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願意為你,被放逐天際

湖邊別墅。

貝小米坐在了湖畔,湖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更加清澈,也更加的冷漠。

今天在醫院裏,誰也沒有戳穿她。

她相信,以鬱霆琛的能力,必然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但是,他隻是派林沉軒來做事,而結果也隻是確保貝蓓身體健康。

那麽,江曉溪呢?她有沒有看清楚什麽呢?但是,她卻是什麽也沒有問,真的隻是單純的來看蓓蓓的嗎?她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了。

而她,自然是不會坦誠這一切的。

她威脅了貝蓓的主治醫生,掠走了張偉,讓主治醫生為她開化驗報告單,以此來騙江曉溪,看著江曉溪的眼中悲痛欲絕的那一刹那,她似乎覺得,累積在心中多年的仇恨,依舊是那麽的深。

江曉溪,做好挑戰了嗎?這才是開始!

貝小米輕輕的揚了揚唇角,素手輕揚,手中握著的柳葉,忽然之間變成了銳利的刀刃般,直直的向著水中飛去,繼而,一串魚慢慢的飄浮在了水上麵,隨著輕風被拂到了岸邊。

貝小米起身,撈起柳葉,提著一串魚,進了別墅門,丟進了冰箱裏。

蓓蓓說喜歡吃湖裏的魚,鮮美多汁。

她走進了孩子的臥室,看著蓓蓓睡得正香,她親了親蓓蓓的額頭,誰在她的身邊也隻是來來去去,而她和蓓蓓才是最親最親的人。

從此之後,沒有人可以再傷害到我們母女。

鬱氏豪宅。

二樓的臥室裏。

鬱霆琛凝視著落地窗畔纖瘦的女人,縱使滿天星河,也不及她的璀璨。

隻是,她向來冷清,不容易臉紅,在商界更是一個無人能敵的“女魔頭”。

其實他知道她回來了,她不是一向鎮定嗎?

可是,當她看到了他全果出浴時,她靈動的雙眸忘記了轉動,而臉也不自覺的紅了。

短短的時間內,江曉溪已經是恢複了平靜,她抬眸,望向身邊的男人:“下次洗澡記得關門。”

可是,身邊的男人調侃了她一句:“我洗澡的時候,你還敢來洗手間嗎?”

“有什麽不敢!”江曉溪哼了一聲:“男人長得不都一樣!”

鬱霆琛欺近了她,她當然是不會後退。

他伸出手指,唇角揚起了笑容,手指卻是輕輕的在她的額上,拂了拂她的發絲。

他剛洗過澡,手指微涼,更襯得她膚色一片熱乎乎了。

江曉溪凝視著他,燦爛的星光做了他身後的布景,湛藍色的夜空裏,他就算隻是一身睡衣,似乎依然是光芒萬丈。

隻是,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她依然是要離他遠一點。

所以,她轉身,去洗澡。

他凝視著她堅強的背影,在浴室門關上的刹那,他的眼中自然而然的勾勒著她沐浴的樣子……

一想到了這裏,他的腹部一緊,這不是自己找罪受的節奏嗎?

江曉溪從浴室裏走出來,沐浴後的她,一頭黑色的發絲自然而然的垂落,平時的她總是挽起頭發,顯得太過於冷清,而非現在,卻是添了一絲女人的嫵媚。

她走出來時,鬱霆琛站在落地窗,依然是看著她。

今天的她是粉色調的睡衣,讓她介乎少女和少婦之間,有著少女的純美,但也有少婦的嫵媚。

她拿著毛巾,輕輕的擦拭著頭發,有了孩子之後,她連電吹風也不用了。

鬱霆琛走過去,接過她手上的毛巾,他知道,其實她愛肚子裏的孩子,隻是她不會告訴他而已。

“坐下來,我給你擦幹。”他說道。

江曉溪淡淡的道:“鬱先生,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鬱霆琛輕笑了一聲,他的大手握著她的發絲,這些細細纏繞著他大手的發絲,什麽時候才能纏繞著他的心呢?

