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王淩霄道,“不知劉寨主可曾聽說過——黑衫軍?”

“焉能不知?我一幫兄弟淪落至此全拜那什麽姓孔的狗屁黒衫統領所賜!”劉威盯著王淩霄上下打量了幾眼,忽然有所醒悟,“難道王兄弟也是黒衫中人?原來今日是來替黑衫軍做說客的?”

“當年黒衫王王植便是家父。如今數萬黑衫軍均由在下統率。”

劉威微微動容重又站起身來抱拳道,“原來是黒衫王之後,幸會幸會!”

“好說好說。”王淩霄還了一禮。

“黑衫軍銷聲匿跡到現在也該有二十多年了吧?我一直懷疑那姓孔的是不是打著當年的旗號招搖撞騙,原來是有王兄弟在背後支撐,那就難怪了!”劉威道。

“我黑衫軍其實從未被真正剿滅,隻是時運不濟暫時隱匿行跡蟄伏待機而已,待日後時機成熟定然會東山再起,鬧他個天翻地覆,把當今這黃口小兒拉下馬來咱們自己做皇帝豈不快哉?”王淩霄說著雙手揮動顯得微微有些激動。

“王兄弟果然有大誌向。不過,這跟我烏鱗寨有什麽關係?況且我們已經被坑了一次,難道還會再上一次當嗎?再者,恕我劉某冒昧,王兄弟自稱黒衫王之後,卻叫我劉某人如何相信?”劉威淡淡問道。

“孔亮辦事不力已經被我嚴懲,王某人親自斷了他三根肋骨,目前還在**躺著。之所以沒有取他狗命為諸位賠罪隻是因為眼下正是用人之際,故而才允他戴罪立功。至於我王某人的身份,王某自知難以自證,出來之前特命人描了家父畫像一副,還請劉寨主過目。”說罷王淩霄從懷中掏出一卷畫紙遞給劉威。

劉威雙手接過,展開仔細打量了一番,畫中人黑盔黑甲,眉目確實與眼前之人有幾分神似。瞧過之後劉威點點頭將畫像卷好重新還給了王淩霄。

“劉寨主若是對王某人的處理不甚滿意,日後王某人讓孔亮親自上門負荊請罪,以消兄弟們心中怨憤,如何?”王淩霄將畫像收好,道。

“不必了。此等小人我劉某人不願再見。”劉威抬手道。

“恕王某人管教無方。”王淩霄微微欠身,“不過話又說回來,劉寨主能有今日之威勢也算是因果輪回,不是嗎?”

劉威微微一哂,沒有答話。

“不管先前王某人屬下有何對不住劉寨主的地方,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如此,劉寨主難道就不為寨中數千兄弟的將來著想麽?前麵我便說過,官軍勢大,烏鱗寨畢竟勢單力薄難免朝不保夕……”

“誰說我烏鱗寨朝不保夕了?你他娘的再在這裏胡言亂語亂我軍心,今日定讓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沒有三頭六臂能擋得住咱們多少弟兄!”忽然廳門嗵的一聲被撞開,瞬間的炫目光亮之中劉二提著刀怒氣衝衝的闖了進來,“就憑姓楊的那個鳥蛋?來一個我殺他一個,來一群我燒他一群!”

“劉寨主,您的屬下似乎不太安分,咱們的談話看來他全都聽到了。”王淩霄並不回頭冷冷說道。

“老子是二當家的,憑什麽不能聽?”劉二怒叫,提著刀便欲上前。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劉威覺得顏麵有些掛不住,一手搭了涼棚擋住正麵刺眼的亮光,口中嗬斥道。

“大哥!”

“出去!”劉威怒道,指著外麵猛然站起身來。

見大哥動了真火,劉二隻好悻悻然往回走。

“關門!滾遠點!”劉威大聲喝道,氣的跌坐回椅子上。

“劉大寨主消消氣,二當家的說的也不無道理,這姓楊的狗賊確實是個膿包,烏鱗寨自然未必怕了他,但正所謂樹大招風,眼下既然已經惹到朝廷,劉寨主還是要替自己和弟兄們想條後路才好!”

