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議親

宮宴過後,沉歡和秦鈺頓時成了香餑餑,每日上門遞拜帖的人絡繹不絕,大部分是媒人的帖子,部分是各家官家小姐和公子的約見貼。為了和官戶圈子迅速熟絡,兄妹兩一拋往日不太願意和官家多接觸的習慣,能見的都見了。

當然除了媒人的帖子。

雖然秦鈺如今隻是個沒有品級的芝麻小官,可這是皇上親封,自然比普通官職要高出很多,何況又在許中梁旗下,他更加發揮得風生水起。加上他人本來就好,很快和同衙門的同仁打成一片,當然,主要是他出手闊綽,要結人緣實在在容易。

皓陽書院的幾個同窗好友也都來祝賀,常帶著他在官家子弟裏混,人脈圈便漸漸的打開了。

沉歡的身價自然不用說了,民間女子被皇帝封為寶林的獨有她一人,加上除了茶業,如今米糧業也成了皇商,霸占了兩個最大快開銷的皇商在宮中又是獨一個。而她自身的條件也擺在這裏,降低了她喪婦之女的劣勢。再加上和舅母趙氏一家住在一起,再也沒有人覺得沉歡會是個失體統的女子。

想比之下,秦嫣用聲色侍君的名聲就不那麽好聽了。雖然宮裏傳出來消息,秦嫣頗受皇上寵愛,最近的時間裏,十天倒有七八天侍寢的,每日的賞賜不斷。但用這種手段入宮的畢竟名聲不好聽,更覺得秦家的長房清潔高雅。秦鬆濤雖然得到了靠近皇帝的最快的一步,可他的官威卻差了許多。表麵奉承的多了,背地裏譏諷的也多了。

秦鬆濤和蘇氏兩人被秦嫣蒙在鼓裏,在家時,相對無言,真是無話可說。

轉眼兩個月過去了,秋盈腹中的孩子生得格外健康。大夫把脈說是個男孩,這下秦鬆濤對她的態度頓時轉變,也時不時的歇在她房中給她一些安慰。蘇氏更多的時間則是在佛室裏念經。

沉歡聽到這個消息也隻是笑笑,從此,秦鬆濤一家已經不可能像以前那樣表麵看上去清高了,所有庸俗的事情都發生在他們身上,想掩蓋本性也是不可能的了。

而沉歡漸漸的以絕對優勢在官眷圈子裏名聲大噪,官家夫人們也常將她掛在嘴邊,她已經成為官眷圈子裏不可缺少的人物。

燕夫人孫氏看見燕權慎剛進門,忙叫住他,“到屋裏來,我有事和你說。”

燕權慎脫了外袍,換了家常袍子,端著茶杯,“啥事。”

“你兒子的婚事你要操心啊。別總是記掛著朝廷之事。”

“哈哈,不是夫人在操心嗎?”燕權慎討好的拍了拍孫氏的手。

孫氏嬌哼一聲,“你隻有一個兒子,一點不上心,像個父親嗎?”

“那夫人是不是有看中的人家了?我也參謀參謀。”

孫氏沒有答這句話,反而說,“你可聽說沉歡也議親了?”

燕權慎奇怪的看著她,“不是你在操心她的婚事嗎?怎麽反問我?”

孫氏笑道:“是啊,就是因為這樣,我很矛盾。我覺得沉歡這孩子的確不錯。門第雖然不高,可她前途無量。何況這種女孩子可是輔佐夫君的好手。何況我們燕齊的能力也不是很好,讀書總是半吊子,就貪玩。我倒覺得她來管管燕齊倒是好的。”

燕權慎笑問:“那你猶豫什麽,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好了。”

孫氏瞪他一眼,“提親的事不都是公公去嘛?”

燕權慎彬捋須大笑起來。

燕齊探個腦袋進來,“你們笑什麽?”

孫氏道:“鬼鬼祟祟的,要進來就進來。”

燕齊嘿嘿笑著走進來。

孫氏見他穿著騎裝,手裏拿著馬鞭,臉就沉了,“又去玩!”

