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揭底

回去的路上,幾個小孩都焉頭搭腦的,除了其中一個切出點玉來,其它的都是廢石一塊,半文錢不值,那個切出玉的石頭玉質也不是很好,賣了頂多能賺個幾文錢。

殺豬家的小孩瞄著徐長清裝石頭的袋子,一臉的羨慕,隨即湊他跟前問道:“徐長清,那老頭給你十兩銀子你怎麽不賣啊。”

徐長清心不在焉回道:“我還要拿回去給我娘看看,也許能值更多錢呢……”

十兩銀子已經很多了,還能值更多錢嗎?後麵幾個小孩眼睛一亮,有一個舔舔嘴唇道:“那個,徐長清你運氣真好,我們加起來隻有一塊玉,你一個人有三塊玉呢……”

徐長清斜目看了他們一眼道:“你們才買了幾塊,我已經買十幾塊了……”

十幾塊了,那可是一百多文錢呢,對他們這種小孩來說也算一大筆錢了,於是有人問:“你哪來的那麽多錢啊……”

徐長清當然不會說是偷賣了簪子,隻隨口道:“自然是娘給的零花錢攢的……”

幾個小孩一聽:“那得攢多久啊,你能忍住不花?”像他們給個幾文錢就馬上去買零嘴兒了,留在兜裏最多過不了一宿。

不過想了想,他們要是一直不吃零嘴兒,到現在也能攢下那麽多錢。

立即有小孩就說了:“以後我不買零嘴兒吃了,攢著買石頭。”

旁邊幾個也點頭,買了石頭後,像徐長清頭一樣,手裏有了玉就能賺到更多的錢,以後買更多的零嘴兒,隻有殺豬家的那個左看看右看看,最後隻好小聲補充:“大不了我少買一點……”

有人提出要看徐長清的三塊石頭,徐長清隨即捂著袋子,做出一臉為難樣兒,最後勉為其難的挨個拿了出來在他們麵前晃了晃,這些可是值十兩銀子啊,幾個都一眨不眨的盯著那石頭的外皮,想著下次就照著這個樣兒挑,說不住裏麵就有玉。

給他們看完後徐長清便收了袋子回家吃飯了,這群小孩野著呢,不能對他們太親近,也不能太摳門,親近了說不準就搶了石頭跑了,太摳門也會被他們瞧不起,以後不帶他玩,他就再沒借口出來了。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他現在煩惱的是這石頭的事要怎麽跟雲姨說才妥當,不說的話,看著雲姨為他的學費日日勞累,他實在有些坐立難安,若是說了,後果極有可能被禁足,雖然賭石在大宛不算什麽,但到底沾個賭字,加上他還小,想過雲姨那一關實在是有點懸。

徐長清一路斟酌著用詞,回去時雲姨正在煮飯,見到徐長清回來,便道:“清兒,去洗手,一會就可以用飯了。”

徐長清應了一聲,慢騰騰的打了盆水洗了洗,然後順手澆在那幾株薔薇花上,這粉花開得真喜人,還帶著一股天然花香,聞得心舒氣爽,比大街胭脂鋪子裏的味兒好聞多了。

一會的工夫院子的小桌上便擺了碗筷,除了盤炒青菜,竟還有一盤五花香肉蘸醬,豬肉像剛出鍋一樣還冒著熱氣,油亮亮肉顫顫的,徐長清一看就知道是對門那家豬肉鋪子熏好的鹵肉,這一盤大概要四十文錢。

雲姨先挾了塊最瘦的到徐長清碗裏,徐長清咬了口,肉煮的很爛,可能是許久不吃了,竟覺得鹵的味道還不錯。

“雲姨,要是天天能吃到肉就好了……”徐長清邊說邊偷偷打量她的表情。

果然雲姨應得有些慢,臉色也不太自然,今天這頓肉還是她勉強從嘴裏擠出來給徐長清補補身子,畢竟孩子還小,日日不見葷腥是不行的,她現在每天做繡活賺的錢,隻能維持正常生計,畢竟一個人的手有限,一天做的再多又能做多少呢,離每日吃肉的生活還差得太遠。

可是清兒想吃肉這想法並不過份,才十一歲,還是個孩子,又是長身體的時候,以前在徐家定是餐餐魚肉,現在跟著自己,卻是連肉也吃不起。

徐長清這話問完就有些後悔了,何苦說這話傷雲姨的心呢,上輩子這輩子最疼自己的人也隻有眼前這麽一個了。

便立即道:“雲姨,清兒能賺錢,我們以後可以每日吃肉,清兒的學費也會有的。”

雲姨卻隻當是他在安慰自己,便勉強笑著道:“你還小,能賺個什麽錢,姨娘答應你,明年一定讓你念上書就是了……”

徐長清本想反駁,但看著正吃飯,怕拿出石頭惹得雲姨不高興,便沒吱聲,待吃完了立即道:“清兒想跟姨娘說個事兒,可是說了又怕姨娘會生氣……”

雲姨收拾完碗筷,見狀便又坐回桌前問道:“什麽事會怕我生氣。”

