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崩塌(4)
卻不料那男人握住她的手腕反一用力，她順勢跌進了他的懷抱中。
“我能逃走……你呢？我可沒有把握能在狼群、亂軍中護你的周全！”喀巴圖說，親昵地撫著艾小萌的發梢。
“那……你先回去報信，我在這等你！”她拉著他的衣角，著急地說。
“且不說他們發現我的蹤影後會不會搜山，就算他們沒發現你……你以為坐在雪地上你為什麽不覺得冷？那是我用內力在幫你活血取暖，沒有我的內力支撐，窩在這濕冷極寒的雪地裏，不用兩個時辰……你就會沒命！”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這個統帥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軍隊被人偷襲？”艾小萌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臉錯愕地看向眼前這個表情陰冷的男人，“你知道不知道，要是沒有準備地讓這狼群來這麽一下，你的大營會亂！你的將士會死！”
“那……又怎麽樣……”他說，無情無心的話語從他的薄唇中吐出，“要是我們今天晚上沒出來，這偷襲的考驗他們不是一樣要經曆？”
“可是問題在於，我們已經出來了，而且發現了他們的陰謀。你完全可以減少甚至避免損失！為什麽，你為什麽不回去？我在這等著沒事的，你隻要把大氅給我就可以，我等著你來接我！”因為害怕被下麵的人聽到，她將聲音壓得很低。
在下麵的峽穀中，大約三百隻狼已經走到了峽穀的三分之一處，隱約的人影也出現在了艾小萌的視線範圍中。“你快走呀！”她推攘著他的胸膛，“你再不回去報信就真的來不及了！”
“萌萌，”他低頭盯著艾小萌，說：“我剛才已經想過了……與其將你放到險境，我寧願……犧牲他們！”
“啊？”艾小萌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喀巴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他很溫柔的笑容下，說出的話卻殘忍得讓人發指。
“兵，如果沒了，找兵部再撥就是，你要是沒有了……這世間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艾小萌徹底無語，的確，聽到他的話，在詫異之餘更多的是感動和震撼。但是，他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言論？他是將領！那些士兵不是他應該考慮和看重的嗎？而且被這樣來一次夜襲，他這個不在大營的統帥還不得受軍法處置？
“你是統帥！你是統帥！你怎麽可以為了兒女情長，將你的士兵放在敵人的狼口之下？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麽領的兵，但是我看這幾天他們對你的敬重……就憑這份敬重……你也不能不管他們！他們，也是命呀！”艾小萌說著，一邊盯住眼前那故作輕鬆的男人，“再說，你現在不在大營，要是被人發現，那不是個臨陣潛逃的大罪？”
“那又怎麽樣？”喀巴圖說著苦笑了起來，“我本來就不是個好統帥。而且，我的部隊也沒這麽不堪一擊！就算因為被偷襲加大了傷亡……那也隻是些一般士兵而已，再找就是，我們北羅最不缺的，就是英勇的戰士……但是你不同，我的萌萌。你是我獨一無二的寶貝，我怎麽能將你放在險境？對我來說，十萬個士卒的命也換不來你一根手指頭……”
“你的意思是……”艾小萌艱難地開口，道：“我們什麽也不做，就這麽看著眼前的人去偷襲你的隊伍？”
喀巴圖沒有說話，隻是轉過身，繼續看著峽穀中的情況。狼群已經走到了峽穀的三分之一處，在峽穀的那端，隱約出現了士兵縱隊的影子。為了夜襲，他們放棄了馬，隻在腳上綁著一個類似簡易滑雪板的東西，在雪地上滑著前進。比起狼的奔跑也慢不了多少，速度快得驚人！
“大概五千人……狗賊子這次是下了血本！”喀巴圖的臉色比開始更差了些。老道的他一看對方的大致行軍隊型就迅速地估算出了對方的大致兵力。雖然打了主意不管大營，可是現在看著那一隊隊逐漸踏入視野的敵軍，他還是握緊了拳頭。
五千人，再加上三百隻訓練有素的戰狼，對上五萬個正放鬆了警惕安然熟睡的士兵！喀巴圖閉上了眼睛，像是在懊惱什麽……也更像是堅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