劉威頓了頓,緩緩說道,“咱們不像王兄弟有這樣的雄圖大略,咱們隻是被逼得急了沒了飯吃,迫不得已才上山保命,從沒想過要他皇帝老兒的寶座。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咱們兄弟也不打算做誰家的墊腳石。王兄弟的好意,我劉某人心領了。”

王淩霄道,“現在不是你想不想要他龍椅的問題,你們現在已經招惹到了朝廷,不滅了你們他們孫家是寢食難安。劉大寨主,自從你們聚眾上山,又火燒了湘河大營,自然就該想到這個結果。眼下就算你遣散所有寨眾,再一把焚了烏鱗寨,朝廷也未必會放過你。”

劉威沉默片刻,緩緩又道,“王兄弟是黒衫之後,想必也不會拋頭露麵四處行走,朝廷這些消息你是從何得知?”

王淩霄麵露得色,“我黑衫軍遍布各州各地,在王某人看來這京城也不是什麽銅牆鐵壁,這點打探消息的本事還是有的。”

劉威哂然一笑,“既然王兄弟的黑衫軍如此本事,又何必先後來拉攏我這小小烏鱗寨?”

王淩霄微微一怔,隨即說道,“正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若有劉大寨主這一支生力軍加入,我黑衫軍定然如虎添翼,勝算自然又大了一分!”

“如此說來,王兄弟今日是來給自己造反尋幫手來了?”劉威微微笑道。

“造反也好起義也罷,都是為了推翻這狗皇帝,為了造福黎民百姓。既然大家有相同目的,為何不結盟起事,互相照應,一起痛痛快快幹他一場?”王淩霄道。

“造福黎民百姓,”劉威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可這造反一詞,恕我劉某人不敢苟同。先前我們信了姓孔的,那是他口口聲聲稱百姓沒飯吃官府卻把持義倉不肯放糧,咱們兄弟們實在活不下去才決定劫了他娘的!可如今王兄弟既然有此誌向,我若是再與你結盟,那便是徹頭徹尾的反賊永世不得翻身了。成了也不過你做皇帝,不成我們做刀下鬼,這買賣怎麽算似乎都不大劃得來?”

王淩霄哈哈一笑,“劉寨主,難道眼下你就不是反賊了嗎?再說了,日後誰做皇帝尚未可知,你劉大寨主若是德賢兼備天下歸心,我王某人也甘心相讓。就算日後是兄弟做了皇帝,劉寨主這開國功臣怎麽也少不得一個王爺吧?到時候您看上哪塊地還不由著您挑?您的兄弟們不一樣加官進爵個個風光?”

麵對王淩霄的躊躇滿誌,劉威倒是顯得有些平靜,“我湘河義士都是重情重義的漢子,聚眾上山也不過是逼不得已隻求吃個飽飯,並非謀求什麽榮華富貴。王兄弟誌向遠大,我劉某人目光短淺大字不識幾個,恕難奉陪。”

“劉兄弟,你既然走了這條路,便沒法回頭。你若想著朝廷會放過你們,我王某人奉勸兄弟一句,那是癡心妄想。”王淩霄森然道。

“即便是十惡不赦之徒,也有天下大赦的時候。我等不過為口飯吃,又能有多大的罪過?”劉威辯道。

王淩霄猛然轉頭盯著劉威的眼睛,“劉大寨主,你知道曆來做皇帝的最怕什麽嗎?不怕你偷不怕你搶,就怕你覬覦他的皇位。造反的下場你不知道麽?什麽都能赦免,唯獨造反不能!你們家劉將軍的下場難道你不記得了?你以為你是為了吃口飯皇帝就信了?寧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你既然粘上了這身騷,那就永遠也別想洗幹淨了!”

劉威猛然站起身來,“任你巧言善辯我劉某人卻不願帶著兄弟們入這火坑!道不同不相為謀!多說無益!”

