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宮殺
泓帝聞訊趕來,在沉歡回金鑾殿的路上正好遇上。
靈兒和一幹眾人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二皇子怎麽了?”泓帝冷著臉問。
沉歡緩緩跪下,“皇上,您的兒子夥同其他公子企圖將我輪番羞辱,我不得已自衛傷了人。請皇上殺了我吧。”
泓帝驚訝的張大嘴,好半響才回神,“你傷了他哪裏?”
沉歡平靜的道,“他想用哪裏侮辱我,我就傷了哪裏。”
眾人聞言臉色愕然。
泓帝微微蹙眉看著她,“你先起來,朕去看看他的傷勢。”
沉歡站起來,掃了一眼靈兒,“皇上,靈兒姑娘我是不敢留在身邊了。我本去惠妃娘娘那裏做了會女紅,靈兒卻乘著天黑將我帶到了禦花園。她明明知道禦花園裏有外臣公子和皇子在和歌姬們玩樂,將我帶去不甚好吧?這次我保住了我的清白,可下次呢?”
“什麽!”泓帝冷冷的瞪著靈兒。
“皇上明鑒,靈兒不敢啊
。”靈兒哭得梨花帶雨。
沉歡微微一笑,“如果不是如此,我怎麽會和二皇子和那些公子哥遇上。我是什麽人,靈兒難道不知道嗎?剛才我被他們團團圍住,意欲帶走,靈兒卻帶著金鑾殿的宮人後退十步。”
她回頭看著一臉鐵青的泓帝,“皇上,您差點就被戴上了綠帽子,雖然我還沒有正式入宮,可整個宮裏有人不知道皇上的心意嗎?隻是我卻聽辛公子說我是千人騎萬人枕,還說什麽保證讓褚貴妃娘娘滿意的話,難不成是褚貴妃授意?其實我想也不可能,褚貴妃怎麽會讓馬上就要登基當皇帝的親生兒子來調戲未來的嬪妃?難道不怕皇上遷怒丟了帝位?可事實卻擺在眼前,我不得不這樣想。雖然想不通,也知道皇上的顏麵似乎沒有人在乎啊。”
沉歡大不敬的話讓泓帝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可她的話偏偏都是護著皇帝的顏麵。
二皇子登基這樣的話雖然他在心裏想過,可是這樣拿出來說簡直是咒他早死!
何況宮內誰不知道沉歡要被封為皇貴妃,雖然沉歡一直沒點頭,可以皇上的脾性,居然能容忍一個民女這樣放肆,這隻能說明皇上實在太在乎她,要說宮裏最恨沉歡的應該就是褚貴妃了。
“你今晚去惠妃那裏歇息吧。明日我讓惠妃另外給你調配宮人服侍。”泓帝話說完,指著靈兒怒喝道,“混賬東西!膽敢欺瞞朕!來人啊,將她拖下去斬了雙腳!看她還敢不敢到處亂走!”
靈兒頓時哭天搶地的被侍衛架走了。
其他宮女趕緊上前戰戰兢兢的扶著沉歡往惠妃宮裏回轉。
惠妃驚魂未定的聽完沉歡說得過程,驚出一身冷汗,抓著沉歡低聲道:“這件事可大可小。褚貴妃她用這種手段陷害你實在是可惡,
可是,你至今未答應皇上入宮,萬一皇上失去了耐心,那你傷了二皇子的事情便是大事了。”
沉歡微微一笑,“我自信我當時的刀法和手力,也就是說我不擔心皇上要怎麽處罰我,就憑二皇子斷了根的事情,他別想坐上皇位。”
惠妃一愣,“啊,原來你是為了這個。”
“自然,未來沒有皇嗣的皇子怎麽可能當皇帝。褚貴妃的唯一希望破滅了,你猜她會做什麽?”
惠妃張了張嘴,四下看了眼,“在宮裏,你莫亂說話。”
沉歡無所謂的笑笑,“狗咬狗的戲碼,是我最喜歡看到的。”
“惠妃娘娘,宮外可有什麽新消息?”沉歡忽然問道。
惠妃看著她,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想問淩鳳的消息,可是……”
沉歡一甩頭,強忍住心痛,瞬間恢複平靜。
“宮裏亂了,宮外定會大亂。惠妃娘娘多派人和睿親王府、榮親王府去,他們定會抓住機會的,隻要我們在宮內知道外麵的動態,就知道宮內我們要如何攪混水。”
“沉歡,你實在是個聰明絕頂的姑娘。”惠妃不由點頭。
沉歡被惠妃安排在西暖閣歇息,原本靈兒帶的一幫人全都被處罰趕去做了雜役,惠妃特意安排了自己最得力的宮女還有之前在宮內服飾過秦婉的兩位姑姑。
沉歡這一覺是入宮以來睡得最踏實的。
半夜裏忽覺一股冷風,猛然睜開眼睛,眼前兩個黑影跪在了地上。
“姑娘
。”
“赤冰,赤焰!”沉歡聽到熟悉的聲音,頓時跳了起來,顧不上自己穿著寐衣,光著腳幾步就跳到他麵前。
“淩鳳他沒事了嗎?”
赤焰聽到她的聲音發顫,頭更低了,“屬下是奉太子之命前來保護姑娘的。”
沉歡心底一沉,“淩鳳還沒有消息嗎?”
赤焰肩膀在黑夜裏沉了沉,低聲道,“屬下無能。”
沉歡眼淚瞬間落了下來,心狠狠地被揪了揪。
不可能的!
