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醫第四八七 商年濤的算計(下)
劉娟呼出一口氣,道:“不是不幫,是不能幫,也幫不了愛心中轉站的運轉機製是這樣的……”
商百軍把手一揮,打斷她的話道:“我不聽你這個那個的,你就說幫不幫吧!”
這都什麽人啊,劉娟氣結!
朱守緣抱著小板栗從屋裏走出來,道:“商叔,她說的是實話,愛心中轉站的善款,確實是需要病人一方申請,因為還會有人幫著核查,所以,別人代勞是沒用的!而且,捐出去的每一筆錢都會在網上公布,也就是說,作假是不可能的!”
商百軍咂了下嘴,道:“他的病是真的,哪裏要作假了?”
朱守緣躲開小板栗抓他胡子的手,笑道:“那就簡單了,你讓他申請就行,如果合乎條件,中轉站那邊肯定沒有卡著不發的道理!”
商百軍瞪眼道:“什麽意思?還要合乎條件?我說守緣那,做人可得要有良心啊!你想想你們有難的時候,龍窩村是怎麽對你們的,現在我們村的人有難了,你們就不管了?”
朱守緣走過來坐到劉娟身邊,道:“商叔,幫忙也得力所能及吧?如果是其他的事,像借錢了什麽的好說,愛心中轉站那裏,我們真的沒辦法說上話!”
商百軍把褲腿一提,道:“那好,借錢可以是吧?那就借個十萬吧!”
朱守緣搖頭道:“商叔說笑了,我們哪有這麽多錢!”
商百軍又語重心長地道:“還是啊,你們沒有,我也沒有啊,但孩子得治病不是?治病不得用錢?要不也不能求到你們這呀!你們就行行好,幫著說句好話,這個又不費什麽事,對吧?”
朱守緣搖了搖頭,想了一想·道:“這件事我們真說不上話,要不你去問問趙陽?”
劉娟碰了朱守緣一下,不想讓他給趙陽添麻煩。
商百軍眼睛一轉,翹起大拇指向後一指·道:“我剛從趙陽那裏來的,他讓我找你們的!”
劉娟差點氣笑了,別說她們都已經知道趙陽是什麽樣的人,就說病人找他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嗎?除非——
在農村,很少有什麽事能長時間保密,今天白天她就聽說商年濤得了艾滋病的傳聞,現在看來好像是真的啊!
朱守緣則不慌不忙道:“商叔既然見了趙陽·何不讓他幫著治病呢?找他治病又花不了幾個錢!”
有朱守緣在,劉娟也感到有了主心骨,情緒放鬆下來,笑道:“是啊,在外麵花大價錢治病說不定錢花了,罪受了,最後還不能治好,找趙陽的話·反而不會有這些麻煩——對了,到底是村裏哪一個得了病?我怎麽沒聽說村裏有人得什麽大病,需要中轉站救助的地步?”
商百軍臉黑了下來·站起身一言不發地向門外走了出去,朱守緣過去送他,他也沒有搭理。
等回到家,商年濤的電話打了過來,問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商百安陰著個臉,道:“還能怎麽樣?姓趙的什麽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濤子啊,你大爺的臉可都丟盡了!”
商年濤也氣憤地附和道:“大爺,剛才我叔都跟我說了,姓趙的就mmd小人得誌,看不起人!大爺,你別生氣,和這種人生氣犯不上!”
商百軍猶自氣恨不已,但對趙陽他可是一點辦法沒有,隻能不住歎氣。
商年濤又問道:“大爺,姓趙的都說了什麽?”
前麵的話他自然不會轉述,隻是說道:“他說不幹涉愛心中轉站的事·擺明了就是不想幫忙啊!”
商年濤哦了一聲,像是沒有多生氣或者失落等等的情緒,停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忙道:“他這種人……嘿,沒法說!早知道這樣,大爺你就不去找他,省得看他臉色!對了,大爺,你去找劉娟了嗎?”
商百軍喝了一口茶,將茶葉吐到地上,長出氣道:“去了!”
商年濤等了一下,才聽他繼續說道:“也是沒良心的貨,任憑我說幹了嘴也不吐口!”
商百軍原本以為就算說不動趙陽,劉娟總得給自己麵子的,誰知結果卻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樣,自然是氣恨難平了!
他這裏氣得臉都黑了,但另一邊的商年濤心中卻有些得意:他讓商百軍和商百眾去找趙陽,其實是有兩個目的,如果趙陽答應了,治病的錢就有了著落,那自然最好!