燕齊忙道:“是秦鈺和他幾個好友約我騎馬,說是鍛煉下,文公子也要有武力,否則,怎麽馳騁天下。”

燕權慎和孫氏對視一眼,神色緩和了。

孫氏和藹的說,“去吧。騎完馬可以邀請沉歡他們一起去盛京最好的餐館吃個飯。”

燕齊高興地說,“好啊,那給銀子。”

孫氏瞪他一眼,“上次才給你一百兩,就用完了。”口上雖然這樣說,依舊吩咐丫鬟取了一百兩給他。

隔日,燕權慎親自到了秦府,說是找秦鈺聊聊任職的事情。

燕權慎說了幾句官場的話,就對秦鈺道:“沉歡最近也在議親了,不知道你看上那戶人家?”

秦鈺以為他想從沉歡的婚事中判斷需要拉哪些力量,忙說,“還未定,沉歡還未及笄,其實也不用急,再斟酌斟酌倒也無妨。”

燕權慎點頭,“你表弟燕齊也到了婚配之齡。”

秦鈺聽見這話,忙看燕權慎的臉。秦鈺可不是以前的書呆子了,經過一段時間和官場人的摸爬滾打,多少能看出點臉色來。

燕權慎上一句提到妹妹,下一句就提到他兒子,難道這裏麵有什麽意思?

燕齊是自家表弟,人很正派,性子溫和,人雖然不算最聰明,也算上進。關鍵是如今兩家形成聯盟,一旦燕權慎進了內閣,那燕家的地位就不同了。

可是,他覺得燕齊再好,沉歡也不可能喜歡他。

之前的吳飛揚也是這類優秀的公子,還不是給沉歡氣得不行。他雖然是哥哥,可妹妹的主他是不敢做的。他實在太愛沉歡了,一點都不舍得沉歡受委屈,婚姻大事對女孩家來說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很小心謹慎,就算淩鳳對沉歡好得不得了,他也不會衝動。

秦鈺想到這裏就笑著說,“表叔說得對,燕齊表弟各方麵都很優秀,將來一定會有個號姻緣的。”

燕權慎一怔,他一直以為秦鈺單純老實。沒想到他這話聽著好像在打太極啊,竟然肚子裏有了彎彎道道。

這會不表態代表什麽呢?

燕權慎一時摸不透秦鈺了,老實人一旦使起花花腸子,還真會比一般人難以對付呢。

可當麵不好說什麽,不如回去和夫人商量了再說。

秦鈺送走了燕權慎,立刻就去了沉歡院子,把這件事告訴她。

沉歡雖然覺得現在燕家是真心對她好了,可沒想到竟然會提親。

就算她現在將生意慢慢的交給哥哥打理了,她也不用擔心婚後要拋頭露麵與外人周旋,可她也不能嫁給燕齊啊,就算是不常往來,以前不熟,就算熟悉了,她也把燕齊當表哥看,兩人沒有星點火花吧。

“我不管。這事哥哥你一定得幫我擋著,否則我可不依。”沉歡噘嘴,嬌憨的磨樣頓時軟了秦鈺的心。

馬上笑著說,“好好,這事哥哥一定幫你扛著。不過最近表嬸和二位舅母幫你選了好些人家,我看昨日的李公子和前日的王公子就不錯啊,你還是認真選一個吧。”

沉歡白眼看他,“哥,你就那麽小瞧你妹妹,那些個六七品的官員家什麽的,你就舍得將妹妹我塞過去嗎?”

秦鈺忙叫著,“冤枉啊,你不說不看家世嗎?這兩個公子論樣貌和品性前途都是不錯的啊,我哪裏是因為品級低啦。”

沉歡哼了一聲,“我也不看品級,我不喜歡,哪怕是天王老子來我都不喜歡。”

秦鈺嗬嗬大笑,“知道了。我看天王老子倒是沒有的,倒是一個世子還是可以考慮的。世子妃位分夠高的。”

沉歡一巴掌拍在秦鈺的手臂上,抗議地叫著,“哥哥!”瞪他一眼,“你還是趕緊將嫂子娶回來再說我吧。”

“好好,我不說了。”秦鈺忍著笑,看著沉歡鼓著腮幫,忍不住莞爾,“我猜想啊,什麽身份不重要,俊不俊才是必須的,重要的是你要做獨一無二的夫人吧?”