“能為鬱太太獻殷勤而不被嫌棄,也是開心的。”他笑言。

她靜靜的坐著,任他的大手用毛巾一點一點的拭去她發絲上的水份。

她在想,他是不是也在用這種方法,一點一點的侵占她的心呢!

頭發慢慢的在他的手中幹了,漸漸變得柔軟了。

而他,也不急於表達什麽,任這些發絲在他的手中跳躍,這樣的細水長流,才是婚姻裏的一輩子。

江曉溪卻是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可能是工作太忙,再加上腹中有兩個小寶貝在折騰著她,洗完澡之後,她就會有疲倦的感覺。

在他丟掉了毛巾,用手指為她梳理著發絲的時候,她靠在了他的懷中睡著了。

鬱霆琛竟然沒有馬上將她抱起來,他寧願她乖乖的睡著,他凝視著她的俏顏,睡著的她少了冷漠,多了一絲絲的暖色。

第二天,江曉溪是在沙發裏醒來的。

而她,是在他的懷裏,兩人一起在沙發上睡。

本來不算寬大的沙發,擠了兩個人,而且她發現,有東西在頂她的肚子……

當她明白過來時,不由瞬間紅了臉。

關鍵這一次,是她太大意,居然在他的領域睡著了,她怎麽可能會主動的跟他睡沙發呢!

一念及此,她悄悄的從他的手臂裏爬起來,然後越是小心,就越是不小心的蹭到了他的擎天一柱……

她在心中哀叫了一聲,千萬不要醒來,否則她就丟臉丟大了。

她見他睡得很好,沒有醒來的跡象,於是趕忙往浴室跑去洗臉刷牙……

鬱霆琛在她跑走了之後,才睜開眼睛來,他其實比她醒得早,沙發上雖然兩人擠了點,甚至沒有翻身的空間,可是,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的感覺,卻是比chuang裏要好得多。

懷裏的馨香,似乎並不因佳人的一早暴走而消失,他不由揚了揚唇角,對於江曉溪這種作風太過於強硬的女人,如果他也來硬的,恐怕兩人很難走到最後。

當然,該硬的時候,一定要硬,比如……他現在身上最硬的某處。

其實,能將她設計入懷,他不介意軟的還是硬的方法,有用就行。

一想到這裏,他起身,推開了浴室的門,將睡衣直接丟在了地上,就這樣的走進了浴室,然後衝冷水……

江曉溪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醒過來的,可是,這一刻,她正在刷牙,而他沒有關門……

這個男人,存心的麽!

他以為經曆了昨晚之後,兩個人就能怎麽樣了嗎?

鬱霆琛,你做夢吧!

江曉溪下樓吃了早餐,正準備離開時,鬱先生衝冷水澡,將清晨的渴望硬生生的壓了下去後,他下樓來。

“曉溪,我送你去上班。”他道。

“不用,你還要吃早餐,我已經叫了司機。”江曉溪對上他的目光,告訴自己要鎮定,他的身體,又不是沒有見過,如果她認輸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她說完,冷靜的轉身,隻是走出了大門,她還是臉紅了。

她哪還能和他一起坐在車裏,這不是要讓她的臉皮越變越薄的節奏麽?

鬱霆琛看著她如此的鎮定,難道他沒有一點迷惑她的魅力?

春曉傳媒集團。

江曉溪進了公司,步子輕盈,節奏依然快速。

她迅速的處理完了公事,然後起身走一走,拿起了手機,然後打開了微信,看到了貝小米的更新。

都說格桑花是幸福之花,傳說,找到了八個花瓣的格桑花,那個人一定會幸福,我的八瓣格桑花在哪兒呢?

江曉溪知道,姐姐和她不同,姐姐從小就愛花,梔子花、玫瑰花、百合等等……

她一向對這些孤漏寡聞,也不知道格桑花具體是什麽花,隻是聽說西臧那邊很多,是生長在高原上的一種堅韌不拔的花兒。

如果她能找到姐姐的八瓣格桑花,姐姐是不是能真的幸福?

