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寵到底世子妃 012 (完整版)
果然,船上就開始吵鬧,小黑大聲叫著,“居然這樣糊弄我們,我們要找他們討個說法!”接著一行人就疾步下了船,一路叫嚷著往分舵走去。
小黑嗓門大,程智能言善道,不一會兒,碼頭上就集聚了一大群人,聽著他們兩一唱一和。
又過了片刻,分舵大門湧出來一群人,走在中間前麵的一個男子穿著黑色鑲著紅邊對襟長袍,帶著襆頭,被人擁護著往人群集聚的地方來。
沉歡忙道,“把船劃近點。”
小木船緩緩的劃靠向碼頭,因為天黑,沒有燈光的地方幾乎看不見河麵的小船。周邊還停著幾條烏篷船,正好將他們的船掩蓋住。
寧臻勾唇一笑,“那個穿著紅邊黑衣的漕幫人就是吏使肖雄,他的母親和常五的母親是姑姐妹,就算常五不交代他,他也會替常五擠兌石舵主的。”
沉歡眸瞳微沉,斜眼看他,“你的江湖闖得不錯啊,連這個都知道,莫非你專做細作的?”
寧臻微微一笑,拿起船筏靠近岸邊些許。
這下就能將岸上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石舵主也帶人來了,他自然是和稀泥的,一切按著安排來。程智將秦鬆濤搬了出來,逼得肖雄不得不因船隻檢查不嚴拿出個說法來。
程智心裏早有準備,幾句話下來,將肖雄頂得差點沒有招架之地。可他也不是吃素的,自然把責任往石舵主身上扯,石舵主帶著的兄弟頓時叫嚷起來,說吏使帶人管製碼頭,導致船主投訴,頓時三方鬧得不可開交,甚至有人動起手來。
沉歡伸頭仔細打量著肖雄,他也就三十來歲,眼神看上去飄忽不定,有點賊眉鼠眼。
遠處似乎有官兵過來,看來程智他們的目的達到了,隻要官府收到投訴,吏使也就脫不了幹係。
“我們回去吧。”沉歡坐回船中。
木船緩緩的在水麵上輕輕滑動,漸漸退出碼頭,寧臻忽然住手。
沉歡低聲問:“怎麽了?”
寧臻皺眉看遠處,“前麵有條船很奇怪。”
前方有個水灣處,是一片小木船,這些船是用來平日裏在兩岸碼頭間行駛用的。但這個水灣裏停著一條比較大的船,但船艙蒙得嚴嚴實實。
甘珠瞧了瞧,“雖然船大些,卻沒什麽異常啊。”
沉歡細致看過,麵色也凝重了,“你再看它的船身和船沿。”
那條船明顯的沉入水麵,水麵泛起陣陣波光,船身明顯的晃動,可以斷定船上有幾個人,但有人的船很少封的這麽嚴實。再看船沿明顯的比一般船要厚實,邊上似乎還雕刻著紋路。
“官船?”甘珠低聲道。
“對,是個偽裝低調的官船。”寧臻皺眉道,“剛才我們過來時還沒有這條船。”
“那我們過去,看下是什麽人。”
寧臻明顯也是這個意思,於是又將船緩緩的劃過去,悄無聲息的隱藏在各小黑船的陰影裏,但沒有擋住視線,沉歡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條封的嚴實的船。
碼頭上依舊在吵鬧,因為官府的加入,肖雄的氣焰頓時降下來許多,畢竟秦家在豫州也是數一數二的,強龍不鬥地頭蛇,眼看肖雄就要屈服求饒了。
忽然,大船簾子動了動,忽然掀開了,走出一個腰杆筆直的漢子,踏著串起來停泊的木船悄聲地上了碼頭。
沉歡下意識的往肖雄身邊看去,她直覺感覺這個人是衝著肖雄來的。
果然,漢子和另外一個人走進了肖雄。肖雄見來人出現,忙鬆了鬆神情,拱手剛要說話,那漢子擺了擺手,靠近說了兩句。
肖雄神情一震,忙點了頭,整個人就變了一副神態。
如此變故,整個岸上就開始變了風向,肖雄立刻就張揚起來。官府的人也得了漢子的幾句話,也撤離了。
程智他們見狀,知道沒用了,隻好也撤離。
沉歡看向碼頭,人已經走散了,石舵主帶著自己的兄弟一臉落寞盯著江麵發呆。
對計劃的失敗,沉歡心裏也是有些不快,畢竟石舵主若是真的丟了分舵主,讓常五的兄弟接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何況常五的人和官府勾結,這個官府至少不是站在沉歡這邊的。但豫州又是她最重要的港口,所有的南糧都是從這裏發出,出不得一點差錯。
這件事,她還得仔細斟酌。
沉歡皺著眉頭看那條大船,此人藏在船裏,究竟是誰呢?身份肯定不低,否則,官府的人聽見他手下人說話都那麽恭敬。
再看那條船悄然駛離了岸邊。
沉歡忙道,“跟上他!快……”
甘珠搶著說:“用船跟比較容易被發現,我去跟。”說著借著夜色從各條小黑船上跳了上岸。
船在水中駛著,人在岸上是可以跟蹤的,這樣反而不容易被發現。
寧臻很快將船劃到了岸邊,將手遞給沉歡。
沉歡自己扣緊了鬥篷,徑直上了岸。
回到客棧,雲裳和煙翠還沒睡,見他們回來趕緊讓小二燒了熱水。
等他們沐完浴,甘珠還沒回來,寧臻說,“我去看下,你趕緊歇著。”
他剛轉身就看見甘珠走進門來,她登登登的上了樓,沉歡忙讓煙翠去弄點吃的上來。
“可追到了嗎?”