沉歡雖然不好意思,可哥哥這話倒是戳中了她的心。

她倒是羨慕姐姐,寧逸飛真是對她一心一意,任誰也拆不散。他們身邊的丫鬟現在全是秦府帶去的,而且為了讓秦婉安心,跟著秦婉的丫鬟們到了年紀的都給配了身份不錯的榮寧王府的管事和少年官員,大丫鬟們都成了管事奶奶。其他年紀小的丫鬟也都識趣,知道不可能成為姨娘的,個個服侍得盡心。

原首閣老即將告老的消息已經正式傳了出來。

淩鳳治理漕運的事情也頗有效率,可之前發現的事情還沒查出來,一刻也不敢放鬆在碼頭巡視。好不容易到了休沐的日子,就叫了司馬毅等人進書房。

“燕權慎那邊準備得如何?”

司馬毅說:“燕大人和夫人最近常到處串門,又把老家的幾個姑娘接到了盛京小住,同時放了風聲出去,要為幾位姑娘說親。燕家府上除了他們自己的女兒已經訂了人家,這幾位侄女燕夫人也是極為疼愛的。所以很多人家都上門提親了,其中有中書省左丞承平大人的嫡孫,還有戶部政事靖大人的侄孫,另外六部幾位侍郎也都有上門。”

淩鳳笑著點頭,“燕權慎還是很會來事的。不錯。那晉漕中那邊如何?”

司馬毅道:“他那邊也選了人,他準備推荊州都督,現任巡撫張征東。他是晉漕中的門生,之前跟著晉漕中立過功,後被調任任巡撫也是為了入閣做鋪墊。大家本以為晉漕中會讓他做接班人,但是上次他在任上出了一起貪汙案,晉漕中雖然惱怒,可也替他掩蓋過去了。但這次急忙先調他入閣,可能是對下任的首輔人選另有打算了。”

淩鳳勾唇一笑,“如果我猜得不錯,他現在把張征東調入內閣,是為了秦鬆濤挪位置,雖然沒有明顯的跡象證明他將秦鬆濤作為他的接班人培養,但是從他將秦鬆濤調進詹事府,留在太子身邊來看,就是有心的。他要栽培秦鬆濤,給他最好的位置立功這是毫無疑問的。所以,他將張征東調回盛京,朝中官職一定還有很大的變動,而這個變動會看出秦鬆濤將來晉升的通道。何況,秦嫣入了宮,成了嬪妃。秦鬆濤的砝碼又多了一層。”

淩鳳想了想,“我回府。”

司馬毅點頭,命人準備。

淩鳳正穿著外袍,龐龍走進來,道:“主子,屬下有事稟報。”

淩鳳一邊穿衣服,一邊點頭,“說吧。”

龐龍道:“最近有兩家六品官員盯著秦府很緊,都是為了秦四姑娘的婚事。秦大公子和他們兩家的公子關係都很好,最近常一起喝酒交流。”

淩鳳正穿了一隻袖子,人頓了頓,便又恢複麻利動作,把衣服穿好。

龐龍見他沒反應,心裏有些發急,又道:“主子,據赤冰消息,燕家也向秦四姑娘提親了,他們可是親上加親啊。”

淩鳳抓起馬鞭丟給他,“回府。”

自從淩鳳回了盛京,又擔任了漕運的職務後,睿親王府似乎又恢複了生氣。

世子位置沒有恢複,但皇帝不再追究,就等於沒事了。淩鳳雖然辟府另住,但他在外麵混慣了,睿親王妃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好,反正兒子的消息是不會斷的。