可是,不管怎麽樣,她也一樣試一試。

於是,江曉溪撥了內線電話:“小苒,訂一張去拉薩的機票。”

“拉薩?”苒婷嚇了一跳,“江總,我們那邊並沒有業務啊。”

“現在過去開拓就有業務了。”江曉溪威嚴的道,“不準囉嗦!”

苒婷雖然是很驚訝,但是,以江曉溪的能力去到哪兒都不成問題,可是,“江總,您肚子裏有兩個小寶寶啊,您確定去拉薩合適嗎?”

“寶寶現在很好啊,為什麽不能去?”江曉溪覺得,沒有什麽能阻擋得了她的決定。

苒婷隻得訂下了機票。

江曉溪坐了下午的飛機,直飛拉薩,接近四個小時的時間,她在飛機上補了一下睡眠,醒來時,已經是暮色來臨。

這座被稱為“日光城”的地方,江曉溪沒有去領略虔誠的朝拜者和刻著經文的轉經筒,也沒有去看金碧輝煌的布達拉宮和雲霧繚繞的唐古拉山,隻是在湛藍如洗的天空下,感受到了神秘而深厚的宗教文化,幹淨而原始的自然風景。

在這樣淨化心靈的城市,她相信,格桑花一定會開得更美麗。

現在是夏天,據當天的市民說,格桑花是他們的市花,現在會是純淨的白色,這是姐姐最喜歡的顏色了。

江曉溪住進了旅館,看著不少的人開始有了高原反應,她覺得還好。

她打開了筆記本,看著地圖,明天一早,她就會去拉薩最高的山峰唐古拉大雪山的納木錯,那裏一定會有姐姐喜歡的格桑花。

鬱氏毫宅。

鬱霆琛今晚回到了家,仍然是沒有看到江曉溪的身影,他拿起手機,撥打了她的手機。

而江曉溪此時正在旅館裏洗澡,根本沒有聽見手機在響。

鬱霆琛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馬上撥打了春曉傳媒集團的前台電話,也是沒有人接。

難道她今晚又跑去玩了?會是哪兒?佳期會所麽?

一想到了這裏,鬱霆琛握緊了手機,他還是先撥給了林沉軒:“問一問苒婷,曉溪在哪兒。”

很快,林沉軒打了電話過來:“鬱總,江總去了拉薩……”

緊接著,他報上了航班號,還有江曉溪住下的賓館名字,他沒有聽見電話這頭的聲音,知道今晚可能是不用睡覺了。“鬱總,現在是要馬上起飛嗎?”

鬱霆琛的俊臉一片鐵青,她大著肚子還去拉薩,她不知道會不會有高原反應嗎?她竟然不告訴他一聲!

“不起飛難道搭車去!”他低吼了一聲,馬上下樓去開車。

他迅速的趕到了機場,就看到了林沉軒和苒婷已經在飛機旁邊等他了。

“鬱總……”

“鬱總……”

兩人同時叫著,苒婷被鬱霆琛森冷的俊臉嚇得後退了一步。

“苒婷,你是怎麽做助理的?你不知道她現在的身體不允許她這樣長途奔波嗎?”鬱霆琛罵著苒婷。

苒婷何其無辜,她小聲辯駁道:“我有勸過江總,江總說是去談生意……”

“談生意談生意,她眼裏除了錢,還會有什麽?”鬱霆琛惱怒的上了飛機。

苒婷不敢動,林沉軒則是馬上要跟上,她抓住了他的衣擺:“林特助,我能一起去麽?我擔心江總……”

林沉軒看了一眼還處在盛怒之中的鬱霆琛,他於是道:“好了,上來吧!鬱總罵你,你不要頂嘴就是了。”