王淩霄不料他拒絕的如此幹脆,哈哈一陣尬笑,“也罷,茲事體大,劉寨主一時難以決絕也是情理之中。今日我王某人也非空手而來,這區區薄禮還請劉寨主收下,一來替屬下向各位賠罪,二來眼下烏鱗寨正是擴張之時,這些東西想必正用得上。”王淩霄說著取下背後的包袱扔在身邊的案上,咣當一聲顯得裏麵的東西極有分量。

劉威微微皺起眉頭道,“初次見麵,不敢收王兄弟如此大禮,還請王兄弟收回。”

王淩霄笑道,“劉大寨主不打算打開看看嗎?”

見劉威坐著不動,王淩霄一拍扶手站了起來,有些得意的扯開包袱係帶,露出裏麵黃澄澄的物什——五錠一樣大小的黃金,看樣子是十足五十兩,“這隻是見麵禮,若劉大寨主能助我一臂之力,我王某人後續還有更大的回報!”

劉威緩緩站起身來,盯著王淩霄慢慢說道,“我湘河義士隻敬義薄雲天之人,豈是黃白之物可以收買?當初若不是家叔治下有這些貪圖小利的奸佞小人,隻怕也不會這麽快便城**死。奉勸王兄弟一句,倘若現在的黑衫軍還是以此收買人心,怕是遲早會蹈令尊的覆轍。”

王淩霄的得色漸漸僵住,有些尷尬的將包袱重新收好背起,“多謝劉寨主提醒。既然劉寨主心意已決,王某人若再堅持便是不識趣了。不過,王某人也建議劉寨主還是和您的手下再商量商量,我黑衫軍的大門永遠向你們敞開!”

“承蒙王兄弟看得起,今日肯亮明身份前來足見誠意,我劉威感激不盡!王兄弟盡管放心回去,我烏鱗寨從未見到過黒衫中人,更不知黑衫軍為何物。我劉某人說話算話,決不食言!”

“多謝!”王淩霄的聲音變得有些寒意,重新戴上假麵推門而去。

“不送!”劉威獨自坐在寨主位上,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亮堂堂的門口。

“大哥!你怎麽就這麽放他走了?五十兩黃金啊大哥!”王淩霄剛走,劉二就急不可耐的衝了進來。

“我的話你當耳邊風了嗎?”正準備回去休息的劉威聞言猛然轉過身來。

“什麽話?”劉二一陣愕然。

“什麽話?”劉威臉色愈發陰沉,“你自己好好想想!”

劉二搔著腦袋想了一陣,終於反應過來,訕笑道,“我不就是好奇嘛,想看看這個出手闊綽的肥羊有多少貨色,沒想到還真不少!”

“肥羊?恐怕在別人眼裏你才是一隻羊吧!”劉威冷笑道,“你以為你招惹的起他麽?”

“那既然招惹不起,為何又把這送上門來的金子往外推?這不是明擺著不給麵子麽?”劉威不解的問道。

不待寨主答話,老三楊義道,“大哥做得對,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來曆不明的金子怎能隨便亂拿?”

“人家黒衫王的兒子,也不算來曆不明吧?”劉二質疑道。

“剛剛挨過揍,這麽快就忘了?還真是見錢眼開!”老四劉元譏諷道。

“一碼歸一碼,有錢不拿白不拿!何況咱們現在正缺這個,我這是為了山寨著想!”劉二振振有詞。

“當年的黑衫軍就是打著為民請命的旗號收買人心,結果還不是一樣燒殺搶掠**人妻女!跟那些狗官兵有何區別?這種人的金子怎麽能收?”楊義凜然道。

“那姓夜的三十兩怎麽收了?不都是金子有什麽區別?”劉二嘟囔道。

“二哥!你說什麽呢?這種人怎麽能跟白大俠比?白大俠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先是救了咱們兄弟的性命,後來又助我們退敵解圍,他的錢清清白白,大哥執拗不過才收下。像他這種人,哼,真麵都不敢示人,口中說敬重咱們劉將軍,別說上香,連個揖都不肯做,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看著就令人惡心!他的金子,再多咱們烏鱗寨也不能要!”劉元喝道。