睿親王妃心情大好。每日帶著側妃、貴婦女眷們陪著睿太妃摸牌。

正贏著錢,她身邊的丫鬟就走進來:“太妃,王妃,大公子回來了。”

睿親王妃聞言大喜,“老夫人,鳳兒回來了。”

睿太妃笑著點頭,“這個瘋娃子,整天不著家,得好好教訓下。”

睿親王妃笑著點頭,“那得太妃才敢教訓啊。他的性子太妃還不知道嗎?一不高興,悶不做聲的就跑前線去了,反而讓我們提心吊膽的。”

正說著,淩鳳已經進了屋。

睿親王妃笑著道,“你看,出去做個官職就變成這幅磨樣,胡子都不剃了。”

淩鳳哈哈笑著衝著睿太妃和母親行了禮,就坐在睿太妃下首,“祖母身體可好?”

睿太妃笑眯眯的點頭,“好,你若是常回府就更好了。”然後仔細端詳他,“你看你,上次打仗回來好不容易養白些,這會又黑了。近來碼頭事很忙嗎?哎呀,瞧你這衣服……”

淩鳳的衣服倒是幹淨,隻是衣領翻著一小塊,看上去不是很精心裝扮。

睿親王妃看著心痛,“怎麽搞的,難道派去的丫鬟沒服侍好?”

雖然淩鳳自幼跟著睿親王打仗,風裏來雨裏去的,不像京城哪些富家公子那麽講究,但也是望族出身,皇族血脈,對儀容向來很謹慎的。何況睿親王妃親自挑選了幾個訓練過的丫鬟婆子去他的府邸,怎麽能不好好照顧他?

淩鳳忙道:“不是啊,我根本不喜歡陌生女子接近我,所以,她們都在外院,沒有讓她們服侍我。”

“這怎麽行啊。”睿太妃皺眉,“難道這些日子都是你自己打理起居不成?每個人服侍你,一個大男人怎麽能過得好?”

她可是從小就是錦繡堆裏長大的,後來又是太祖皇帝的寵妃,連穿衣服都是丫鬟服侍的。

淩鳳摟住她的肩膀笑著道:“我跟著父親打了十多年的仗,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嗎?習慣了啊。”

睿太妃心痛的拍他的手,“那是打仗,情非得已,如今回到盛京了,若是沒有人服侍你,著裝不得體,讓人看著也有非議不是?就算你無所謂,你也得顧顧睿親王的顏麵嘛。”

側妃韓氏笑著接口,“太妃可不知道,傲兒可羨慕大公子了,說他哥哥自由自在的。太妃這會還怪他。”

睿太妃哼了一聲,“自由自在?傲兒也要有鳳兒的本事才能自由自在。”

韓氏的笑容頓時僵了僵,打著哈哈道:“的確是的。”

睿王妃洋裝生氣,“你一回來就惹祖母不高興,該打。”

淩鳳笑著輕搖睿太妃,“其實祖母說得對啊。鳳兒也覺得很煩惱。龐龍他們實在粗魯,總是顧得了這個顧不了那個,也不會挑衣裳,梳頭更是毛躁。著實讓人氣惱。”

話是這樣說,可他嬉笑的表情一點瞧不出氣惱的樣子。

睿太妃歎口氣,“你這個臭小子。”

韓氏又笑著接口,“依妾身看啊,大公子該娶媳婦了。”

這話正中睿太妃心懷。

睿王妃也笑著看淩鳳。他不喜歡陌生女子近身侍候,可自己妻子也不會不讓近身吧?不過也難說,畢竟淩鳳從小是被嚴格教養的,自律性極嚴,到如今還是童子身,萬一……

睿王妃忙呸了一聲,沒有萬一,隻要成了親,陌生人也會變成熟人!