“是!”苒婷趕忙應了下來。

鬱霆琛的專機起飛,在夜色裏向著拉薩飛去。

拉薩,酒店。

江曉溪洗完澡出來涼涼的,這邊的溫度和春城相比,要冷一些,她擦幹了頭發之後,聽到了手機有提示音,打開來一看,是鬱霆琛打過了電話。

她於是回撥過去,但卻是他的手機已經關機。

既然是關了機,她也就不理會那麽多了,她必須早早的睡覺,因為明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早起來,她就向著納木錯出發。

鬱霆琛的專機停在了拉薩機場時,已經是天亮了,他們一行人馬上往酒店趕去,可是到了之後,前台說她已經出門了。

並且,他打她的手機,卻是無法接通。

“江曉溪……”鬱霆琛將這三個字咬得很重,他大有將她抓住,然後惡狠狠的修理一番意思。

苒婷開始有高原反應了,她有一點關頭暈眼花,可是,她什麽也不敢說,隻是更加擔心著江曉溪了。

鬱霆琛用手機搜索著地圖,他猜想,以江曉溪不服輸的性格,一定是會去最高的山峰——唐古拉山的納木錯。

“怎麽辦?江總現在怎麽樣了?”苒婷不由小聲問著林沉軒。

林沉軒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後聽到了鬱霆琛的吩咐:“沉軒,去提jeep車,然後雇最熟悉路的司機,曉溪應該是不會開車,一是她不熟悉路,二是她懷著孩子會坐汽車。我們在她趕到之前,先去納木錯。”

苒婷不由嘀咕著:“萬一江總不是去那兒呢?”

“鬱總說是,就一定是。”林沉軒低聲就她準亂說話。

苒婷從未看過現在的鬱霆琛,俊上罩上了冰寒至極的盛怒,即使往日他會生氣的上門,但是也不見這樣的他。

一行人上車時,鬱霆琛吩咐道:“苒婷留下,如果曉溪回來,馬上通知我們。”

“可是我……”苒婷很想一起去找人,但是被鬱霆琛的目光嚇到了,於是隻好留在了賓館的大廳裏,不斷的給江曉溪打電話。

打電話沒有結果,於是,她趕忙給江曉溪發信息:江總,鬱總已經在去納木錯的路上,您收到信息即刻回電。

苒婷知道自己也沒有能力再去找,隻好在賓館裏等待著消息。

江曉溪是坐大巴過去的,她沒有招搖的自己租車,她是坐旅遊大巴,一路上看著沿途的風景,聽著各種口音的人說著不同的話。

似乎大家都是結伴而來,唯獨是她隻身一人。

由於她人雖然漂亮,但看上去比較清冷而傲然,倒也沒有人主動搭訕。

她更加無意去參加他們那些無聊的話題。

旅遊大巴一邊是三個座位,她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而坐在她身邊的是一對小情侶,一路上,兩個人手握著手,不僅是談論著旅遊路上的風景,而且還有他們的將來,比如要生幾個孩子,買幾套房子,開什麽樣的小車。

其實對婚姻對愛情有憧憬,總算是好的,不像她,早就沒有了。

一路上,女孩子很會撒嬌,男生對她是有求必應,而且還樂嗬嗬的全部滿足。

一百多公裏的路,大巴走了幾乎是四個鍾,他們到了目的地之後,大家各自散去。

江曉溪拿出了手機,看到了很多個未接電話,鬱霆琛的幾乎是占滿了她的手機,這一刻,她的心有一瞬間是震動的,似乎是因為高原反應麽?

否則以她冷絕的個性,怎麽可能會這樣?

她握著手機,抬頭看了看天空,終是沒有再撥回去。

但是,她發了信息:“我很好,勿掛。”

