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寵到底世子妃 158 凶手現形

秦鬆濤定定的看著她,忽然勾唇露出一抹似笑非笑。

“沉歡,真沒有想到,你小小年紀已經如此了得。聽聞長房由你當家,你的步步算計,可都是為了今日?”

沉歡凝目看他,續而一笑,“三叔說哪裏話,我不過是求個生路罷了。”

秦鬆濤緩緩點頭,“懂了。既然秦府的地契房契你都清楚有多少,也就省得我們清點了。你父母不在了,往後,也不用你們孩子們辛苦盡孝了,府中的財產分你們三層,你們帶著就盡早離開秦府吧。”

沉歡勾唇微笑,“不知三叔這三層是怎麽算出來的?”

秦鬆濤把玩著茶杯,帶著一點輕蔑,“我和你過世的父親,我母親各占三層,還有一層給四房的,他們畢竟是父親的血脈,總該有些。”

沉歡掀起衣袍往椅子上一座,端起茶壺給自己斟茶,緩緩的抿了一口。

“三叔真是大方,你是宗子,我們隻是孫輩,你要是少分我們一些,也是可以的。”

秦鬆濤笑了,“是嗎?你在盛京開了五、六家鋪子,豫州的鋪子已經遍地都是,你的產出恐怕已經能和我秦府可以比擬了。你還有一大群身手了得的護院,不知道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麽?”

沉歡也不在意,他查她很正常,如過前生那麽厲害的秦鬆濤今生沒有一雙火眼金睛,那就不是秦鬆濤了。

咧嘴一笑,露出十三歲女孩的嬌憨,“還是為了護得一條命啊。否則,我哥哥,我姐姐都會像我父母一樣命喪黃泉。”話到後麵,笑得越來越詭異,一雙剪眸深沉下去,幽暗得如同一道漩渦。

秦鬆濤的笑意忽然僵在臉上,她的一雙眼睛仿若從地獄升起的惡魔忽然竄了出來,代替了她那雙清澈的剪眸,一股寒氣莫名從脊椎竄了上來。

沉歡將茶盞放在桌子上,微微仰著頭,仿佛在假象,“如果秦嫣姐姐的父母被我祖母殺了,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不知道她和三嬸能不能活得如我般瀟灑。假如秦嫣姐姐在庵中被人糟蹋,被三四個地痞壯漢奪了清白,不知道她會不會羞憤自盡。”她收回目光,掩唇笑著看著秦鬆濤,“幸好,我早有預見,才多了幾個護院,要不是如此,我早就命喪黃泉了吧。”

她腦袋一歪,“哦,我在想,誰最想我們命喪黃泉呢?自然是呂氏和她隱瞞真相帶來的孽種最希望我們全家死光。我們死光了,秦中矩就能瓜分本該屬於我們長房的家產了吧?”

秦鬆濤目光頓寒。

“三叔,你這遺產分得不公平,呂氏是你母親,本該由你贍養,她不該有遺產分。否則,我祖母和父母才是府中原配,就該占去一大份了。哦,對了三叔我忘了告訴你,我秦沉歡啊,什麽都不怕,就怕死和沒錢。所以,我有那麽多護院和那麽多錢,也是無可厚非的對吧?”

沉歡的話把秦鬆濤噎得一句話說不出來。他在朝堂上已經算得上八麵玲瓏,對鬼說鬼話,對人說人話,竟然會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噎住。

沉歡笑著說:“又或許三叔認為我們長房的孩子本來自暴自棄?任人欺淩?自生自滅?”

秦鬆濤神色漸沉。她在自己揭開她的底細時,她絲毫不怕,還索性將自己的能力掀開來,仿若正式向他宣戰。

秦沉歡如今真的**出她彪悍的一麵,麵前的她就像妻子所說的,毫無畏懼。她這哪裏是未及笄的那還,簡直比她的閱曆還要沉,已經到了榮辱不驚的地步。本來他看蘇氏的信,以為她隻不過過度描述,加上自己正在官職上要躍上一個台階,對於三房的小事,他根本就漠不關心。沒想到,沉歡不是那麽簡單的,不是單純的張揚。

而像是厚積薄發,蓄謀已久!

對,蓄謀已久!