甘珠喝了一大口水,搖頭,“那船很詭異,駛出碼頭不遠就靠了案,可老半天也沒有動靜,沒有人出來,又不走。我等了許久,就丟了小石子。誰知還是沒有反應。於是我就悄悄得摸上船去,誰知道船裏麵一個人都沒有。”
“沒人?”沉歡皺眉。
“他們想必是潛水了。”寧臻沉了臉,“可能是發覺被跟蹤了。”
沉歡想了想,“那船上的人是不是常五?”
“很難說。”寧臻坐下,微微蹙眉,“按說這個時候出麵的一定是總舵的人才能壓得住,可是,常五也不過是總舵的把頭,在官府麵前未必有那麽大麵子。官府的人也能撤離,說明此人和官府人有關係。”
沉歡想了想,“如果是總舵的護法,比如常汾呢?”
“不會是常汾。護法一般不能輕易出總舵的。何況曹鑫明退暗為,作為護法自然就不可能離開。曹鑫也不會摻合這點小事。常五的心思他應該很清楚,如果曹鑫要出麵讓常汾做分舵主,早就自己出麵了,根本不需要讓常五弄那麽大的事情出來。”
曹鑫就是前任總舵主。
由於漕幫地位特殊,沉歡也沒有直呼曹鑫的名字,可在寧臻的口中,漕幫總舵主的名字直接就說了出來,似乎不需要太過尊重。可他又不讓人覺得輕狂,語氣平靜自然,仿佛就是稱呼一個身邊的下人。
不過他分析的還是對的。作為第一大幫的總舵主,的確不會派人理會這點小矛盾的。
既然如此,又會是何人?而且怕人看見?
“姑娘。不過我撿到這個東西。”甘珠想起來,從袖子裏取出一個東西放在桌子上。
“是在船板上發現的,可能是他們掉下來的。”
沉歡見是一個拇指大小的印章。
她拿起來細致的看,印章地下篆書著一個“雲”字。字麵上有個朱色的印痕,材質是墨玉,四角已經磨得有些圓滑了。
“是一枚私章。”沉歡凝目道。
寧臻從她手裏將印章接過,放在鼻下聞了聞,倏然皺眉,思考著什麽。
沉歡見狀忙問,“你看出什麽了?”
他把印章地給她,“這是朝廷發給大衙門公用的‘纓綬泥’。通常隻有六部使用。”
沉歡吃了一驚,“六部?那此人真是大有來頭!”
兩人的神色頓時凝重了許多。
朝廷命令嚴禁除了運務司的官員,是不準其他官員與漕幫有任何勾結的。雖然他們拿到確切的證據,可船艙的人為什麽要隱藏真實身份呢,而來插手這樣小的日常糾紛?
很明顯,此人就是來幫肖雄的,既然幫肖雄就是幫曹鑫的。他這樣出麵幫一個幫派的頭,很明顯已經觸犯了律條,他這樣做,冒被人發現的險,是為了什麽呢?
沉歡坐下來,乘著腮幫想。
對了,他們會水遁,又是官府的人,說不定是水軍。那水軍是被勳國公褚家把控著,難道他是勳國公手下的人?