當她寫好了這五個字後,又覺得,最後兩個字“勿掛”有一點矯情了,於是她伸手將兩個字抹去。

她發了這條信息之後,將手機關機,並且放進了牛仔褲的口袋裏。

她一身很隨意的打扮,一件單薄的長衫衫和牛仔褲,將頭發紮成了馬尾,一頂羅鴨舌帽,遮去了半個小臉,看上去像是來遊玩的大學生。

鬱霆琛已經是到達了納木錯,他在手機震動了一下之後,看到了江曉溪發來的信息,當看到這三個字時,他的心忽然就靜了下來。

但馬上,他撥打了電話過去,依然是提示著她,撥打的用戶已經關機,請稍後再撥。

鬱霆琛一手叉著腰,一手握著手機,他的俊臉陰沉似冰,那一雙鷹隼般的雙眸,更是銳利異常。

他覺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找到了江曉溪之後,會是怎麽樣的怒火滔天。

可是,無論怎麽樣的怒火滔天,他也必須先找到她。

盡管這裏不是他的地盤,可是,他也有辦法。

“沉軒,去雇傭當地的市民,讓他們看一眼她今天的照片,她一定會去爬山。”鬱霆琛說道。

林沉軒有些不太明白:“鬱總,您這麽肯定江總會來這裏?”

鬱霆琛冷聲道:“她是來找八瓣格桑花的。”

“傳說中的幸福之花?”林沉軒明白了,聽說這種長在高原上的格桑花,特別是八個花瓣的,是能讓人幸福的。

他們早上在賓館出發之前,鬱霆琛看過她出門前錄像裏的妝扮,卸下了總裁職位的她,此刻就是一個純情如水的女子。

林沉軒馬上去辦事。

江曉溪順著山腳往山上走去,一路上,別人觀賞著風景如畫如癡如醉,而她則是一直在找著八個花瓣的格桑花。

這可是姐姐的幸福啊!她希望姐姐一定要幸福。

其實無論姐姐想要什麽,她都會給姐姐。

一想到了這裏,她忽然就看到了遠遠的在陡峭的崖壁上,正盛開著的格桑花。

天啊!八個花瓣呢!終於被她找到了!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她一直相信,隻要努力,就一定會成功。

這一刻,她興奮不已,可是,她現在有孕在身,想要攀過這懸崖峭壁,是非常的困難。

但是,她也不舍得幸福在她的眼前破滅了。

可是,怎麽辦呢?

她一眼看見了有本地的市民在往上走,於是,她上前道:“能不能麻煩你們,幫我將上麵那株有八個花瓣的格桑花移下來,我想帶回去繼續種。”

這幾個人一看她的裝扮,馬上就用藏語交流了起來,並且馬上向山下呼喚了起來。

江曉溪看著他們質樸的臉上,寫滿了興奮和,倒是相信他們不會對她不利。

隻是,他們這樣做,無非是說明一個問題,鬱霆琛找來了!