但是,如果不答應,也沒關係。他讓商百軍和商百眾兩人去找過他了,那趙陽就不好在從中作梗了,而他對通過愛心中轉站的申請還是很有把握的,畢竟,他的病情是沒有作假的!
結束了與商百軍的通話商年濤用力攥著手機,嘴裏則不住罵道:“賤人!賤人!你賤人!”
這句話幾乎成了他的口頭語,現在是表明他心中的興奮,而最開始,則是轉移恐懼的方法,而那時後麵還有諸如“為什麽害我!你個賤人!”、“我我艸sa%”之類的話。
在知道自己得了艾滋病這一段時間裏,他除了對疾病本身的恐懼,也會忍不住想到底是誰將病傳染給了他,從頭想到尾,他也基本上確定是十六號那個“獵物”嫌疑最大!
或許“十六號”姿色最為出眾、他得手也最為容易還有後麵的得到的刺激也最大的緣故,.當時的情景卻是記憶猶新,而想到當時種種細節,也就愈發認定是她了!
認定她之後,他除了最開始在心裏最深處有一點後悔外,剩下的就隻是濃濃地怨恨了!於是,想到艾滋病毒的可怕時,他也就以對她的怨恨咒罵來轉移恐懼。
他的身體太過虛弱,興奮的感覺隻持續了一小會兒,他就重新將注意力放在手機上,繼續寫他得病的經過,他是這樣寫的:
有一天晚班,他將一位醉酒的女孩送回了家,後來女孩又找到了他,並且勾引了他,而他懷著對愛情的憧憬陷入了愛河,並且發生了關係。然後女孩失蹤了,任他如何尋找也找不到!直到他體檢時檢查出了艾滋病,才發現自己被害了,雲雲。
他這樣寫,一個是因為病情的特殊性,他要交待清得病的經過,其次,自然是想得到更多的同情,那樣就能加大通過申請的機率,至於別人來查,他也不怕,因為就算去他工作過的酒店調查,他確實也在下班後出去了,別人可不知道他出去幹了什麽!
而且,通過查看愛心中轉站以往救助病人的情況,大多隻是關注病人的真實信息及真實病情,對怎樣患病卻是涉及不多,他懷疑別人都不會查這件事的真實與否,畢竟,這樣的事聽起來很普遍,也很容易被大家接受!
這時,商百群從外麵走進來,聲音沙啞地道:“該吃藥了!”
商年濤先服下從疾控中心拿來的抗病毒藥,又從商百群手裏接過治療感冒和支氣管炎的藥,然後發現剩下的藥就隻夠兩頓的了,就隨口說道:“又該拿藥了!”
商百群嗯了一聲,沉默了一下,道:“錢快花光了!”
商年濤吞下藥片,滿不在乎地道:“再從大爺家或者二叔那裏拿五千先花著,我們很快就會有大筆錢了!”
因為申請的病人太多,愛心中轉站除了周清外,現在還有四個人負責審核信。後加入的這四個人,都有著醫學類的背景,這樣一來,既可以輪換著休息,又可以相對準確地找出急需救助的病人。
商年濤的申請很快也被發現了,因為體重劇降有可能會危及生命,另外,他也算是第一個申請救助的艾滋病人,於是,他也就被排到了下一批待考察名單裏。
和以前不一樣,這份名單也是對大眾公開的。這樣做的目的,一是方便有知情人進行考察,另一方麵也方便好心人選擇自己救助的對象,還有一點則是要做得透明。
消息一放出來,自然也就為關注這邊信息的人所看到,而對新聞最為敏感的記者們首先進行了報道——商年濤的“事跡”裏有太多新聞點,比如艾滋病,比如愛情,比如艾滋病人的“報道社會”,比如父子倆的相依為命,還有他現在的慘不忍賭的“外形”,等等。
這樣的報道確實也很快成了熱點,因為上麵的每一點確實都易引起人們的討論,像是關於艾滋病的科普、這類病人的一些困境,他們“報複社會”的心理是如何形成及如何避免,還有像是愛情和親情閃光的地方,以及讓人同情的病情,等等,總之是引起非常多的人關注了!
麵對這種情況,商年濤既感到不悅,他平時很注意自己臉麵的,也就不想讓自己得了這種病的事被更多人所知道,但現在難免就會被往日的同學什麽知道了!
但是,他又感到一種得意和快意,並且一邊看著這些新聞一邊罵道:“賤人!賤人!你們都是賤人!都被我耍弄了吧!”
當然,他同樣感覺到輕鬆,因為現在的情況預示著,隻要不出什麽缺漏,錢財方麵的困難就會迎刃而解了!
隻要不出什麽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