她是對父母至死懷恨在心,她是故意回府的!

她在報複他的母親,報複整個秦家!

秦鬆濤心裏飛快的算計著。之前,家中隻要不是鬧得太過分,事情掐滅在府中,他都不愛理,畢竟,家宅不是他要花時間的,他的戰場在那朝堂之上,在權傾天下之上。

但他忽然發覺,他居然小瞧了她。

從他被迫將秦中矩從靈堂上撤下來時,他才第一次正視她。

她不是驕縱,不是幸運,不是缺乏教養。而是,她一直運籌帷幄,把控著整個事情的發展。他居然忽略了她,給了她一個大空子鑽。

秦鬆濤忽然笑了,“那你想如何?”

沉歡也笑了笑,“等我想好再說。不過我很想知道,三叔為何如此好心分給我們三成財產。”

秦鬆濤被她問得有些發愣,剛才她的口氣是嫌不夠,現在又說好心?

顯然是諷刺。

想罷,不由低笑,小孩子的伎倆也不過如此。

“自然是為了不寵你們。畢竟我哥哥一家讓你們吃了些苦頭。”

他抬頭看沉歡,見她勾唇露出一抹似笑非笑,不等她說話,他繼續道:“我會在餘杭丁憂兩個月。

按祖製,丁憂至少二十七個月,這本是老太爺死後對沉歡來說唯一高興的事情。這樣多少會拉他的後退一陣子,正好等哥哥大考完。

此刻聽他說隻丁憂兩個月,心裏也是一沉。

“這段時間,你們可以擇日搬出秦府。但是搬出去前規矩不能亂。而且,鈺哥兒明年八月下場,他不能參加考試。”

沉歡失笑。

科舉三年一屆,明年不去考試,就要再等三年。

秦鬆濤倒是盤算的極好。

難怪他將秦中矩撤下來,難怪他那麽順坦的將家產給他們,原來為的是這個!

沉歡站起來,傲睨著他,“三叔,你真的太天真。”

秦鬆濤麵色一沉,她既然敢公然不敬!

“你以為如今你是謝府家住,就可以逼迫我哥哥不參加考試嗎?那豈不是白聰明這一場?”

秦鬆濤皺著眉看她。

“三叔,難道你不想知道殺害老太爺的真凶是誰?”

秦鬆濤頓時警惕的看著她,低沉道:“難道你知道?”

沉歡嫣然一笑,“若是這個真凶不找出來,三叔的母親是否會惶惶不可終日的?三叔是否也覺得總有一個炸彈懸在自己頭上?”

秦鬆濤握著茶杯的手索然一緊。

沉歡暢快的笑了兩聲,倏然收笑,冷下神色,嘴角嵌著一抹操弄道:“我哥哥明年要順利下考場,而且,我還要秦府五成家產。”

秦鬆濤整個人愣住,死死的盯著沉歡。

“三叔若想好了,就立刻字據吧。我這個人有個臭毛病,不太相信人,還是相信白紙黑字。”

沉歡笑著握著秦鬆濤奮筆疾書的字據走出書房,背後一雙如刀目光生生的刮過來。

秦鬆濤從此恨她入骨了吧!

手中的字據足以抓住他一段時間。

沉歡回到玉春院,秦鈺緊張的看著她,“三叔沒怎麽樣吧?”

沉歡搖頭,將字據遞給他,“哥哥明年放心下考場。”

秦鈺將字據打開,驚訝的張大了嘴,“五成家產?”

沉歡得意的點頭,“哥哥從此不怕官途沒錢花了。”

“三叔答應了?”

“哥哥難道不認識三叔的字?”沉歡笑著走到椅子邊坐下。

秦鈺驚奇的看著她,雖然知道妹妹厲害,可三叔和她半斤八兩,按理三叔更加老道啊。

沉歡歪著腦袋笑得歡,“三叔是精明,可他沒有學會耍無賴。拉不下顏麵,做不得出格的事情,何況,他小心謹慎,不讓秦府出一點不利的風聲。他越是在意,就越是被我利用不是?”

“哥哥,就等著看好戲吧。”

曹毅從門口走進來,看見沉歡回來了,馬上上前一步,“沒事吧?”

