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破驚世

歐陽清臉色完全呈幽深的黑色,嘴唇也變成了紫色,渾身更是冰冷得僵硬,如果不是那點微弱的呼吸,看起來就跟死人一樣。

淩夜眼裏積蓄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滑下臉龐。如果不是她,歐陽清不會中毒;如果不是她,歐陽清也不會……

淒涼的月光下,無時無刻不挺得筆直的身子在這一刻顯得那麽嬌弱,魔獸們被她譴回了魔獸空間裏,整個世界好像隻剩下她一個人,孤獨得讓人心疼。

淩夜從來沒覺得自己那麽無力過,不管是在前世還是在今生,她都可以算是頂尖的存在。向來順風順水,魔獸寶物好運地往她懷裏鑽,就以為這個世界是她的了。

嗬,果然如師傅所說,這個世界比她想象得要複雜,真正的高手她還沒見識到,自己不過是剛入門而已。一群變異的毒火蜂,就將她弄得焦頭爛額,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實力!

如果她的實力再強一點,如果她不依賴前人的成果,能夠創造屬於自己的技能,那麽所有的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如果她能夠成為真正的強者,對付一群毒火蜂,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就算對上那隻九頭蛇,也不至於狼狽而逃,她也可以反過來欺壓他,正如她說的小爬蟲一樣,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強者為尊,一直是世界生存的法則!

“啊!”淩夜一聲充滿悲憤的仰天咆哮,這一刻變強的信念前所未有的強烈,仿佛有什麽東西突破間破碎了……

緊接著,她的身體被一道白色的火焰籠罩!

高懸的明月在白光的映襯下黯然失色,夜空陡然變成了黑白交織的畫布,大地好似在震顫,整個空間仿佛都在這一聲咆哮之下凝固,附近的魔獸被嚇得本能地四處逃竄。

伴隨著一股恐怖的上古威壓輻射出去,另一道清醇卻驚怒至極的咆哮也從那道白光裏傳了出來:“該死的,哪個混蛋惹得我的契約者傷心至此!不想混了是不是?”

“雪?是你嗎?你醒了?”在一片白色火焰的包裹下,沉浸在悲痛中的淩夜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遲疑地問。

“不是我還能是誰!不是要你好好保護自己嗎?怎麽搞成這副鬼樣子!連本命契約都牽動了,誠心要氣死我啊!”

有些陌生的聲音再度傳來,不似記憶裏的清脆童音,而是帶著少年特有的清醇,隻是那語氣就如剛剛一樣,帶著十足的火氣,相當的不善。

果然是雪!透著痛苦的漆黑眼眸瞬間亮了起來,沉重的腦子也清醒了不少,絕望的心再次燃起了希望。

雪傳承了上古至今的記憶,也許他有辦法救活歐陽清!

不過,她從來沒聽過雪如此惱怒的聲音,更是沒見過他對自己發脾氣。

在她的印象裏,雪一直是個調皮的小孩子,盡管有著高貴的血脈,在她麵前卻永遠是一副頑皮撒嬌的樣子,可是這次出現不再柔聲喚她主人反而暴跳如雷地出來就要宰人,淩夜立刻明白,這小子似乎真的火大了。

她抬起頭來看了下四周,一看之下卻愣住了。

懸浮在空中的不是她熟悉的雪白狐狸,而是一個十五六歲的精致少年。

銀色的長發垂至腳踝,身上披著鬆垮的長袍。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五官絕美,漂亮得不似真人,特別是那是一雙銀色的眼眸,退卻了黑色的紗衣,顯得更加魅惑人心。

不愧是“狐狸精”!長得如此妖孽……

看見淩夜愣神,若不是時間不對,雪真想來一句:“怎樣,被小爺的美貌迷住了吧?要不你與我生隻魔獸吧!”

然而他此時正牢牢地盯著淩夜,如雪般的銀眸帶著幾縷責怪的惱火和掩飾不住的關切,還有絲絲在意的心疼。

不知怎的,淩夜心裏一暖,似乎隻要這個一直陪伴著自己的夥伴出現在眼前,壓抑的傷痛都能夠找到釋放的路口,她忍不住牽動了下嘴角,如遇救命稻草般迫不及待地問道:“雪,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是不是?”

銀眸瞟了一眼地上的歐陽清,緊崩的俊臉又黑了幾分:“你就為這個對你圖謀不軌的笑麵虎弄得如此傷心?為什麽要救他?讓他去死算了!”

淩夜登時瞪大雙眼,錯愕地看著雪:“雪,你是不是哪裏弄錯了?歐陽清舍身救我,我難道不應該救他嗎廢話少說,救人要緊!”

說完,白了他一眼,都什麽時候了還爭風吃醋,這回悲痛的心情算是完全恢複過來了,既然雪沒有否認,一定是有救人的辦法,。

呃,被教訓了一頓,剛才還威嚴怒嗬的雪頓時委屈地看了看淩夜,隨即低頭瞪了歐陽清一眼,不情不願地說:“你的血可解百毒,對這種‘小’毒,隻要喂他幾滴血就行了。”

這麽簡單?她的血什麽時候成解毒聖藥了?雖然疑惑雪的方法,卻明白時間的緊迫性,不管是真是假,都要死馬當活馬醫了。

用內力幻化的匕首在手臂上一劃,鮮血一下子流了出來。趕緊將傷口靠近歐陽清的嘴唇,另一隻手想將他的嘴唇掰開,然而僵硬的嘴唇緊閉,無論如何也打不開。紅色的血滴落在紫色的唇瓣上,順著下巴流淌,在黑色肌膚的映襯下,顯得妖豔詭異。

淩夜擰著眉頭,進不去!她的血白流不是重點,重點是歐陽清不能再耽擱了!

眼神一凝,牙齒一咬,似下定了某種決心。

一直緊盯著她的雪急忙阻止道:“你不會是要嘴對嘴地喂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