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說親
拜師宴後,沉歡叫來了秦鈺。
“哥哥,你可記得我給你寫信時提過我救過一個人的事情?”
秦鈺點頭,“是啊,按你的描述此人非同尋常,我怎麽沒有見到人?”
沉歡歎了口,“你猜此人是誰?”
秦鈺搖頭,“這怎麽猜?不過按你的描述,此人雖然來路不明,卻應該出身不凡。好教養是掩蓋不住的。當時我聽說後最擔心就是你的安全,現在看來,他也非歹徒。”
秦鈺看著沉歡,“他是什麽人。”
沉歡歎氣搖頭,“他是淩鳳。”
秦鈺腳下不知覺的用力,身邊一張椅子被踢開,人呆住。
沉歡無奈的將事情始末告訴他。
“之前沒告訴哥哥,是我沒想好,究竟該不該說。可如今來看,此人對我們還是很有作用的。仔細想想,哥哥要入仕,自然無法避免和秦鬆濤直接麵對,避無可避的一定會有敵人和障礙。如今內閣重組,我勸表叔奪位,表叔也下定決心一奪了。”
“雖然說,事實上,表叔不爭也要爭,但如果將淩鳳拉入陣營,顯然力量會大很多。如果表叔進了內閣,那我們鬥秦鬆濤的力量就大了很多。如此一來,我們文武雙方都有了可以幫助我們的人。前些日子,二舅被罷官的事情也就沒有人敢胡來了。”
秦鈺聽完她的話漸漸平靜下來,沉吟片刻,認真的看著她:“我怎麽覺得淩鳳是衝著你去的?你說他是不是對你有想法?”
“去你的!”沉歡衝口而出,這是她第一次對哥哥用這種語氣說話。
秦鈺挑眉,“你急什麽?”
沉歡耳根微紅,瞪他一眼,“我和你說正經事!”
秦鈺眉毛挑得更高,“這怎麽不是正經事?你的終生大事,是最最正經的事情。”
沉歡深深吸口氣,平靜地說,“哥哥,我和你談朝堂之事。”
“哦。那你繼續。”秦鈺眉毛落了回來,帶著笑看她。
沉歡白了他一眼,為了不讓他繼續胡思亂想,繼續道:“秦鬆濤如今比我們強的地方就是在於他進了朝堂,身後有個晉漕中,晉漕中背後是勳國公,所以,他才能將二舅說捋就捋下來。正因為舅舅的事情我才開始想到,如果繼續單獨鬥下去,那麽秦鬆濤能夠罷免舅舅一次,就可以罷免舅舅第二次,何況還有許中梁、表叔他們,隻有把表叔、睿親王、榮親王的力量緊緊的凝聚在一起,我們才能足夠擁有拿下秦鬆濤的實力。”
沉歡非常清楚,勳國公擁立的是二皇子,淩鳳他們擁立太子。之前她的力量是有的,但是力量分散。燕權慎雖然站在秦鬆濤對立麵,卻不一定能幫自己和秦鬆濤鬥,如果他們為了保護自己,很可能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
現在,她忽然有了新目標,隻要二皇子失去了奪嫡的希望,勳國公一流就沒有了任何砝碼,而失去目標的晉漕中一黨就會變成散兵遊勇。
秦鈺看著她,“那妹妹要哥哥做什麽?”
沉歡平時很少那麽認真的說這些事,他猜想,一定是有些事情派給自己。
沉歡對哥哥的反應並不意外,哥哥如今變化很大,中了探花郎後,想的問題更多了。
“哥哥是我們的當家人,到了眼下,哥哥需要出麵做許多事。畢竟我是女孩子,在男人們麵前號召力有限,如今年紀也大了,很多地方不適合拋頭露麵。這些年雖然我維持了他們對我的信任,但不代表永遠會如此。結合舅舅、團結許中梁、聯盟表叔,和睿親王和榮親王之間走動,建立關係就要靠哥哥了。”
秦鈺笑著點頭:“哥哥知道了。接下來我回去拜訪許府、燕府拜訪,然後盡可能接他們的力量擴張人脈。雖然小小探花不會有什麽好官職,但燕表叔也會帶著我到處接觸官場中人,這樣不但可以學習更多,還能盡快將力量凝聚起來。”
沉歡笑了:“對。”
秦鈺目光變得堅定了,點頭:“你說得對,如今是該輪到哥哥替你扛起一切了。”他望著沉歡歎道:“一晃你都快十五歲了,眼下要準備開始說親了。我再不接手到時候就太匆忙了。現在還有時間,正好你邊教我我邊學著,等你嫁人了,我也正好可以獨立了。”
秦鈺心裏鬆了口氣,這些年多虧了妹妹,要不是她,他哪有能力置辦起這麽大規模的家業,如今他要人有人,要錢有錢,也是他扛起重擔的時候了,也總算可以好好嗬護妹妹,讓自己有用了。
沉歡張大嘴無語的看著秦鈺。
她明明是再說再正經不過的事情好嗎?沒想到哥哥話鋒一轉,居然說起她的婚事來了,不由頓呆住。
難得看她的傻樣,秦鈺愛憐的摸著她的頭,溫柔道:“傻姑娘,哥哥雖然舍不得你,但你總是要嫁人的,留著你,哥哥是很自私的。”
沉歡默默的將他的手拍開。
秦鬆濤沉靜了很久。
秋盈雖然抬了妾,懷了孕,秦鬆濤隻是給她獨門院子居住,派了好幾個人吩咐好生服侍著,但他自己卻一次都沒踏進她的院子。
蘇氏依舊閉門不出,也不見他,秦嫣六神無主,兩邊都無法。
這段時間,秦鬆濤最為沮喪,向朝廷告了假,將自己關在書房裏。
當他靜下來時,他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沉歡來盛京定居,是為了打敗自己!