睿太妃笑眯眯的看著淩鳳,“皇族規矩多,也難為你了。上次我記得駱夫人來提過,說上次因為洛熙的事情,鬧得大家誤會了,其實洛熙沒有在你和三……那個人之間傳話。想必我們都錯怪洛熙了。”

“可不是,在盛京的望族貴女中,洛熙算是出類拔萃的,論容德都是一等一等好。”韓氏忙道。

睿王妃看了一眼淩鳳,她的兒子她清楚,他是不喜歡洛熙的,可不知為何睿太妃特別喜歡洛熙。

淩鳳笑著看睿太妃,“祖母提議的是,我竟從沒想到需要娶媳婦這層。”

韓氏見他不接洛熙的茬,也不好再說。

睿太妃第一次聽見淩鳳說考慮娶媳婦,就忘了洛熙的,樂得嗬嗬笑起來。

“那就讓你母親好好的留意。多看幾家姑娘。你老大不小了,盛京的公子哥門裏麵,未婚的數你最大了。”

睿王妃生怕睿太妃再提洛熙,忙道,“你自己有中意的姑娘也可以說下,若是門第相當,也是可以考慮的。”

淩鳳認真的考慮了一下,“兒幼承庭訓,又在外征戰了十幾年,女眷都沒見過幾個,更不敢存心去看人家姑娘。”

睿太妃和睿王妃對視一眼,正要說話,淩鳳忽然又說,“祖母和母親如果能替鳳兒向父親和皇上知會一聲,就說鳳兒想成家了,但,鳳兒的媳婦需要自己選中意的,那鳳兒就感激不盡了。”

原來他在這裏等著呢。

他是怕皇帝賜婚啊。

睿王妃深深看他一眼,他對秦沉歡的好,她是聽說了的。

睿太妃想了想,“你是宗室子弟,按理不論是我們選的,還是相親相的,定下人家都要皇帝賜婚方可。所以,你選媳婦還要皇帝首肯。不過,我們府上以其他府不同,你父親是當今皇上唯一的皇叔,當年若是沒有他護著皇帝登基,那有今天的皇位。你是我們的長子,選自己心愛的姑娘這點小要求,皇帝必定不會不允的。”

淩鳳笑著點頭,“那就有勞祖母和母親向父王說明。向皇上報個備。”說完,站起來,“我還有事,就不多留了。祖母和母親保重。”

睿王妃急了,“你才來一會就走,好歹吃頓飯,好好補補啊。”

淩鳳笑著摟住睿王妃的肩膀,“我府裏吃的一點不差啊,天天雞鴨魚肉的都沒斷過。還需要補什麽啊。走了啊。”

睿太妃歎口氣看著他的背影,“這個小子,真是的。”

睿王妃哎了一聲,“兒子就是這樣,整天不著家。”

睿太妃笑了,“那就趕緊取個長媳回來陪著你。”

睿王妃笑著點頭,“太妃說得對。是該開始張羅了。”

“我倒是聽說大公子和商女秦沉歡走得很近。”韓氏忽然道。

“秦沉歡?”睿太妃皺眉,“還是商女?”

睿王妃瞪韓氏一眼,笑著道,“她是詹事府秦大人的侄女,秦沉歡哥哥是當界探花郎,這次宮宴上皇上親封的官職,就連秦沉歡都封了寶林呢。不是普通的商女。”

睿太妃皺了皺眉眉,“那麽低品級的人家怎麽配我們鳳兒?就算寶林又如何,也是商戶出身。”

“說得也是,這次宮宴他們秦家三兄妹可是出盡了風頭,秦沉歡的二姐竟然穿著袒胸露肩的舞衣和宮中舞姬們一起現舞,皇上一眼看中了,當夜就收入後宮了。可見一家子的風氣都不太好。”韓氏的話讓睿太妃眉頭皺得更緊。

睿王妃雖然不喜歡韓氏多嘴,可她說的話正是她不喜歡秦沉歡的地方,卻也說不出什麽話來反駁。

“這怎麽行?你作為母親,一定得嚴加管教,什麽事都可以出差錯,就是婚姻大事不可錯。”睿太妃嚴肅的說。

睿王妃隻好點頭,“兒媳明白。”