“對!四當家的說的對!這種臭錢再多咱們也不要!”幾名大小頭領紛紛叫道。

劉二見惹了眾怒,隻好忍氣吞聲閉口不再言語。

“隻是這麽一來,這人就算是徹底得罪了。此人看起來並非大度之人,隻怕日後會處處與我們作對。此人武功高強,大當家的,您可得小心防備。”楊義憂心忡忡,善意提醒道。

“三哥怕是多慮了,別聽他胡吹大氣,都多少年了哪裏還聽到過半分什麽黒衫軍?你聽到過嗎?你聽到過嗎?你呢?”劉元四處問了一圈,所有人都各自搖頭。“什麽幾萬人,弄不好還沒咱們人多,怕他作甚?”

“可人家功夫在這擺著,總是小心些為好。”楊義道。

“人活一世不可能處處討喜,有些人該得罪就得得罪,他要來就讓他來好了,我姓劉的可不怕他!”劉威道。

“大當家的說得對,他要是敢對大當家的不利,就算他再厲害,咱們兄弟們一擁而上,看他們對付咱們幾個!”一名頭領叫道。

“對——對——!”

“大家一擁而上,怕他個鳥蛋!壓也壓死他!”

劉威壓壓手示意大家安靜。楊義點點頭道,“也是,他黑衫軍想要起事必定會四處拉攏人手,眼下不是樹敵的時候,目前想來還不至於與我們為難。”

劉威道,“三弟言之有理。不過我倒是覺得官軍可能隨時再來反撲,上次咱們小勝實數僥幸,萬萬不可疏忽大意。四弟,山下多派些眼線,巡邏的人手也多加一班,尤其是夜間!”

“是!”劉元抱拳領命。

被王淩霄連番戲弄,後來又被大當家的一頓嗬斥,再後來又被二弟三弟搶白挖苦,而這接二連三的吃癟又都是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劉二今日這人算是丟到家了。這一肚子的鬱憤無處排解,隻有獨自一人關在屋中喝著悶酒。連接三大碗咕嘟咕嘟幹了下去,這一口惡氣總算是稍稍緩解。

劉二往嘴裏丟了一塊鹹魚幹,伸手去取酒壇倒酒。忽然屋中鬆油火光微微一抖,惺忪微醺的眼神之中忽然多出一個人來,“一個人喝悶酒豈不乏味?”

“咣當”一聲酒壇摔在地上砸個粉碎,酒液灑了一地,淡淡酒香頓時溢了滿屋。

跌在地上的劉二不顧手上屁股上被碎瓷片刮出的傷痕,爬起來猛然去搶掛在壁上的刀。

“真是浪費,雖說不是什麽好酒。”那人幽幽說道。

“你是誰?你……你……你怎麽進來的?”盡管明晃晃的刀就指著對方的頭,但對麵這股幽深的寒意仍令他心中毫無膽氣。

“真是貴人多忘事,這麽快就不記得我了?”那人抬起頭來,赫然是一張假麵。

“你!你怎麽還沒走?”劉二這下真是魂飛魄散,扯著嗓子便要喊,“來……”

可惜後麵一個“人”字還沒喊出來,那人便不知用了什麽手段將半張麵餅嚴嚴實實的塞進了他的嘴裏。

“你盡管試試,看看是你喊的快還是我的手快——當然,再來可就不是餅了!”那人從筷桶裏抽了一支筷子拿在手中熟稔的轉著。

劉二心中明白,這玩意拿在普通人手裏僅僅隻是根夾菜用的筷子,而在眼前這人手裏,隨時可變成取人性命的利器。

劉二丟了刀,哆嗦了半天才敢從口中摳出沾滿粘液的半張餅,“小的不喊,不喊……”

