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葬禮（3）
算了，少想了，過會再給二夫人燉隻**……上次送去的湯她隻喝了兩口，希望這次她精神能好些。正想動手，小葉就看見馬三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
“小……小葉……不好……不好了……”
“怎麽了？”小葉連忙迎上前去。讓馬三順口氣慢慢說話。
喘了半天，馬三總算氣順了：“二夫人……剛才，二夫人歸天了！二少爺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來。四少爺已經先去二少爺那邊了，他要我給你帶個話，要你去找香嫂，先去二少爺那邊幫忙，這幾天恐怕那邊很亂。”
啊？怎麽會？這麽快？
小葉有些愕然。那個慈祥的，像是菟絲草一樣的女人怎麽會說沒就沒了？二夫人沒了，對王梓楓會是多大的打擊呀？想到這，小葉的心一下子有些擰了起來。沒有多餘的言語，小葉提起裙子，也顧不上還在喘氣的馬三，就跑了出去。剩下馬三還在院子中張著嘴瞪大了眼……這，小葉也能跑這麽快？
基本上是一路狂奔的，小葉到了二少爺的院子。這裏已經是一副悲傷中帶著忙亂的場麵了。
一路上，小葉想過很多說給王梓楓聽的安慰詞。但是真的到了二少爺的院子卻是什麽也說不出來，也不用再說什麽了。作為二夫人的獨子和現在廊城王家的當家人，留給王梓楓悲傷的時間真的不多，小葉趕到的時候二少爺已經從房間裏麵出來，鎮定自若地安排母親的後事了。
除了還有些紅腫的眼睛，其他地方再也看不出來眼前這個男人心裏刻骨的悲傷。對於小葉的到來，香嫂沒說什麽，畢竟在大家的潛意識裏，就算是小葉去了四少爺那邊當差，但她終究是二少爺這邊的人。
忙碌，接下來就是徹底的忙碌。也說不上真的忙些什麽，但就是有很多的小事讓人頭暈眼花，什麽燭台在哪，某房的老媽子出工不出力，這位賓客的女眷身體不舒服……等等的細碎事情都得管好，這讓小葉徹底的無語。前世看紅樓夢，總覺得王熙鳳隻是主持打點了個葬禮，怎麽會讓那麽多人稱讚她很精明能幹。現在她才知道這大家族的葬禮實在是個腦力活加體力活，累人呀。她還好隻是打下手的，作為主事的幾個管家和香嫂都是忙得腳不沾地。
按這邊的規矩，葬禮是要大辦七天的，然後看日子出殯。不過現在王老爺不在廊城，所以一切都聽二少爺安排。給老爺飛鴿傳書的回信是二夫人要風光厚葬，但是他人一時回不了，再說就算他往回趕也來不及了，所以一切由二少爺王梓楓主持。十三姨娘這幾天有些動了胎氣，老爺得好好照顧十三姨娘。
接到回信，王梓楓麵無表情。把信紙揉成一團後，他又繼續著前一刻的忙碌。
小葉隻能在一邊遠遠地看著。說來她自己也不相信，到這邊來幫忙好幾天了，她還一句話都沒和王梓楓說過。每次見到他的人都是遠遠地看，看著他一日日的蒼白和憔悴，她卻什麽忙也幫不上。母親去世的悲傷、葬禮的繁瑣、家族事業的壓力……這一切，都隻能由王梓楓一個人獨自承擔。她能做的，隻是站在四少爺身後，遠遠地看著。
關於自己對王梓楓的心態，小葉也一直很矛盾。不是恨也不是愛，有一種界乎欣賞與畏懼之間的特殊感覺。不想那麽多了，小葉理了理心緒，對身邊的小方說：“小方哥你可得注意二少爺的飲食和休息，我看他的精神極差，要不注意，他人會垮的！”
“這我們也知道，可是誰又能勸得動少爺？要是你還……”你還在也許還有點法子，下半句小方沒說出來，但是小葉也能猜出。她麵色黯然，搖頭不說話。
“但說別人，也不看看自己，都憔悴成什麽樣了？”一邊的四少爺說話了，“現在該忙的也都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二哥那邊我去勸勸。”
“那就有勞四少爺了。”小方說。然後跟著王梓宏找王梓楓去了。
看著身邊忙碌來去的每個人，大家都披麻帶孝，但是又有幾個人是真的悲傷？小葉突然覺得好笑，這眼前的一切就好像一個鬧劇。妻子死了，丈夫卻在外地陪著小老婆等待新生命的降臨。母親死了，兒子卻隻能做出一副沉穩狀而不能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