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安瑞王的人拿下了韓德雲,並下令:"韓德雲大人為保皇上安慰,與賊寇浴血奮殺,不幸因公殉職!"
韓德雲頓時又驚又恨大罵道:"蕭弈老賊!陛下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安瑞王聽了仰天大笑,顧身邊左右叫道:"還不快動手?!"
於是,韓德雲以及身邊的幾十個禦林軍都被安瑞王的人誅殺了。
隨後陳賢看向安瑞王說道:"王爺!勞煩王爺駐守在這裏,平叛之事就留給陳某吧!"
說完,便準備帶著自己的大隊人馬往梁宮裏衝殺!
安瑞王忙阻止,言道:"陳將軍急什麽!不如你我二人先在此喝杯茶如何?"
隨後便示意身旁的副將親信,對其說道:"把本王特地命人從武夷山采摘的大紅袍給陳將軍沏上!"
陳賢忙說道:"王爺!有勞王爺費心了!不過這宮裏還有上千條人命,陳某不能見死不救!"
安瑞王駕馬湊到陳賢身邊,前傾著半個身體微笑道:"陳將軍,何必動用筋骨之力,眼下整好可以借前齊亂賊之手除掉蕭文,你我也正好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何樂而不為啊!"
陳賢望著梁宮士氣正盛的反賊,此時此刻心裏擔憂著蕭明月和胡太妃的安危,便顧不得安瑞王的話,說道:"王爺好意,陳某心領了。隻不過宮裏麵還有對我極為重要的人,陳某務必要確保她們安然無恙!"
說完後,便快馬調頭衝向梁宮。
安瑞王忙命令剩下的其餘人,大聲命令道:"還不快跟上!保護陳將軍!"
又輕歎了一口氣,皺著眉眼說道:"到底是年輕氣壯,放不下這諸多感情!不過這也是本王看中他陳賢有情有義,恩怨分明!"
而梁宮這邊。
蕭文自認為是萬無一失,胸有成竹,對李濟等反賊絲毫不放在眼裏。
隻等得韓德雲和陳賢前來護駕,整整將近一炷香過去,卻左等不來,右等不來!
蕭文便已是不耐煩,忙令門口的兩個守衛前去一探究竟。
片刻,守衛慌忙回報說:"賊人已經逼近內宮室,請陛下快快從後門撤離吧!"
蕭文聽了,實數意料之外,愣著好一會,搖頭說道:"這絕不可能!陳將軍呢?怎麽不來護駕?還有韓太常呢!他手握禦林軍,他在哪裏,快叫他來見寡人!"
話音剛落,隻聽外麵的呐喊聲更近了,聽得出來是賊人的叫喊聲,幾乎穿牆鑿壁地傳進來。
蕭文心一驚,顫顫巍巍地扶著桌案,大叫道:"難不成,他們都背叛了寡人!"
這時候一個滿身負傷的禦林軍,踉踉蹌蹌地闖進蕭文的寢宮,聲音沙啞地說道:"陛……陛下快走!陳將軍連同安瑞王造反了!韓……韓大人已經被他們殺害了!"
說完,嘴裏便噴出了一大口鮮血,而後便停止了呼吸!
內侍官聽後,看著蕭文心驚膽戰地說道:"陛下!保命要緊,奴才請求陛下趕緊撤離吧!這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陳將軍和安瑞王的人馬加起來可不是個小數目啊!"
說完,連忙跪下懇求道蕭文:"奴才求陛下了,趕快離開吧!"
一旁尚未離去的蕭明月想到陳賢還是動手了,此時此刻的她心裏既感到欣慰,又有些許涼意!
欣慰的是,蕭文終於可以倒台了,他的暴政也終於要結束了,表哥和三皇子的仇也將要得報!
失落的是,想著陳賢一舉梁宮兵變,勢必此後就要黃袍加身,君臨天下了!
日後兩人田園閑賦,抱甕灌園的約定終將會成為南柯一夢,夢幻泡影!
而外麵的宮女太監等全部都亂作一團,四散逃串。
賊人毫不留情,見人就殺,一時間哭聲喊聲響徹震天。
蕭文這一次似乎沒有害怕,或許是因為沒了更好的辦法,或許是因為預料到了會有今日,而是決定坐在寢宮裏等著敵人!
命令內侍官拿來自己的龍袍和冕冠,又拿來自己的玉璽。
命人為自己穿戴好龍袍,戴好冕冠之後,正襟危坐在寢宮的龍塌之上,懷裏緊緊地抱著傳國玉璽!
大聲說道:"隻要寡人還活著,沒有傳位於他人,就永遠名正言順是大梁國的君主,寡人的皇位來得光明正大!"
說完,便大笑起來。
蕭明月看著仿佛已經發了瘋的蕭文,心中為天下人得了解脫而感歎。
又想到姑母等人還待著春寧宮,想到李濟的人絕不會放過姑母,便趕忙跑回去春寧宮。
一路上,到處都是宮人們亂跑的身影,此時什麽主仆尊卑哪裏還顧得上。有幾個前齊的賊寇趁機闖進了內宮,幾個禦林軍正與他們拚死一搏,而不遠處又有一大波賊人衝過來,禦林軍人數所剩無幾,已是被打的丟盔卸甲。
"照這樣估算,用不了半盞茶的工服,他們就會徹底包圍梁宮,我必須抓緊時間帶姑母離開才行!"
蕭明月一邊跑向春寧宮一邊喃喃自語。
回到了春寧宮,蕭明月直接奔向姑母的寢宮。
晴玟和雲珠見蕭明月回來了,忙回說道:"郡主,你可算回來了,娘娘的病不知怎地又加重了!早上起床的時候還好好的,剛才卻不知怎地一陣劇烈的咳嗽,吐了好多血出來!"