她站在了原地沒有動,當然,這些人也不會讓她走。

她坐了下來,打開了水來喝,靜靜的等待著他的到來。

不一會兒,鬱霆琛就氣勢洶洶的來到了她的麵前。

相對於她的沉靜若水、靜若處-子,他則是一陣排山倒海般的衝到了她跟前,因為氣憤,他的拳頭緊緊的握住。

那心裏,有憤怒、有驚喜、有恨、亦有愛……

江曉溪隻看到了一雙大腳停在了自己的麵前,這樣的大腳,不是本地居民們的普通大腳,他帶著春城的味道,直麵而來。

她就算不用抬頭,就算用鴨舌帽遮住了頭,也能感受到站在她麵前的男人,那帶著驚濤駭浪般的氣勢,恨不得將她全部淹沒。

可是,她也不是畏畏縮縮的人,她站起身,雙眸與他平視。

由於她是站在了高位,他站的位置稍微低一些,這樣,兩雙眼睛,以不同的犀利互相對視了起來。

她平靜若水,他則是掀起了驚天浪潮。

她處之泰然,他則是壓抑不住心底的擔心,一伸手將她擁入了懷中。

一個晚上的擔心,一個上午的尋找,在收到了她信息時的欣喜,在撥打電話找不到時的害怕,這一刻,全部都融進了這個擁抱裏了。

鬱霆琛伸手抱住了她,才發現她是那麽真實的存在過。

她那微涼的體溫,讓他的心再一揪緊,這邊的溫度比春城低一些。

江曉溪不想在他麵前失態,她不要告訴他,她在看到了他的那一刻,心裏為**起了漣漪。

所以,她用表麵的平靜,來掩飾內心的情緒。

當她確認了,他種了孩子並不是為了狗血的情節去救人後,她沒有那麽恨他。因為,那一晚,若不是他,也會有別人。

當他在發現她來到了拉薩之後,馬上追趕了過來,在她不願意和他聯係的情況下,依然是找到了她。

其實漫漫紅塵之中,無論你去了哪裏,總有人願意找你,總有人能夠找到你,其實也是一種幸運。

盡管,她還害怕擁有這樣的幸運。

如果不是因為姐姐,她也不是如此不幹脆之人。

所以,她冷靜了下來,她不能貪戀他的懷抱,懷抱愈是溫暖,那麽中毒就會越深。

可是,他似乎是洞悉了她的心思,他在她沒有推開他之前,就用大手扣住了她的後頸,然後一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他狂熱而凶猛的探舌進來,不給她任何喘息的空間,似乎要將這一天的擔心全部吻進他的心裏。

就算她想要躲避他,可是他的舌依然是纏了上來,不給她躲避的機會,唇舌在不斷的糾纏,令這裏微涼的溫度,也在不斷的上升著。

而周圍的人已經逐漸散去,林沉軒則是站在了不遠處,背過身體不去看他們。

江曉溪的表情被遮在了鴨舌帽下麵,讓別人看不清楚。

但是,鬱霆琛卻是能感覺到她的顫栗,她微微急促的呼吸,她的小手本是抵在他的胸膛,但被他強勢的扣住了腰肢時,她隻能和他緊緊的相擁在了一起。

而她,在鴨舌帽的遮擋下,依然是看見他英俊迷人的俊臉,隻是這張臉上是已經掀起了狂風暴雨的節奏。

他的氣息在她的鼻尖處繚繞,他的唇和她的唇在緊緊的纏繞,他將她一點一滴的全部彌漫。

直到她快呼吸不過來為止,他才停了下來。

他似乎很能掌控這個度,不會讓她窒息。

她有時候也不明白,他為什麽就會?

鬱霆琛放開了她時,在她耳邊沉聲說道:“鬱太太,回去之後,好好算帳!”

原來,這個吻還隻是“小懲”麽?她無語了。

他然後看著她,她的小臉因為天氣原因有點慘白,經過他這一熱身的運動,馬上就有了血色,一片嫣紅,非常的好看。

再看他的臉,依舊是她欠了他一身債似的。俊臉就快變成了撲克臉,凶巴巴的。

“我以為鬱先生已經是一個紳士了,沒有想到還是惡狼!”她低聲語,她的唇邊還有他的溫度。

紳士?鬱霆琛脫下了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這樣的紳士我會做,但有一樣,我絕對不會!”

她體質單薄,有些冷,他用外套攏緊了她的單薄身軀,“知道是哪一樣不?”

江曉溪臉上一紅,哪方麵,她不必作答。

“看來鬱太太已經是心中有數了。”鬱霆琛凝視著她,然後退後了幾步,察看著峭壁上的地形。

林沉軒這時走了過來:“鬱總,要不我上去吧!”

鬱霆琛看了一眼江曉溪,也在望著那株八個花瓣的格桑花,他道:“給我看好她,她有事我唯你是問!”

江曉溪:“……”

鬱霆琛看好了路線,然後展開敏捷的身姿,像是獵豹一樣矯健,亦像是雄鷹一樣的翱翔,他脫了外套之後,裏麵是一件昨天上班的襯衫。

這個從來很講究生活的男人,此時的襯衫卻是有點皺,可想而知他昨晚是怎麽樣的瘋狂的在找她。

江曉溪看著他,她什麽話也沒有說,他已經明了她的心思。

可是,她不想和他過下去,他看出來了嗎?

