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寵到底世子妃 136 寧逸飛歸來

北方,正在掀起一場大戰。

淩鳳率領著二十萬大軍,層層包圍了突厥皇廷主帳方圓一裏地,被圍成鐵桶一般,隻用了一個多時辰的激戰,突厥隻剩下五十名皇廷勇士保護著著垂死掙紮的突厥王子阿史那格。

突厥大軍本有三十萬,其中有二十萬來周邊小國或獨立部落。突厥的十萬兵馬一直都由突厥最勇猛善戰的阿史那格率領,可是,近一年來,各部落忽然撤兵,尋找各種理由不願意再調兵。突厥氣焰頓時熄滅,阿史那格縱然再厲害,也難以獨自對抗勇猛如豹的大瀝神策軍。

淩鳳駕駿馬疾馳,“殺!”一聲響徹雲霄的厲喝,手揮寒劍,唰的一聲,緊束的紅色戰袍被風卷開,呼嘯如利劍一般衝向五十死士。

他身後千匹鐵騎黑色駿馬緊緊跟隨,卷起滾滾紅塵,勝過千軍萬馬,以排山倒海之勢卷撲向皇廷中央。

已經被打得疲倦不堪的突厥勇士,再也無力支撐,如今大勢已去,見主帥如草原上的頭狼一般,帶著嗷嗷狂嚎的群狼撲來,勢頭頓如絕提的洪水,刷的散開。

淩鳳直接衝到握著彎刀,渾身血淋淋的阿史那格的麵前,劍鋒一轉,直指他的咽喉,厲聲喝道:“阿史那格,你是要生還是要死!”

阿史那格被他一吼,回了神,強硬的梗著脖子:“我是突厥的王子,我不怕死!”

“哈哈哈,好,你不怕死,有骨氣!”淩鳳笑畢,“來人,將阿史那格綁在圖騰柱上!因突厥挑起戰爭,毀我邊疆,殺我子民,辱我將帥,罪大惡極,既然戰敗,就用阿史那格的人頭祭奠我血戰而亡的將士們!用我朝淩遲之刑,讓他承受極端的痛苦,讓他的靈魂被永世詛咒!”

阿史那格聞言臉色大變,怒瞪著淩鳳。

淩鳳勾唇淡笑:“阿史那格,你的可汗把你一人丟下和我對戰,他自己卻帶著你的兄弟們跑了,難道你就甘心為他們送死嗎?”

阿史那格一愣,“你什麽意思?”

“你若降,我惜你是一名驍勇善戰的好漢,自會向大瀝皇帝請命,讓你成為我座下一員大將,給你想要的權利。未來的突厥便是你的。你若要死,簡單,本將軍成全你!但,全屍是不可能的,我淩鳳,絕不對反抗者手軟心慈!”

阿史那格聞言低頭沉思片刻。淩鳳說的對,這也是他心裏一直憋屈的。因為他不是可汗王妃的兒子,母親隻是個奴婢出身,他身份低微,若不是為了保護母親,他又怎麽會從十歲起就跟隨著軍隊奮勇殺敵?這十多年來,他死了多少回?可依舊改變不了他身份的命運。他隻好死死的保住父親給他兵權,為了母親,拚了命的在戰場上打滾。

他究竟為了什麽?如果他死了,他的母親命運將會非常淒慘。

淩鳳傲睨著他,看他這幅模樣,自然知道他心動了。阿史那格的身世他自然是打聽過的,否則,不會有把握勸降他。

打,淩鳳不怕,可他不願意再讓邊疆戰亂,讓將士犧牲。這三年裏,他失去了兩個叔叔,他全心培養的千名黑騎死了大半。

還有沉歡,他給不了安寧,無法相見。

徹底解決突厥的辦法便是攻其氣焰,瓦解其內政,用突厥對付突厥。雖然,他不知道為何其他小國部落忽然撤兵,幸好如此,給了他一鼓作氣打敗突厥的機會。

阿史那格緩緩抬頭,將手中彎刀丟在地上,單漆跪下,抱拳道:“我降!”

淩鳳心中大喜,麵上隻是微微露出笑容,翻身下馬,親手扶起阿史那格:“阿史那格王子請起。”

阿史那格站起來,轉身對著還在廝殺的勇士們奮力大喝一聲,“住手!”

殺聲一片的戰場上忽然靜了下來。

突厥勇士見阿史那格丟了彎刀,自知大勢已去,便也丟了自己手中的兵械。

淩鳳下令整理突厥皇廷,讓阿史那格掛出降旗,周圍跑散的士兵見到,願意回來的自然回來了。否則,這荒原百裏獨自逃跑就等於死路一條。

“大將軍。”赤焰飛馳而來,臉色發白,激動的指著身後道,“寧二公子……寧二公子在這裏!”