沉歡一笑,“多謝曹公子關切,沒事。”

曹毅笑著點頭,“就知道你聰明絕頂。”

“姑娘。”雲裳臉色微變匆忙進來,她和小黑一直在府中負責打探各種消息和監視各人。

沉歡正了色看她。

“大公子,姑娘,凶手自首了!”

“啊?”秦鈺驚訝的叫著,“誰啊?”

“馬姨娘和四奶奶。”

“啊?”秦鈺更加驚愕,“往日裏她們那麽溫和,竟然下得了這樣的手嗎?”

沉歡摸著傲古的腦袋,笑道:“人不可貌相。走,哥哥,我們去瞧瞧熱鬧去。”

曹毅看了一眼沉歡,忙跟了上去。

正院裏,秦鬆濤和呂氏怔怔的盯著站在院中的馬姨娘和楊氏。晉中帶和衙門的一大群人已經到了,皺著眉頭看著忽然冒出來的凶手,本來已經結案了,這會又出幺蛾子,還特意將他叫來,讓他脫身都難。

馬姨娘見沉歡走來,慘然一笑,這才對著秦鬆濤和晉中道:“縣老爺,老爺是我殺的,但我殺他情有可原,縣老爺可會給民婦一個述說的機會。”

晉中忙看了一眼秦鬆濤。

“竟然敢殺害我祖父,我們作為長子嫡孫的自然要聽聽緣由。”秦鈺忽然道。

秦鬆濤臉一沉。

沉歡正色道:“馬姨娘,你為何恨老爺?老爺對你極好的。”

“哈哈哈,他對我極好?”馬姨娘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倏然收笑,露出陰狠的目光,“不錯,我殺他,就是因為他自認為對我好!不是他對我好,我還不會到今日如此悲慘的地步!”

馬姨娘指著呂氏道:“都是你這個毒婦!為了籠絡丈夫的心,在你懷著其他男人的種不方便侍候你的男人,又怕被當時的主母和徐姨娘鑽了空子,奪了你的寵愛,你就不惜犧牲我的貞潔,你灌醉我,將你的夫君帶到我**!”

呂氏被秦湘扶著,氣得大口喘息,“你……你……血口噴人!”

馬姨娘冷笑,“你想殺我嗎?想封我的口嗎?可我就是要說!老爺收了我,隻是當我暖床的,想起來了,施舍一夜,想不起來,我還是奴婢。直到我有了兒子,老爺喜歡他的伶俐孝順。本來我以為苦盡甘來了,是知道你這個毒婦!你慫恿你的賤種強**的媳婦,霸占她一年多,我媳婦為了保護我們母子,一直忍氣吞聲,我兒子不是傻子,他憋屈,為了我他忍著,最終受不住病在**。可是你呢?就連這樣一條路都不給他啊!老爺呢?明知是你害的,因為秦府的顏麵包庇你,我的兒子就不是命嗎!”

馬姨娘瘋了似的大哭起來,邊哭,邊躲來抓她的秦府的護院,狂叫著,“不是我殺他!是她殺的!”

忽然請轉直下,眾人都是一愣。

沉歡詫異的看她。

昨晚,她用傲古根據地上鞋的味道找到了馬姨娘插著藥碗渣的繡花鞋,斷定馬姨娘到過現場,而且是秦功勳砸了藥碗後進去的。那就是說秦功勳死前隻見過馬姨娘。由此,沉歡短信馬姨娘是殺人凶手。

所以,她以此昨晚深夜找過馬姨娘,她也供認不韙,馬姨娘自知逃不過,便求她護住秦蓮,沉歡已經答應了,今早讓煙翠將秦蓮以帶她出去玩為理由,帶出了秦府,送到了新宅。

但她為何忽然指認呂氏殺人呢。

“砒霜是她給我的!”

馬姨娘的話讓眾人一愣。

“胡說!我哪有砒霜!”

“就在你的屋裏的房頂上。縣老爺,你敢跟我去看個究竟嗎?還是要公然包庇她?”

秦鬆濤陰沉著臉,忽然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

“晉大人乃廉政清官,怎麽會包庇殺人犯。秦大人也是皇上賞識的新官,就算自己的母親犯了罪,也定不會包庇的。否則,怎麽對得起皇上的重用?”