“今晚發生的事情,惠妃娘娘已經傳到了宮外。太子殿下說近日便有大動,擔心宮裏的暗衛不夠保護姑娘。另則,今晚發生事情時暗衛本欲出手,但姑娘已經得手,也沒有受到傷害,就沒有現身,讓姑娘受驚了,請姑娘見諒。”
“無妨。”沉歡收拾好心情,平靜的道:“他們貿然出手就暴露他們了,也會讓一些人警惕。”
赤焰在黑暗中抬頭。
“赤冰你的身子好了嗎?赤焰,你的傷那麽重,這麽快就好了嗎?”
“多謝姑娘關心,屬下習武之人,那點傷不在話下。”
赤冰抬頭,“屬下隻是凍壞了,現在沒事了……隻是,屬下沒有保護好主子。”
沉歡沉默半響,低聲道,“我不要你們任何人有生命危險,否則,我對不起淩鳳。”
赤焰微怔,啞著嗓子道:“屬下遵命。”
一覺睡醒,沉歡聽見屋外有議論聲。
宮女見她動了,忙過來柔聲道:“姑娘是要起嗎?”
沉歡揉了揉發脹的頭,“外麵怎麽了?”
宮女小心低聲道:“昨晚二皇子被人刺殺了。”
沉歡猛然清醒,“死了?”
宮女搖頭,“沒有,就是……在那裏補了一刀,連一條腿都砍斷了。”
沉歡微蹙眉,“快幫我梳洗。”
惠妃見她出來,朝她揮手,“沉歡,快來用膳。”
沉歡見她臉色不好,接過宮女遞來的粥碗,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惠妃愁著臉,“有人借題發揮,恐怕會節外生枝。”
“惠妃娘娘不好了。”宮女慌張的衝進來。
還沒等惠妃開口,門外就一大堆北衙禁軍衝了進來。
惠妃大怒,“你們放肆!後宮禁地,你們竟然敢擅闖我的宮殿!”
“我兒昨晚被人暗殺,本宮是來抓刺客的!”青灰色的北衙禁軍中間忽然打開一個缺口,宮人們簇擁的素衣褚貴妃猙獰著麵孔走進來。
惠妃站起來,將沉歡擋在身後,“褚貴妃此話差了,我宮裏有刺客你也要拿出證據來,否則,你擅自調動兵馬,闖入我宮殿,就算你是貴妃也是沒有道理的。”
褚貴妃冷哼一聲,“昨晚有外來的人夜會秦沉歡,我兒昨晚被害,還需要有什麽證據嗎?”
沉歡將碗裏的粥最後一口放進口中,緩緩的咽下,拾起手帕抿了抿唇,這才站起來,走到惠妃身邊
。
“誰看到昨晚我會宮外人了?”
褚貴妃看到她就如同看到了仇敵,“來人啊,將這個賤人抓起來,就地亂棍打死!”
惠妃大驚,“你們敢!”
褚貴妃冷笑,“本宮就是容忍你們這群人太久了!在這後宮是本宮的天下,就算我兒做不成皇帝,本宮也不可能容忍你們騎到本宮頭上去!暗衛,上!”
忽然,在北衙禁軍後麵飛躍十幾個黑衣蒙麵人,瞬間將沉歡團團圍住。
沉歡和惠妃大驚,他們真是的要動手了。
沉歡將惠妃用力一推,“你們是衝著我來的,和惠妃無關。”
“你們都是賤人,本宮今天一不做二不休,誰也不留!給我打!”
沉歡拉著惠妃猛往後退,麵前忽然竄出四個同樣蒙麵黑衣人,身形如影,瞬間將褚貴妃的暗衛擊退十步。另外兩人衝到沉歡麵前,其中一人急道:“姑娘快走。”
是赤焰兄妹!
他們露麵了,說明事情已經到了盡頭,沒有退路了。
沉歡拉著惠妃轉身就往後殿去。惠妃的貼身宮女太監們緊緊的跟在其後,保護著她們往後門去。
其他宮人們已經嚇得四下飛竄。
赤焰兄妹緊緊的跟著。
果然後門也被重重包圍。
赤焰和赤冰兩人立刻殺了出去。沉歡緊緊抓住惠妃的手,瞄著空隙便衝了出去。
可北衙禁軍人多勢眾,赤冰和赤焰也一時占不到上風。
沉歡正在著急,忽看見遠處有一馬隊疾馳而來,為首的人正是寧逸宏。
“你弟弟來了!”
惠妃抬頭看去大喜,“他們……他們動手了!”
沉歡看了她一眼,頓時明白,心裏大喜,淩朝凰終於動手了。
寧逸宏瞬間到了眼前,大喝一聲,“皇上口諭,還不下跪聽旨!”
北衙禁軍眾人聞言一怔,忙停手聽旨。
寧逸宏看了一眼沉歡,“傳皇上口諭,請秦沉歡姑娘前往金鑾殿麵聖。”
惠妃緊握著沉歡的手,“我和你去。”
沉歡點頭,反正禍福都躲不過。
她們兩人到了金鑾殿大吃一驚,高台上坐著的不是泓帝,而是淩朝凰。
百官匍匐在地,勳國公瞪著眼睛,被羽林軍押著。
淩朝凰看見沉歡走進來,眼神一鬆,揮了揮手,“眾卿家平身。”
燕權慎率先站起來,“臣等恭迎新帝登基。”
沉歡驚訝的看著淩朝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