“坐。”

“……哎。”

“助你們退敵的人姓夜名白?”王淩霄悠悠問道。

“正是,王……王大俠怎麽知道?你認……認識他?”劉二結結巴巴的問道。

“豈止認識?”王淩霄道,“難怪你們當家的說什麽我這種身手也見過幾個,這就不奇怪了。”

“哪裏,依小的看,那個姓白的肯定不……不是您的對手……”劉二壯著膽子諂笑道。

“依你看?你這雙狗眼能看出什麽?”譏笑從麵具後發出來,“我師父飛花神劍——諒你這等草包也不曾聽過他老人家的名頭——他可是師父的關門弟子,一身功夫盡得師父真傳,我盡管比他年長了一大截,卻也沒十足的把握勝他。”

劉二渾身一震,“您說那姓夜的是……是您的師弟?”

王淩霄並不答話,“我說怎麽憑你們這群烏合之眾怎麽就能退得了兩萬大軍,湘河這姓柳的可不算省油的燈。原來有他在暗中相助,那就解釋的通了。很好!很好!”

王淩霄連說兩聲很好還微微點頭,劉二不知對方是何意,當然也不敢多問,隻好老老實實的坐著一動也不敢動。

“堂堂一個二當家的,受了委屈卻隻能關起門來喝點悶酒,也真是窩囊到家了。換做我是你,還不如買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王淩霄偏著頭盯著劉二,“我真是想不通你這號人是怎麽當上二當家的?”

劉二被他盯得渾身發毛,當然他是不會說出劉威是他親大哥這層事實的,所以隻好選擇低眉順目一聲不吭。

“也罷,既然這大寨主也沒把你這位二當家的放在心上,我不妨給你指條明路——若是哪天想通了,可以帶著你的弟兄們來我這,吃香的喝辣的大家一起幹點大事。這小小寨子——”王淩霄緩緩環視了屋子一周,“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這……”劉二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頭瞟了一眼對麵又迅速低下頭去,“王大俠怕是說笑吧,小的這點微末道行怎入得了您的法眼。”

“算你有些自知之明。不錯,就你這兩下子給我王某人提鞋都不配——不過,這上陣殺敵不是比武決鬥,比的是人多心齊,比的是勇氣血性,功夫差點也無妨。你們湘河人尚武重義,曆來便是朝廷的重要兵源地。你若能帶著兄弟們一起過來,我這裏肯定有你的位置,比你現在隻高不低。”王淩霄頓了一頓又道,“而且,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識,日後若是有些功勞,隻要我知曉了,升遷起來自然也比別人快些。隻要你肯出力,日後弄個校尉或統領什麽的,怕也算不得什麽難事。”

聽對麵如此說,劉二方知他並非玩笑戲言,躊躇一陣之後麵露難色,“承蒙王大俠看得起,小的不勝榮幸。隻是大當家的怎麽說也是我大哥,寨子裏的人不少都是我的兄弟,我要這麽幹,怕是得被唾沫星子淹死,大哥也絕對不會放過我……”

王淩霄站起身來哈哈一笑,轉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卻把劉二嚇得一哆嗦。

“我又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沒人逼你現在就去。再說了,人挪死樹挪活,你還是好好想想。”王淩霄丟了一枚銀牌在桌上道,“湘州城八方客棧,想通了就拿著這個去那裏報我的名號,自然有人接待。”

“小的記下了。”劉二在心裏默念了一遍,出聲應道,“小的會慎重考慮王大俠的建議。”

“很好。”鬆油火光又輕輕抖了一下,劉二小心翼翼的轉過頭去,那裏還有人影在?

劉二長籲口氣,待回過頭來那枚銀牌仍立在桌上不停的轉著,嗡嗡之聲不絕於耳。劉二瞪了半晌,忽然伸手將其一把拍在桌上,慢慢拿了起來,見那銀牌之上刻了個“宵”字。劉二將銀牌捏在手中摩挲了半晌,輕輕收進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