淩鳳猛然一呆,盯著赤焰好半響都沒有反應過來。

赤焰見他這幅模樣,知道情況太過震驚,剛才他聽士兵來報說馬廄發現了一個被鐵鏈鎖著的大瀝人時,他就心裏猛一跳,等他衝過去掀開那衣衫襤褸卷縮在厚厚的馬糞堆裏的可憐人的頭發時,縱然他身經百戰,卻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在哪?”淩鳳失聲顫抖的問道,可聲音卻一點也發出不出來。

“馬廄。他不見到大將軍,不肯離開馬廄。”赤焰心痛地說。

寧逸飛是個多麽講究的人,往日裏因他有些潔癖,赤焰都不太愛和他靠近。可剛才見到他時,簡直不敢相信,他是被手腳鎖在一起,無法直立,就一直臥在馬圈裏。

若不是他那雙汙濁的眼皮下掩蓋不了那雙瀲灩的目光,要不是他平靜的笑著用嘶啞的聲音叫了他一聲名字,他絕對不敢眼前這個比乞丐還要糟糕的人居然是盛京第一風流公子。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毀了一張俊美的臉。

淩鳳心底一痛,強忍著鼻腔湧上來的酸楚,啞著聲音道:“趕緊帶我去!”

就算一路狂奔過來時,赤焰將寧逸飛如今的模樣說了,可真見到蓬頭垢麵,渾身上下包括頭發都黏滿了馬糞的寧逸飛,淩鳳還是被驚得目瞪口呆。

直到淡定自若盤腿坐在馬糞堆裏的寧逸飛笑著喚了他一聲,“淩鳳老弟,可是嫌逸飛兄我臭?”眼淚,瞬間在淩鳳的眼中滑落,一步衝上去,顧不上他臭,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起來。

“你這個家夥,死去哪裏了?知不知道全天下人都在找你?盼你?甚至恨你!你這個混蛋!”他哭著,用力在他背上猛拍,恨不得將他對寧逸飛的擔心全都在此刻化掉

在戰場上,他殺敵無數,見過親人死傷無數,可從來沒有一次讓他如此難過。

他究竟經曆了什麽?一個玉人一般的翩翩公子,怎麽會這麽慘?

“咳咳,求你,輕點,我有傷,你那麽大力會把我拍死的。”寧逸飛無奈的笑著,輕輕的咳著。

淩鳳慌忙停了手,握住他的雙肩,定定的看著他的臉,那道疤痕竟然如此深,因為沒有好好的療傷,傷疤愈合得非常難看。他以前多麽在意自己的麵容,以前淩鳳還常笑他,居然常用小姐們用的雪花膏搽臉。

看到這樣的寧逸飛,淩鳳簡直心如刀絞,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好兄弟,隻要沒死,什麽都是好的。你可知道,秦婉在宮裏苦苦的等你,她一直都知道你還活著,她相信,我也相信!”

一直表情平淡的寧逸飛聽到秦婉的名字,渾身一顫,不由動容,眼圈也紅了,咬著唇半響說不出話來,努力深吸了口氣,故意避開秦婉,笑道:“我不是好好的嗎?”

“好個屁!”淩鳳忍不住罵道,“你這是幹什麽?你一身絕好輕功,還會被人抓住?被人折磨成這樣?簡直丟臉!還不起來,趕緊清洗下,換身衣服。”說著,握住他的手就要拽起他,誰知道他斯文不動。

寧逸飛苦笑著:“已經一年沒走路了,腳一點力氣也沒有。”

淩鳳一怔,一年多沒走路了?難道一年多他就一直被鎖在這裏?

寧逸飛見他這幅模樣,恢複了平靜,淡淡一笑,“我自己自願的。”

淩鳳緊蹙眉頭,心裏酸水翻滾,恨得咬牙,“你混蛋!”

“你將頭湊過來一點,我有事說。”寧逸飛不管他如何生氣,忙道。

淩鳳見他忽然認真了,忙將頭湊過去,隻聽到寧逸飛用隻有他聽見的聲音說:“我身下一尺處,埋著重要文書。你要親自帶著親信挖出來,火速送往盛京送進宮裏。”

淩鳳一愣,看他,低聲問,“這就是你失蹤的原因?”