如果是這樣,她還非要查清楚不可了。
沉歡取了印章,沾了點茶水,在白紙上蓋了印,交給甘珠,“你趕緊明早就去盛京查下這枚印的主人。記住,要隱蔽些,一定要查到結果回來。若是中間有什麽線索,就讓正宇寫信給我。”
常五的背後居然有官府的人撐腰,而這個人很可能是勳國公的人,那她就不能放過線索。因為,秦鬆濤如今已經很明顯的靠向了褚家,那褚家便是她要提防的。
現在已經不是石舵主一人的事情了,已經和她牽扯上了關係,想放也放不下了。
這夜,小黑和程智因為擔心糧船出問題,便隨著船去了盛京。
沉歡因為奔波了一夜,很疲倦,雖然腦子裏全是事,可如今也隻能等他們查出來才能行事。後半夜,她還是熬不住,沉沉的睡去。
夜深人靜,寧臻坐在屋簷上,眺望著碼頭,手裏握著一個酒壺。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將修長的身影拉得更長。
屋下的雜草和風吹的樹木在風中透著蕭瑟,將他本來的霸氣也拉出幾分清冷。
四麵十分安靜,遠處的碼頭的船隻也都停止了,就剩下有幾個人來回巡邏。
十來名黑衣人忽然悄然無聲的落在他四周,然後雙膝一跪,齊聲低喚著,“主子。”
這些人身手矯健,動作整齊劃一,看上去受過專門的訓練。
寧臻好想根本沒有看見他們,依舊端起酒壺喝酒。
他不發話,黑衣人就這樣跪著,就像一座座雕像,絲文不動。
直到過了大半刻,他才轉移視線掃了一眼他們,“起來吧。”
等他們起來,便緩緩的說,“怎麽找到我的?難道是赤冰多嘴了!”
為首的正是赤焰,他忙說,“屬下猜到主子出了盛京一定會來豫州,便帶人一路尋了下來,後來在一輛破車上發現了有主子記號的鬥笠,便一路尋了來。隻是最近主子和沉歡姑娘一起,我們不好出麵,就等主子自己一人的時候好出來參見。”
寧臻看著月亮,微微一笑,“你們真討厭,若是不出現,我一直呆在這裏當護院,挺好。”
赤焰有些愕然,但,很快就垂下頭。
赤冰自然知道哥哥他們到了,但是暗衛的紀律是說一不二的,寧臻這點是很清楚的。
寧臻看著他們,“難為你們了,你們還是先回去。”
赤焰目光焦灼,滿心悲憤,“主子,您蒙受如此冤屈,難道就這樣算了嗎?您往年帶著我們在西域拚殺的氣勢去哪裏了?您曾經指著天地放下豪言壯誌說要做曠世英雄的氣魄哪裏去了?主子難道就這樣讓陷害者逍遙嗎?”
“求主子振作!”
“主子,您應該回盛京討回公道!”
頓時,屋頂滿是低低的吵雜懇求聲。
寧臻忽然笑了,“你們都瞎叫嚷什麽啊,我什麽時候不振作了?我也是在暗中查這件事,你們難道認為他們隻是單純的拿下我就行了嗎?”
赤焰他們吃驚的看著他。
寧臻撇他們一眼,“她在查漕運的案子,我也正要查,今晚的發現果然是有很大問題。她很能幹,比我想象中還要能幹。在她身邊我行動也方便些。所以,我打算跟著她親自查探這件事,暫時我不需要你們,等需要時,就會讓赤冰給你們消息。”
赤焰他們聞言頓時齊齊的將肩膀壓了下去,有些泄氣。
寧臻看著他們笑道:“赤焰,你們要是閑著沒事,就分幾個人去盛京打聽消息,內閣就要大動了,戶部尚書要告老還鄉,朝廷定會有一番大風波。你們仔細盯著。”
“尤其是褚家的那個老家夥,若是內閣空出了位置,他一定會想辦法塞自己人進去的。你們好好的盯著他的動作。另外,派人去盯著秦鬆濤,沉歡一直將他當做複仇的對象,你們要查下他和楮氏那個家夥的關係究竟到什麽地步了。如果不是很難,你們就常常弄出點事來,讓秦鬆濤亂亂陣腳,省得她老是惦記著不知道如何下手。”
“屬下遵命!”
赤焰他們頓時找到了目標,立刻中氣回歸,低聲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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