徐長清調整了下麵部表情,裝出一副小心冀冀怕挨罵的樣子,然後半響拿出那個裝石頭的袋子放到桌上,老老實實的說道:“雲姨給我的零花錢清兒一文都沒有花……”

“怎麽不買零嘴兒吃?留著做什麽?”其它孩子都吃零嘴兒,所以她隔三差五也給徐長清幾文錢,讓他也買著吃,總不能人家孩子吃著讓清兒看著,但是,這袋子裏鼓鼓囊囊的裝的也不像是銅錢。

雲姨打開一看,竟全是石頭,最大的有碗口那麽大,最小的鵝蛋大,大概有十多塊,雲姨也不是那無知之輩,一尋思徐長清前後話就明白了,這是在告訴她,這些是用她給的零花錢在賭石場買的,眉頭剛一皺,徐長清便壯著膽子道:“雲姨,其中有兩塊開了口,他們說能值五兩銀子呢。”

徐長清此時也想明白了,無論他怎麽解釋雲姨都絕對不會同意讓他去賭石的,至少現在不會,所以幹脆就將空間裏放得十幾塊石頭一起拿了出來,既然不能繼續靠賭點小石賺錢,至少這一下要能摟個夠本,最好短時間內解決掉銀錢問題,隻要不讓雲姨再那麽辛苦做工,他的目地也就達到了,況且過些時候說不定還能靠著現在住的地方賺上一筆,到時錢的方麵就不用愁了。

五兩?雲姨想訓斥的話緩了下,但仍然麵帶凝重的問道:“清兒,你拿著零花錢去賭石,為什麽不告訴姨娘?”

徐長清見狀不妙,便主動裝乖道:“清兒聽人說買石頭能賺錢,清兒想若是賺錢了就能幫雲姨貼補家用,所以就……不過清兒保證,再也不去石場了,其實那裏全是石頭,也無趣得緊,以後清兒天天待在家裏陪著雲姨好嗎?求姨娘不要生清兒的氣。”

雲姨的確是想發火的,但聽了清兒的認錯的話,火氣莫名的下去一半,清兒是好孩子,但是此事畢竟不比其它事,這麽小的孩子賭是絕對丁點沾不得的,這大宛的賭徒哪個不是由小見大,她的大夫早年也極愛賭,這種習慣有一次便有兩次,一放任就會如野火燎原一般蔓延。

雲姨折下一根細藤條,故意板著臉道:“清兒你要記得,做錯了就是做錯了,辯解是沒有用的,這次受了罰以後就要牢記以後不可再犯,否則下次就不單單隻是藤條打手了,知道了嗎?”

說完便讓徐長清把左手伸出來。

徐長清嘴裏那個苦啊,他想到雲姨會生氣,但卻沒猜中自己居然要受皮肉之苦,看雲姨手裏那根細細的藤條,這東西打起手板來那可是鑽心的疼啊,光想想就頭皮發麻。

不過心下卻也有些美滋滋,因為他明白,雲姨是怕自己走了歪路,這會兒打他就是愛他疼他,這麽一想受這幾下也是值得的。

於是他吸了口氣痛並快樂的咬著牙挨了幾下,挨完臉抽抽的像個包子,差點快哭了,手心一陣陣火辣辣的,現在用綠液天天洗,身上的皮就像新長得一樣,嫩的不抗抽,隻覺得一時疼得厲害,但他知道這藤條打在他手上,卻也疼在雲姨心裏,看吧,雲姨一打完就拉著他的手吹氣抹藥,徐長清在一邊樂滋滋的看著,覺得手心好像也不是那麽痛了,被人捧在手心心疼的感覺真好。

這教訓也教訓了,打也打了,但已經買回來的石頭卻是不能退的,雖然雲姨不信真能值五兩銀子,卻也是將石頭收拾起來,能換回一文是一文,下午瞅了時間便去了趟訂做玉石的鋪子,那裏也可以解石,順便也收玉石,價錢還算公道。

待下午雲姨回來時,看向徐長清的眼神就有些變了,可能是礙於不願意在提賭石的事,便什麽也沒說,晚上卻是加了菜,還有兩個豬蹄和一盤鹵得香噴噴的切絲豬耳朵,徐長清拿了隻豬蹄啃的滿嘴留油。

徐長清當然知道加菜的原因了,那些石頭雖然小,但是都在小山上放過一段時間,說不定都是上等玉,最低賣個十五六兩銀子是大有可能的。

若是出來幾塊好玉,賣上二十兩也不算多。

雲姨賣了那些石頭出門口時,那店家還一直旁敲側問,跟她打聽這些是誰買的石頭,居然每塊不落空,全部都有玉,真是奇了。

雲姨雖然含含糊糊的應付過去,但心下也不免嘀咕,她也常聽人說過這賭玉三分靠眼力,七分靠運氣,難道清兒真是那極有賭石運的人嗎?

不過,即便是有賭石運,雲姨也不打算讓他去賭石,所以此事想想也就罷了。

這會兒,雲姨才打從心底鬆了口氣,手裏現在銀錢充足了些,明年清兒大半年的學費應該是夠了。

今天更得很早喲,光腚打滾要花花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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