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楊到我這邊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

將他迎進門的時候我竟然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傷痕,而且還是新傷。忽然間我明白過來,他的傷可能跟我有脫不開的關係。

“薛總,您請進!”我將他邀請進屋。

薛楊扯了扯領帶,徑自坐在了沙發上,見我起身往廚房走,他立刻叫住了我。

“行了,茶就別倒了。我來也沒有其他的目的,就想知道你跟沈晉霆是不是那樣的關係。”薛楊開門見山道,跟我沒有半點藏掖之處。

我定住腳步,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去回答他這個問題。

如果我說我跟沈晉霆沒有關係的話,那好像不現實,畢竟我跟這個男人已經發生了關係。可要說我跟他有關係,至少我不是薛楊口中的“情婦”。

很混亂,且說不清楚。

“那薛總你說說你的打算吧。”我想了很久,才說出這句話來。我想現在就算跟薛楊解釋清楚了我跟沈晉霆的關係,也解決不了現實中的矛盾。

薛楊摸了摸下巴,“我之前肯答應席嶼讓你來這邊上班是出於對他的朋友感情,但那時候他可沒有說你惹上了這麽一個麻煩。”薛楊說著,讓我坐下來,“我跟席嶼如今的事業都是當初自己一點點奮鬥起來的,跟沈晉霆完全比不起來。他在S市可以隻手遮天,同樣的在Z市也有他的人脈跟關係。我們經營的隻是一家小小的翻譯社,惹不起他那樣的大人物,你懂不懂?”

“我懂!”我垂著頭,從牙根處擠出這兩個字來。

“你懂就好。我是男人,懂男人什麽想法。那沈晉霆現在是呼風喚雨的,想得到一個女人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你跟他強沒什麽好下場。雖說惹不起,躲得起。可你現在躲在這邊不一樣還是被他給逮著了。岑筱,這圈子就是這個樣子,男人女人也是一樣。你也不想因為你的緣故,就毀了席嶼好不容易才經營起來的事業吧。”

薛楊幾句話的功夫,輕輕鬆鬆地讓我的希望全都覆滅了。

我抬頭看向他,有些看不明白他的表情。

他說了,在這個圈子裏男人女人的都是一樣的,所以呢?他今天是其實是來告訴我,與其繼續反抗沈晉霆而禍害別人,不如就從了沈晉霆?

薛楊是這個意思吧。

“您給我上了一節很好的課程。”我站起身來,有些不想跟薛楊聊下去了。

薛楊見我轉身要走立刻叫住了我,“岑筱,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想跟著沈晉霆的。但是現在局勢就在你麵前,席嶼可是幫你了不少了,現在盛世什麽情況你知不知道?”

提到盛世,我的腳步立刻停了下來。

“盛世怎麽了?”

“看來席嶼什麽事情都沒有告訴你。”薛楊搖了搖頭,“前段時間盛世被人指控泄露機密,現在惹上了官司。盛世雖然創立沒些年頭,但是口碑一向不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覺得是誰在搗鬼?”

我還能怎麽想?薛楊的提示已經明顯到了這種地步,除了沈晉霆之外我還能想到誰?

“薛總,我知道我該怎麽做了。”

薛楊聽我這麽說當即站了起來,“你知道怎麽做就好。對不住了,這件事我確實幫不了你什麽,席嶼那邊……你自己跟他說清楚吧。”

話題點到即止,薛楊跟我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他一走,給我留下了最難的選擇。

想來,我現在隻剩下一條路了,那就是去做沈晉霆的情婦,等他膩了的那一天我或許就有自由了。但是那一天,有多遙遠我知道嗎?

第二天一早我給薛楊打了個電話,說不來了。薛楊一口答應,並且讓我盡快把這件事給解決了。

我為難地答應了他的要求,掛上電話後,我竟然開始重複起了不久之前的一件事。來Z市的時候我帶了一個拖箱,現在可能又要走了。

當初怎麽來的,現在就怎麽走。

收拾好了之後,我給沈晉霆打了電話,問他能不能來接我。

沈晉霆接到電話時隱隱吃了一驚,從我這邊要了地址之後立刻掛上了電話。

不到半小時他就趕了過來,見我拎著一個拖箱站在樓下,他眼神中的那抹驚異我如何都忘不掉。

“你想清楚了?”他看著我手中的拖箱,立刻得出這樣的答案。

我點了點頭,“是啊,想清楚了。昨天在你給了蘇栩一百萬分手費的時候,我就想清楚了,原來當人情婦真的比上班要好得多!”我故作輕鬆,主動拎著箱子往車子後備箱那邊走去。

手還沒有碰到後備箱就被沈晉霆一把拽到了他的麵前,“為了錢?”他狐疑地看著我,眼睛裏充滿了一種複雜的情愫。

我笑了笑,“不為了錢難不成還為了愛啊?沈總,您可真幽默呀!”

“嗬!”沈晉霆聞言忍不住溢出一絲冷笑來,同時握著我手腕的手力氣又加重了不少,“好,好!”

兩個“好”字從他口中說出來,竟然透著一絲落寞。

甩開我之後,他直接打開了車門鑽了進去,全然不顧我的情況。

我小心翼翼地將拖箱放進了後備箱中,然後上了車。

在去酒店的路上沈晉霆出奇的安靜,他始終盯著窗外,手中的煙抽完了又點上。即便我已經習慣了香煙的味道,可也經不住一個人一根接著一根的抽。

最後,一整盒的煙都抽光了,他惱怒起來,抬起手來一拳就打在了車窗玻璃上。

看著他手背上冒出血珠,我的眼睛仿佛都染紅了。原本想著不管他,他自己也會處理的。可是他竟然就這麽任憑自己的手在流血,竟然不管不顧。

我忍了忍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然後從口袋裏翻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巾摁在了他的手背上。

“原來你還有良心啊。”沈晉霆盯著手背上的那張紙巾,說的有些諷刺。

我眨了下眼睛,撇過臉去,“您這話說的可真難聽。”

“嫌我說的難聽,那你想聽什麽?”他反問,語氣裏充斥著一股嘲弄。

“我想聽你,你會告訴我嗎?”想到薛楊說起的那件事,我心裏盡是不滿。

沈晉霆見我轉過臉來,忍不住獰笑起來,“好,那你說說看,你想從我這邊聽到什麽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