寧逸飛笑著點頭,“是。幸好我不辱皇命,幸好,我的付出值得。”

淩鳳吩咐人將寧逸飛帶回皇廷主營帳,服侍他沐浴更衣。而他親自和赤焰還有另外以神策軍身份留在軍隊裏的兩名暗衛,將寧逸飛臥了一年的地方挖開取出一個錦囊包裹的紫檀木盒。

淩鳳親自拿著紫檀木盒走進營帳,寧逸飛披散著頭發,穿著一身軍將門的棉布衣褲,靜靜的靠羊毛毯鋪就的矮**。

寧逸飛看著紫檀木盒,麵容平靜,目光卻滿是複雜情緒流轉。

他將木盒打開,裏麵放著五份卷起來的黃絹文書。

“這是支持突厥的三個小國,兩個部落願意降服我大瀝皇朝的請柬文書。”

淩鳳再次驚呆了。

原來是他,是他和這些國家和解了,所以他們推兵,給了他那麽短時間打勝突厥的機會!

淩鳳控製不住情緒,一把握住他削弱的雙肩,顫聲道:“兄弟!你受苦了!”

寧逸飛笑笑,平靜的道,“剛開始,我的確覺得很苦。因為皇上不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如果我被任何一方發現,皇上都不會幫我,甚至會讓我命喪異鄉。但是,我拿到了文書,回國卻更加艱難。一路上,我即要避開突厥以及沒有答應歸順的部落,又要預防大瀝的人,一旦有人給楮氏通風報信,我一切犧牲便白費了。”

淩鳳聽得目瞪口袋,原來如此!

他這整整三年遭遇了什麽?

可寧逸飛依舊平靜的就像是說其他人的故事,和他沒有分毫關係。

“突厥和你們對峙,你們的戰場是在一望無際的草原和戈壁上,我無法保證從突厥領地順利穿過去時能否保護這些文書,這些文書一旦落到突厥手裏,不要說我沒命,就連姐姐、寧家、婉兒都會沒命。而且,一旦各部落知道文書被突厥發現,他們很可能會返回,重新回到戰場。幸好,簽署歸降的部落已經根據約定退兵了。”

“所以,我想,既然各部落已經退兵,那你一定就能很快的大勝,既然如此,我不如就在突厥皇廷大營等你。這樣,文書一定會安全送進宮去。”

淩鳳越聽,臉色越沉。

“可我這張臉是個禍害,沒有人會相信張著這樣一張臉的人,會是個普通的大瀝人,所以,我就自己毀了麵容,乘著夜裏將文書埋在了馬廄裏。而我故意被他們發現,我死賴在馬廄,不論他們用什麽方法就是不離開這裏。他們猜不出為什麽,所以,挑斷了我的腳筋,將我鎖在那裏。”

淩鳳瞪大眼睛,“挑斷你的腳筋!”

寧逸飛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清風雲淡的道,“挑了好,免得我一時忘了顯出輕功,露出馬腳。”

淩鳳眼圈紅了。

“好了,你是堂堂大將軍,居然會哭。讓人笑話。”寧逸飛故作輕鬆的笑著道。

淩鳳咬牙,強壓著心裏的難過。門外赤焰問飯做好了,是否端進來。

“進來。”他也笑道:“你一定餓了,我也餓了,我們兄弟兩好好吃一頓。”

寧逸飛眼睛一亮,“好啊,我已經一年多沒好好吃飯了。”

赤焰帶著剛才和他們一起挖東西的兩名暗衛端著熱氣騰騰,香噴噴的飯菜進來。

淩鳳看著他狼吞虎咽的吃著,眼圈忍不住又紅了,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站起來將紫檀木盒遞給赤焰,低聲吩咐道:“你帶十名暗衛,親自將這個送回盛京,讓我父王親自交給皇上。記住,絕對不可落入任何人手裏,也不得走漏一絲風聲。”

赤焰嚴肅的點頭,“屬下明白。”

“另外,發現寧逸飛的事情不要傳出去。”

“屬下明白,剛才屬下已經讓人放出風去,發現了一個大瀝被囚禁的商人。”

“好。”淩鳳轉身看著寧逸飛,扭頭對著赤焰壓低聲音道:“你通知寧貴嬪,就說逸飛找到了,但是,要她下辦法安慰秦婉,因為逸飛受了重傷。”

赤焰點頭,“好。”

幾乎將腦袋埋到碗裏的寧逸飛眼角滴落兩顆眼淚,合著飯吞了進去。

婉兒,她還會要他嗎?一個不再俊美,雙腳無力的廢人!

淩鳳轉身回到寧逸飛對麵,盤腿坐下,端起碗一起吃飯。

直到麵前的碗、盤全部空了,兩人才放下碗筷,對視哈哈大笑。

“從來沒有吃飯吃得這樣香。”寧逸飛用手帕拭幹淨嘴巴,若無其事的笑著。

暗衛進來將東西收拾幹淨,放下門簾,營帳裏頓時安靜下來。

淩鳳深深看著他,好半響才道:“你這樣,值得嗎?”