一想到了這個頭疼的問題,江曉溪覺得頭更疼了。

這是她以往處理問題時,從來不會出現的狀況啊,婚姻果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比想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還要高深莫測的多了。

就在她想著這個問題時,鬱霆琛猶如登山健將一樣的攀上了峭壁,她並沒有要求他去采摘回來,可是,他已經是動手了。

林沉軒看了一眼江曉溪:“江總,昨晚鬱總可是一晚未睡的找您,今天一早上也是馬不停蹄的在忙著四處搜尋您。”

江曉溪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怎麽?江總您不信嗎?”林沉軒急了,“苒婷小姐都可以作證!”

就算她信不過其他人,自己的助理總是信得過吧!

江曉溪自然是知道苒婷來了,苒婷給她發了信息,說鬱霆琛來找她了。

那丫頭,現在找不到她,應該是哭了吧!

她好久不曾哭過,上一次哭,還是和姐姐久別重逢。

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這句話,一瞬間就蹦進了她的腦海裏來。

鬱霆琛站在了懸崖峭壁上,正在采摘著八瓣格桑花的時候,忽然,江曉溪拿出手機來,對著這個畫麵拍了一張。

照片裏的他,俊逸非凡,即使到了這座日光之城,依然是有著大城市金融大亨的不變特色。

忽然,聽到他低吼了一聲,他在采摘著懸崖峭壁上的八瓣格桑花時,忽然腳底一空,連著花一起往下掉。

“鬱總……”林沉軒嚇得大聲喊道。

江曉溪拿著手機,她一刹那心裏一緊,嘴唇動了好幾下,終是沒有發出聲音來,她就算是擔心他這一刻下來會摔壞了,可是,也隻是藏在了心裏,不會表現在了臉上。

林沉軒一邊喊著一邊向山坡跑去。

江曉溪也跟著過去,她的腳忽然覺得有些無力,呼吸也有點急促。

林沉軒衝到了鬱霆琛的身邊:“鬱總,您怎麽樣了?”

“不是叫你看著她嗎?”鬱霆琛蹙眉。

林沉軒著急上火的道:“江總也過來了……”

鬱霆琛的眉瞬間舒展開來,在看到她穿著他的大衣服,神色嚴肅的小跑過來時,他忽然覺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江曉溪見鬱霆琛還坐在地上,但是手上卻是抱著一小盆八瓣格桑花,他將花抱得很緊,從高處下來,並沒有摔壞。

她凝視著他,他亦一樣。

她沒有說話,他亦不開口。

終於,她俯低身體,蹲下來看著他:“傷到了哪裏沒有?林特助,叫醫生!”

林沉軒撓了撓頭,“江總,這不是春城,這半山腰裏哪裏有醫生?等醫生趕過來,我都能背著鬱總下山了。”

江曉溪瞬間回過神來,她竟然會失了冷靜,但是,她馬上自圓其說,“可能我有點高原反應,頭有點暈。”

所以,沒有想到這一點。但絕不會告訴他,她已經在擔心著他。

鬱霆琛沉聲道:“下山!”

林沉軒和江曉溪一左一右的將她扶起來,鬱霆琛的額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強撐著身體,讓他們退下。

“鬱總,您不能這樣逞強,萬一是傷到了筋骨,很難恢複的。”林沉軒馬上說道。

鬱霆琛將花遞到了江曉溪的懷裏:“拿著,自己慢慢的下山。”

“我跟你一起下去。”她說。

鬱霆琛生氣的道:“不用了,我腿瘸了,變醜了,配不上你!”

江曉溪一挑眉:“鬱先生,你確認你有27歲嗎?”

鬱霆琛抿緊了薄唇沒有說話。

“我怎麽看你就像一個七歲的孩子在說氣話!”江曉溪哼了一聲,然後對林沉軒道:“你去叫幾個本地的市民過來,然後做一些簡單的擔架,我在這裏看著他。”

林沉軒馬上去叫人,而江曉溪這時和他站在了一起,她看著他疼痛卻是在忍著,不由伸手扶住了他:“靠在我的身上吧!”