時間進入七月,隨著炎夏的漸漸離去,趙閣老正式告老的消息從宮中傳來。而趙閣老在退任之前果然上書皇上請命晉漕中為首輔,戶部尚書孫大人則請命兵部尚書錢大人。

雖然雙方都心知肚明的知道這兩人各屬各黨,可以前都是私底下的,這次公開對壘還是第一次。

於是兩班人馬就開始據理力爭,雖然錢大人這邊的人數不多,聲勢卻也不弱,目前朝議還沒有定論。

秦鈺其實對孫大人忽然間明確立場,帶頭和晉漕中對抗有些疑惑。其實晉漕中當任首輔似乎已經成了定局,這不是誰在這個時候唱反調能改變的。

沉歡倒是淡定的說,“這個不難理解。就算晉漕中當任難以改變,可孫大人也要給他添堵。其實舉薦錢大人的事情誰都能做,但是如果孫大人做了,皇上不允,那孫大人至少能得到同情分,皇上也會掂量和平衡。”

淩鳳雖然沒有和沉歡說得很細,也沒有將入閣的事情說得恨透,可她也不難猜出來他們每個人的心裏。孫大人和錢大人不過是為了燕權慎造聲勢罷了。

沉歡沒有過多的和哥哥說入閣的事情,也沒有讓他過多參與。因為這件事成敗難有把握。秦鈺剛入政界,這個時候過多露麵並沒有好處,而且,他還沒有具備插手這麽重要政務的能力。

沉歡自己也自認為沒有這種能力,前世沒有從過政,隻是憑著自己的聰明和對前世一些事情的預知會做得比較好。可是,到了如今,已經不是她能預知的了。

她必須小心謹慎,方能保證不出差錯。她能夠做的,就是利用身邊的力量,阻止或幹擾秦鬆濤,時機一到,她必將他死死按下,讓他永不能翻身!

可如今,婚事對她來說卻是必須麵對的頭痛的事情。

如果她不成親,那她在家裏似乎沒有了可發揮得餘地。因為秦鈺漸漸會撐起這個價,必然會按她希望的路走下去。她能夠在做的已經很有限了。

她開始是為了複仇,可現在,複仇已經不是生活唯一的事情了,複仇對她來說易如反掌。如此一來,反而做個掌握自己命運的女子顯得尤為重要。

她不是為秦鬆濤而生,她是為自己而生,為如今的家族而生。

秦鬆濤垮不垮,她都該有自己的人生要過。

孫氏和趙氏選的優秀男子的資料,她也翻看過幾次,其實都是很不錯的人。可是,她怎麽都提不起興趣來。對於陌生的男子,她又能喜歡多少呢?不曾交過心,不曾相處過,隻是為了一紙婚書就要結成夫妻,想起來就覺得荒謬。

不知為什麽,每次看這些人,都會浮現淩鳳的影子,回想起他讓自己等他時的神情。

可正在這時,睿親王府傳出來睿親王妃和睿太妃要開始為淩鳳公開選親的消息,條件是三品以上的官戶女子,各項要求都很高,估計選太子妃也就這樣了。

一大早,上街上專門給沉歡買她喜歡吃的豆漿油條的甘珠氣籲籲的跑回來告訴她這件事。

沉歡怔了怔,心裏忽然有種酸酸澀澀的感覺。

這個條件……她踮高了腳都夠不著的。

睿王妃看了一眼淩鳳,她的兒子她清楚,他是不喜歡洛熙的,可不知為何睿太妃特別喜歡洛熙。

淩鳳笑著看睿太妃,“祖母提議的是,我竟從沒想到需要娶媳婦這層。”

韓氏見他不接洛熙的茬,也不好再說。

睿太妃第一次聽見淩鳳說考慮娶媳婦,就忘了洛熙的,樂得嗬嗬笑起來。

“那就讓你母親好好的留意。多看幾家姑娘。你老大不小了,盛京的公子哥門裏麵,未婚的數你最大了。”

睿王妃生怕睿太妃再提洛熙,忙道,“你自己有中意的姑娘也可以說下,若是門第相當,也是可以考慮的。”