寧逸飛笑著點頭,“我姐姐可以得到妃位,我總算是為寧家做了些貢獻,並非一無是處了。”

淩鳳深幽的眼睛盯著寧逸飛的眼睛,“秦婉呢?”

寧逸飛眼底飛快的晃過一抹慌亂,隨即消逝,平靜接著淩鳳的目光道:“你覺得,我還能娶她嗎?我這副樣子,就算她願意,我也不願意。所以,我和她……沒有可能了。”

淩鳳一怔,“你答應皇上,多數是為了娶秦婉,難道你就這樣放棄了?”

寧逸飛微微一笑,“以前,我很任性。經過這三年,我懂了。如果愛一個人,便要為她的幸福而謀,如果我給不了她幸福,我就該放手,不是嗎?”

淩鳳愣住,“你如何給不了她幸福?難道就因為一個刀疤?不良於行的雙腿?秦婉不是這樣的人,她是那麽善良,你知道這三年裏她是怎麽熬過來的嗎?你姐姐時常和我母妃說起,就連你母妃也感動了,親自入宮見過秦婉。難道你付出那麽大代價,眼看就可以如願以償,你竟然放棄了嗎?”

“淩鳳!”寧逸飛臉一沉,麵上的傷疤微微顫抖,“不要再說她了,可以嗎?”

“為什麽不說?因為你心痛!因為你喜歡她!因為你還是想娶她,對嗎?”淩鳳氣了,狠狠地一拍桌子,“寧逸飛,你是孬種!愛她就要親自給她幸福,否則,就不要說什麽為了她的幸福離開她的話!”

這會輪到寧逸飛怔怔的看著淩鳳。

淩鳳不忍看他這幅強壓傷心的樣子,揮了揮手,“算了,你趕緊給我好好休息,至於秦婉,你應該回去見她,至少讓她知道你還活著。至於你們之間要如何,由你們自己決定。”

他轉身出了營帳,對赤焰安排守在這裏暗衛道,“煮一碗安神湯送進去,記住,告訴軍醫藥下得重點。”

懂醫的寧逸飛自然聞得出來暗衛端進來的安神湯裏下了分量很重的安眠藥,他卻一口喝盡。不喝,他會睡不著,會想秦婉想得心痛到睡不著……

天色漸暗,秦湘不耐煩的道:“你先藏在庵裏,等到我給你暗號便出來。”

刀疤臉點頭。

秦湘回到庵裏,安子已經氣喘籲籲的將蜜糖和蓮蓬買了回來,秦湘賞了他十來個銅板,拿著東西進了屋子。

她的心情極好,哼著歌,將蜜糖蒯了一勺放進杯子裏,用溫水衝了,一口喝完,“恩,真甜。”

隻要沉歡失了身,呂氏的希望也就落空了,吳飛揚不可能娶一個*的人,吳家更加不會接受。

既然父親不在乎她的幸福,那就別怪她搗毀他要拿錢的希望!

父親花了那麽大的心思將沉歡騙到山上來,到頭來隻是為她做嫁衣裳,就算事情敗露,秦鈺要追查,也查不到她的頭上,自會找到呂氏和秦中矩,人是他們帶來的,計謀是他們設計的,她不過利用了一下,和她又有什麽關係呢?

他們既然不仁,就休怪她不義。呂氏既然為了長房的家產,寧願放棄她的幸福,罔顧對她的承諾,要她變得一敗塗地,一無所有,那她自然要替自己著想,為自己的終生幸福做打算,也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毀掉沉歡清白的他們,他們想嚇嚇沉歡,她幹脆坐實了。既然她得不到吳飛揚,那沉歡也休想得到!

麵對一個殘花敗柳,她就不信吳飛揚不死心。

秦湘不禁得意起來。

過了今晚,沉歡就徹底被踩在她的腳下了,她不是自命清高,高高在上嗎?她不是仗著有錢,到處顯擺嗎?

好啊,等那些癩蛤蟆奸汙她後,她還能不能裝出那副傲慢的模樣?當吳飛揚也當她破鞋一眼唾棄時,她還會不會在自己麵前趾高氣揚?

等她被人奸汙夠了,她就會譏笑那個死丫頭,還讓所有人來看,看清楚她清高的模樣下麵不過是一具肮髒的軀體!

時間很快就過去,太陽沉沉的落到了山底,夜幕降臨,映月庵也陷入了一片靜謐之中。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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