蕭明月見姑母又病倒在**,忙上前探視,隻見胡氏麵無人色,十分憔悴,額頭上還流著汗珠,或許是因為身體疼痛而緊閉著雙眼。
"不如奴婢去喚太醫吧!"雲珠急忙說道。
"沒用的。前齊的餘黨剛才
殺進宮來,已經到了後宮,現在出去,太危險了,而且太醫署的人應該也早就跑了!"
蕭明月一邊為胡氏蓋緊被子,一邊為其擦拭著額頭和脖頸上的汗珠。
輕聲喚道:"姑母!姑母!你睜開眼睛好好看一看,是我啊!我是明月!"
原來這春寧宮處在後宮的最裏端,和其他宮殿隔著一個百花園和一片梅林,雖然前麵哭聲喊聲滔天,傳到這裏,卻也是減半了又減!
加上胡氏病重,眾人都忙前忙後,便絲毫沒有注意到外麵的形式,都以為不過是陛下又株連了什麽朝臣!
雲珠忙說道:"那可怎麽辦啊!眼下娘娘危在旦夕,若是再不找大夫過來,那娘娘可就……"
"不許胡說,娘娘不會有事的!"晴玟一邊流血淚,一邊跪在胡氏的床榻前說道。
蕭明月摸著胡氏的額頭滾燙的很,忙命雲珠說道:"雲珠,快去燒開水!"
又對晴玟說道:"晴玟姐姐,快去再找幾床棉被來,我要為姑母把體溫降下來!"
晴玟和雲珠聽了忙點頭答應。
"奴婢這就去燒熱水!"
"奴婢這就去拿被子!"
不一會兒,晴玟先抱了足足有四五床被子過來,說道:"郡主,被子拿來了!"
蕭明月便同晴玟一起把這幾床棉被嚴嚴實實地給胡氏裹上了。
晴玟忙問道:"郡主,我們這樣做真的有用嗎?"
蕭明月看著虛弱無力的胡氏,說道:"姑母燒得很嚴重,這樣可以快速的幫姑母把燒退下來!"
晴玟聽蕭明月如此肯定,深信不疑地點點頭。
兩個人默默地在床邊守著胡氏。
突然,蕭娡帶著母親孫宮人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看見蕭明月,蕭娡忙氣喘籲籲而驚恐地說道:"明月姐姐,不好了!聽說有亂賊殺進宮來了,此刻已經殺到後宮了!我和母親已經無路可退了,怎麽辦啊!明月姐姐,我們還能逃出去嗎?"
蕭明月見逃走是無論如何都來不及了,如今姑母又命懸一線,春寧宮還有這麽多的人,豈能坐以待斃?
便吩咐雲珠好生照看姑母,又命晴玟把所有宮人聚集到一起,把大家安置在一側的佛堂。
想著若是反賊真的來了,不管怎樣,自己都要竭盡所能保護大家。
而陳賢帶著兵馬正奮力地同李濟的人拚殺,正往春寧宮的方向趕來。
蕭明月說道:"去準備一把椅子放在院內,把我的古琴拿來!"
晴玟雖驚訝,此時此刻,卻也顧不得許多,隻得按照蕭明月所說的去做。
為其拿來了椅子和古琴,放在桌案之上。
屋內的蕭娡和宮人都十分詫異,不明白這緊要的危機時刻,蕭明月為何要彈琴。
"郡主是不是糊塗了,怎麽在這個時候彈琴?"佛堂內一個小宮說道。
"不知道啊,郡主這麽做應該自有他的道理吧!"另一個年紀大一些的說。
隻見蕭明月不慌不忙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指試了試琴音,便深情凜然地彈奏了起來。
刹時,隻聽得蕭明月的琴聲是靈動九天,乃是天籟之音。
眾人聽得如癡如醉,仿佛已經忘了身處危險的境況。
"好琴聲!老夫活了這麽多年,還從未聽到如此完整地彈奏《九韶》之曲。真是讓人心曠神怡,仿佛置身於神仙世界,想不到今日在這梁宮,會有此榮幸!不過,郡主也不要學那舜帝,老夫不吃這一套!這曲子還不足保你的命!"
李濟帶著十幾個手下闖了進來,隨後看著蕭明月說道。
蕭明月不緊不慢地彈奏著,直到曲罷。
說道:"早聞前齊李濟李大人的賢名,今日明月亦有幸一見,同樣幸會!"
李濟聽了笑道:"不愧是蕭起先的女兒,所為虎父無犬女,這樣有膽有識,老夫佩服!可惜啊,待會兒就要命喪在老夫的刀下了!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那個賣主求榮的父親還有你那個搶了別人江山的姑父蕭炎狗賊!"
蕭明月微笑著說道:"刀劍在您手上,您要殺我,決定在您。不過在殺我之前,明月有句話想問您!"
"你說!"李濟說。
"自古以來,君王的作用為何?是作威作福形同虛設,還是造福天下百姓?"
"廢話,自然是為民造福。"
"那前齊末代皇帝可有做到一分半點兒,大梁開國皇帝可有沒做到這些?"
李濟想了想,雖覺得蕭明月所言有理,心裏清楚是前齊末代皇帝昏庸無道,驕奢**逸,使得民聲載道,國庫虧空,讓蕭炎有機可趁。
但自己此番好不容易運籌了多年,一心想要複國,根本不把蕭明月的話聽進去。
厲聲說道:"少廢話!我念在你是個小姑娘,才允許你說這許多的話,不過今日,你和其他人一樣都將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