨嘿嘿笑道,“我不在你疼成那樣誰來管你?”
“現在不也沒事了麽?”溧歌反唇相譏,“別指望帶本貓俠看了個郎中我就記得你的好!還沒看出個名堂,就是來來回回的瞎折騰!”
“嘿嘿!”鬆楨又笑了,“你可是這天底下最好的姑娘,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我心裏清楚著呢!”
“少在本姑娘麵前油嘴滑舌!你心裏打什麽主意我能不知道?”溧歌譏諷道,“本姑娘是什麽人,誰也別想駕馭我!”
“那他呢?”鬆楨脫口而出,然而說完這句話立刻腸子就悔青了。
果然之後不論鬆楨再如何逗她,如何哄她,溧歌始終不發一言,似乎啞巴了一般。
第二日鬆楨帶著溧歌去了湘州城中名氣最響的郭氏醫館,依舊沒診出個名堂。兩人悻悻而歸,第三日晚上溧歌突然又發病了,腹痛難忍渾身哆嗦冷汗直流,鬆楨除了緊緊抱著她沒有任何辦法。這一次的發作比前日又厲害了一些,足足折騰了幾乎整晚才逐漸平複過來。
朝陽的清輝斜斜照進洞裏,溧歌剛剛睡去,望著她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的臉龐,鬆楨心痛如絞而又無計可施。
一直到下午,溧歌才悠悠轉醒,耳邊隱隱傳來陣陣啜泣之聲,溧歌翻身坐起循聲望去,卻見鬆楨在一邊不停的聳著肩膀,看樣子哭的甚是傷心。
“你個大男人哭成這樣不嫌丟人麽?”
鬆楨渾身一震,趕緊慌亂的抹著眼淚,“你……你……”
“我我我怎麽了?”溧歌雙手抱在胸前,歪著頭問道。
“你醒了也不說一聲,悄沒聲息的想嚇死人啊?”
“我本來就是貓俠,你自己修為不夠聽不到怪誰?”
鬆楨不敢看她,轉身去拿一邊放著的包袱。
“你要去哪?”溧歌看著打的整整齊齊的包裹,狐疑的問道。
鬆楨拿著包袱又放下,反複幾次之後歎了口氣,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我們去京城吧,那裏有全天下最好的郎中,一定能醫好你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