“你都高原反應了,我還能靠?”鬱霆琛哼了一聲。

江曉溪不說話了,兩個人靜靜的相處著。

不一會兒,林沉軒叫了人抬了擔架過來,鬱霆琛上去躺著,一行人往山下走去。

江曉溪跟在後麵,她手捧著這一盆八花瓣的格桑花,心裏既是高興,但卻又是沉重。

高興的是姐姐一定會擁有幸福,沉重的是鬱霆琛的受傷,是她始料未及的。

他是為了這一盆八花瓣的格桑花才受的傷啊!

她胡思亂想著時,結果掉隊了。

鬱霆琛回頭叫道:“鬱太太,你想偷跑去哪兒?”

江曉溪:“……”

她是這麽不負責任的人嗎?這個男人說話真夠毒!

她跟了上來,走得也累了,再加上一個上午沒有吃東西,她又懷著一對雙胞胎,下來時臉色有點蒼白,又累又餓,但卻是倔強的不肯說話。

林沉軒這時遞上了巧克力:“江總,吃一點吧!”

江曉溪接過來,剝開準備吃時,想了想,又算了,巧克力有可卡因,初人為母著實忌諱很多。

“我不餓,你吃!”她還了回來,然後帶著一身傲氣繼續向下走。

忽然有一個本地市民的手機響了起來,手機的鈴聲如天籟之聲般:“我願意為你,被放逐天際,隻要你真心,拿愛與我回應,什麽都願意為你……”

江曉溪聽著這首熟悉的歌,從小聽到了大的歌,母親在哄她和姐姐睡覺時,喜歡哼的歌。

以前一直不懂母親唱什麽,現在,她和姐姐都懂了嗎?

隨著這個人接聽電話,歌聲被打斷,思緒也漸漸的沉寂。

還好,走到了山腳下,有專門的司機開車,將鬱霆琛送到了醫院去檢查。

林沉軒見江曉溪還抱著這一盆格桑花,“江總,我說一句話,真沒有冒犯您的意思,您說,您為了一盆格桑花,大老遠的來到拉薩,值得嗎?”

“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懂。”江曉溪淡淡的凝眸,這是事關她和姐姐的友情,別人不懂,也就罷了。

“可是,您害得鬱總現在做檢查。”林沉軒有一肚子的怒氣。

江曉溪沒有說話,一切都要等鬱霆琛出來再說。

是她害了他,可是,她會負責的。

一會兒之後,護士叫了他們進去。

林沉軒馬上問道:“醫生,怎麽樣?”

醫生看著他們道:“我們照過x片了,沒有大礙,隻是人在掉下來時,瞬間落地,骨頭發生了碰撞,一時之間難以活動,多休息一下,不要運動,如果有問題再複查。你們要繼續在這裏觀察一下。”

江曉溪上前,扶住了鬱霆琛,然後對林沉軒道:“現在回香城,馬上通知苒婷,一起回去。”

林沉軒道:“醫生說要觀察……”

“另外,通知春城市骨科的專家團隊,我們會在五個小時後到。”江曉溪對於小地方的醫術信不過,既然是他為她受了傷,她必須得讓他好起來。

而且,她在吩咐這些事情時,有條有理,仿佛現在是沒有了高原反應一樣。

林沉軒不由將目光望向了鬱霆琛,鬱霆琛還沒有說話時,江曉溪就說話了,“你不用看他,現在是我作主。要不然,有了什麽後果,林特助承擔後果!”

林沉軒自然是承擔不起,他馬上給機場打電話,然後又通知苒婷。

在飛機上,一行人才開始吃東西。

當苒婷看到了江曉溪時,她高興的跑了過來,哭著喊著:“江總,您嚇死我了……”

“好了,別讓人看笑話!”江曉溪知道她擔心自己。

苒婷無語,為什麽哭了就是讓人笑話了呢!

兩人正擁抱在了一起時,林沉軒走過來:“江總,鬱總讓您過去!”

頭等艙裏,鬱霆琛躺在了寬大的座椅裏,江曉溪過來之後,周圍的人全部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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