沉歡將秦府視為仇人,他已經非常清楚了。這根本不是他有沒有傷害過秦安夫婦的問題了,而他居然沒有看透她的心思,一心往上爬,讓她漸漸羽翼豐滿,甚至一步步謀劃到他的身邊。
這是他多大的疏忽啊?
這段時間裏,不知道她部署了多少事情,從她公然以燕夫人侄女的身份出現,接觸官夫人們就能看出,她的心太大了!
這樣看來,周鼎再次被任用也是她做的手腳,她居然有能力操控朝堂之事。他太小瞧她了!
他還清晰的記得在餘杭時她表麵柔弱,骨子裏透著剛強,偶爾眼中露出的銳利之色,他還以為她不過是故作老成。
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就已經開始謀劃。他曾經放過她,以為憑著自己步步高升,她會抬起頭來仰望他,會向他投降,會知道好歹,知道誰的力量大。
可是,就在他輕敵的時候,她已經漸漸有能耐了,甚至到了能左右、阻擋他的地步!
雖然,淩鳳對她多有支持,他一直以為是因為是寧逸宏委托的緣故,現在看來,淩鳳對沉歡似乎別有用心。
而這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他居然一點不知道!
晉漕中有句話提醒了他:“幫周鼎的人曾任淩鳳的老師,但是能讓淩鳳去幫一個小芝麻官,說明你的侄女非常有能耐,而且,她並非善茬!”
其實,短短的話,晉漕中已經表明了對他的不滿,他的侄女阻礙了他們的道路,讓他腹背受敵,寸步難行!
上次秦嫣當眾被打壓後,蘇氏回來埋怨道:“沉歡那個丫頭真是六親不認,當著那麽多人麵訓斥嫣兒。你都不知道,當時好多人來打聽嫣兒是誰家的,我哪裏還敢說話啊,趕緊找個借口就回來了。嫣兒婚事本來就不順,如今再這樣一鬧,往後就更加難了。”
這件事蘇氏和秦鬆濤想起就肝疼,明明用心培育的那麽出色的女兒,卻偏偏婚事不行。
更加讓秦鬆濤煩惱的是,蘇氏從此後再也不願意去服侍晉漕中一家人。
蘇氏心高氣傲他怎麽會不懂,隻是,其他同僚的夫人小姐不都是這樣幫著夫君巴結上司嗎?難道要他出麵去巴結不成?
蘇氏最近還喜歡哭,可以前呢?她很喜歡笑,笑起來就像朵花一樣,暖暖的,讓他總有如沐春風的感覺。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曾經嬌柔可愛的蘇氏漸漸變成一個成天哭哭啼啼的俗婦。每天見到他不是說秦嫣的婚事就是埋怨他不著家,曾經那朵動人嫵媚的花朵不知不覺中凋零了。
最近他似乎做什麽都不順,漕運的事情要注意,很多地方要補漏。在皇帝身邊要十分小心。二皇子他也要討好,還要出謀劃策,想盡一切辦法幫他推進。
他哪裏有心思關心秦嫣的婚事?
秦鬆濤緊緊的閉著眼睛,長長歎了口氣。
猛然,坐起來。
“來人。”
管事推門進來,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秦鬆濤陰冷著臉,“你數數會餘杭,將老太太接來。”
管事一愣,懷疑的問,“接老太太到盛京來?”
秦鬆濤冷瞪他一眼,“快去!”
秦鈺倒是非常勤快,每天上午一定會和程智一起去米鋪看賬,下午就去各府拜訪。
自從秦鈺常出麵拜訪燕權慎和許中梁他們,大家的關係似乎更加緊密了。
燕夫人孫氏當媒人更加起勁了,這天和趙氏一起討論著哪家姑娘好。將周勵和秦鈺都拉來旁聽,兩人都是大紅臉坐著,聽著孫氏說著這個姑娘如何那個姑娘如何。
“這位許姑娘的父親是六部的員外郎,祖上也做過大官的。許姑娘容貌端莊,為人賢惠,不過人老實了點,不過和秦鈺倒是般配……”燕夫人指著一個畫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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