淩鳳認真的考慮了一下,“兒幼承庭訓,又在外征戰了十幾年,女眷都沒見過幾個,更不敢存心去看人家姑娘。”

睿太妃和睿王妃對視一眼,正要說話,淩鳳忽然又說,“祖母和母親如果能替鳳兒向父親和皇上知會一聲,就說鳳兒想成家了,但,鳳兒的媳婦需要自己選中意的,那鳳兒就感激不盡了。”

原來他在這裏等著呢。

他是怕皇帝賜婚啊。

睿王妃深深看他一眼,他對秦沉歡的好,她是聽說了的。

睿太妃想了想,“你是宗室子弟,按理不論是我們選的,還是相親相的,定下人家都要皇帝賜婚方可。所以,你選媳婦還要皇帝首肯。不過,我們府上以其他府不同,你父親是當今皇上唯一的皇叔,當年若是沒有他護著皇帝登基,那有今天的皇位。你是我們的長子,選自己心愛的姑娘這點小要求,皇帝必定不會不允的。”

淩鳳笑著點頭,“那就有勞祖母和母親向父王說明。向皇上報個備。”說完,站起來,“我還有事,就不多留了。祖母和母親保重。”

睿王妃急了,“你才來一會就走,好歹吃頓飯,好好補補啊。”

淩鳳笑著摟住睿王妃的肩膀,“我府裏吃的一點不差啊,天天雞鴨魚肉的都沒斷過。還需要補什麽啊。走了啊。”

睿太妃歎口氣看著他的背影,“這個小子,真是的。”

睿王妃哎了一聲,“兒子就是這樣,整天不著家。”

睿太妃笑了,“那就趕緊取個長媳回來陪著你。”

睿王妃笑著點頭,“太妃說得對。是該開始張羅了。”

“我倒是聽說大公子和商女秦沉歡走得很近。”韓氏忽然道。

“秦沉歡?”睿太妃皺眉,“還是商女?”

睿王妃瞪韓氏一眼,笑著道,“她是詹事府秦大人的侄女,秦沉歡哥哥是當界探花郎,這次宮宴上皇上親封的官職,就連秦沉歡都封了寶林呢。不是普通的商女。”

睿太妃皺了皺眉眉,“那麽低品級的人家怎麽配我們鳳兒?就算寶林又如何,也是商戶出身。”

“說得也是,這次宮宴他們秦家三兄妹可是出盡了風頭,秦沉歡的二姐竟然穿著袒胸露肩的舞衣和宮中舞姬們一起現舞,皇上一眼看中了,當夜就收入後宮了。可見一家子的風氣都不太好。”韓氏的話讓睿太妃眉頭皺得更緊。

睿王妃雖然不喜歡韓氏多嘴,可她說的話正是她不喜歡秦沉歡的地方,卻也說不出什麽話來反駁。

“這怎麽行?你作為母親,一定得嚴加管教,什麽事都可以出差錯,就是婚姻大事不可錯。”睿太妃嚴肅的說。

睿王妃隻好點頭,“兒媳明白。”

時間進入七月,隨著炎夏的漸漸離去,趙閣老正式告老的消息從宮中傳來。而趙閣老在退任之前果然上書皇上請命晉漕中為首輔,戶部尚書孫大人則請命兵部尚書錢大人。

雖然雙方都心知肚明的知道這兩人各屬各黨,可以前都是私底下的,這次公開對壘還是第一次。

於是兩班人馬就開始據理力爭,雖然錢大人這邊的人數不多,聲勢卻也不弱,目前朝議還沒有定論。

秦鈺其實對孫大人忽然間明確立場,帶頭和晉漕中對抗有些疑惑。其實晉漕中當任首輔似乎已經成了定局,這不是誰在這個時候唱反調能改變的。

沉歡倒是淡定的說,“這個不難理解。就算晉漕中當任難以改變,可孫大人也要給他添堵。其實舉薦錢大人的事情誰都能做,但是如果孫大人做了,皇上不允,那孫大人至少能得到同情分,皇上也會掂量和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