秦鬆濤迅速看過去,見是個身量不高,略顯纖細的少年,麵色不虞。

秦鈺忙道:“這位是曹天鑒大人的公子。”

秦鬆濤臉色微變,晉中一愣,這下沒法公開包庇了。

“怎麽,不敢嗎?”馬姨娘傲然而立,掃了一眼皮膚曲扭的呂氏。

要不是甘珠和春鶯左右架住她,她肯定要衝上來撕了馬姨娘。

晉中無奈,隻好說,“你膽敢亂汙蔑人,罪加一等!”

馬姨娘哈哈大笑,“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我怕什麽!”說著,提裙往呂氏的院子走去。

馬姨娘直奔呂氏的內臥房,搬了一張椅子,爬上梁上,摸下來來一個白瓷瓶。

她冷笑著,將白瓷杯握在手裏,舉在半空,“這就是她毒害老爺的砒霜!”

沉歡眼眸一沉。

不對啊,砒霜明明是傲古在馬姨娘房間找到了,怎麽這裏還有一瓶。

急急趕來的呂氏見狀臉色青灰,抖著的聲音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你……你……”

馬姨娘眼圈通紅,燒著兩團怒火,盯著呂氏,一字一句道:“這就是殺害我兒子的砒霜!也是殺害老爺的砒霜!”

晉中臉色難看,偷瞄了一眼秦鬆濤。

秦鬆濤冷眼看著沉歡,似要撕了她一般。

秦鈺一步跨前,擋在沉歡麵前。

沉歡心一暖,哥哥護著自己的心一直都是這樣強烈。

馬姨娘忽然拔開瓶塞,將砒霜全數倒入口中。

沉歡驚呼,“甘珠,趕緊抓住她!”

甘珠一步衝上去,可惜已經晚了,馬姨娘已經將砒霜全部吞了下去。

眾人呆呆的看著她,一股鮮血湧了出來,因為痛,麵容開始曲扭。

可她依舊笑著,含著鮮血,指著呂氏道:“我想看到你倒菜市口被砍頭,你害死多少人,你活著也會日日難眠,我會帶著我的兒子,變成厲鬼,夜夜找你索命!”

話說完,人噗通一聲跌臥在地上,七竅開始流血,她努力的抬起雙眼期盼的看著沉歡。見她點頭,才放心的眯上眼睛。

沉歡心底一沉,她沒打算讓她死的。就算馬姨娘認了罪,她也準備利用秦鬆濤維護秦府顏麵的心態,將馬姨娘暗中帶走,將事情封鎖就可以了。

可她竟然為了逼死呂氏,自己喝了砒霜。

忽然,她想起什麽,扭頭四下一看,驚呼道,“四奶奶呢?趕緊去找她。”

甘珠見沒法救馬姨娘,聽見沉歡的話,一躍而起,飛向四房的院子,院子裏早就有丫鬟尖叫著,四奶奶上吊了。

沉歡身子微晃,煙翠和雲裳忙扶住她。

馬姨娘和楊氏竟然用這種方式對付呂氏,想必是恨毒了。

看著地上死像慘烈的馬姨娘,沉歡腦海中回想昨晚她說的話。

她說她算計沉歡是為了激怒她,她維護秦中矩依舊是為了激怒她,讓她更加快的除掉呂氏。

庵裏的那支另秦湘失去清白的**香居然是她點的,她承認的時候表情坦**。她說她這樣做不是為了沉歡,而是為了要逼死秦湘,逼死秦中矩,這個強奸她的兒媳,逼得兒子病,再讓呂氏得逞的劊子手!

而呂氏身邊的孫嬤嬤就是被她買通了。馬姨娘最厲害的地方就是知道買通低等下人,這樣不受關注,一旦誰起來,就成了她最好的棋子,孫嬤嬤就是其中一個。

沉歡是在孫嬤嬤竟然會幫她燒紙的事情猜到的。

而沉歡,恰好是個不願意被算計的人,所以,她逼她,逼她出來自首。

隻是,沉歡沒想到她隱忍了那麽多年,就是為了報仇的這天。

從這點來看,她倒是對馬姨娘少了一絲討厭。

如今,臉色最難看的就是秦鬆濤,他皺著川字眉,冷冷的朝沉歡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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