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文被安瑞王賜了烈性毒藥,又逼蕭文寫下了退位詔書,道盡自己在位期間暴虐無道,魚肉百姓,殘害忠良,令民不聊生,願交出江山,暫由安瑞王蕭弈攝政輔國!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蕭文臨死前懇請安瑞王可以饒過自己的生母一條命,以及自己那三五房的妃嬪。

於是,蕭文死後安瑞王昭告了天下,對蕭文的所作所為深表痛心,大赦了天下,優待了那些曾被蕭文排擠打壓的肱股之臣,以臨時監國太師的名義,暫代了朝中之事。

然而天下人都紛紛猜測安瑞王是否會擁兵自立為新帝,亦或是以太師之名義長期把控著朝政,因蕭文不曾有子嗣,故而國不可一日無君,朝中大臣依附支持安瑞王的黨派便開始紛紛上書安瑞王,請求其以天子名義登基。

而安瑞王則看中陳賢,心中甘願扶植陳賢,也曾三番兩次與陳賢提及此事,而陳賢的態度也是有些許猶豫,以蕭忠尚且下落不明為緣由。

安瑞王蕭弈幾次對陳賢說道:"如今不管大殿下是否先帝所生,此前既然已經行了滴血驗親之禮,則天下人皆信之,而今即便大皇子重新回來掌握朝政,也不能再讓天下百姓信服,而你我少不得也有操縱傀儡之嫌。更何況大殿下性格軟弱,太過於善良,讓他重新掌權,隻怕還是會誤了梁國。且如今大皇子又下落不明,你我此前也有加派人手前暗中去尋找,可至今下落不明,或許這正是天意如此,這大梁,是時候該改朝換代了!"

"那就繼續加派人手,擴大範圍去找!"陳賢繼續堅持地說道。

安瑞王:"可你不要忘了,在這眼下,我們大張旗鼓地查找大殿下,意味著反而會給大殿下帶來危險,不管大殿下身處哪裏,若是被人掌握起來,拿來威脅大梁,那可是更加對不起先帝。所以,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若是你願意,本王和朝臣們定當全力輔佐你!"

陳賢回想著少年和蕭忠在樹林中邂逅,一起在強盜的手裏逃脫,也是蕭忠的引薦,自己有幸進了宮,在蕭忠的幫助和胡太妃的照顧之下,一步步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心裏對蕭忠和胡太妃充滿了感激。

而今自己卻要執掌這本屬於蕭忠的江山,心裏自然是難以應允。

又回想著此前蕭明月險些嫁給別人,皆因為自己身份地位有限,不能時時刻刻,麵麵俱到地保護著蕭明月的周全,想到這裏,便又渴望坐到那個萬人之上的龍椅之上。

千頭萬緒,此時此刻,他更想同心上人在一起,便徑直來到了春寧宮,看望蕭明月。

蕭明月安頓了宮裏的眾人,蕭娡和母親也早早離開了,也叫大夫來瞧了胡氏的病情,因其病已經是陳年舊疾,難以根治,不過是開了一些藥可以略微減輕些病痛症狀。

陳賢便帶著稀罕名貴的草藥補品前來探視。

晴玟和琥珀等人會意,便都知趣的退下了,屋內隻留胡氏,蕭明月和陳賢三人。

"姑母,陳大哥來看你了!"蕭明月一邊喂著胡氏喝著湯藥,一邊說道。

那胡氏隻不過略微能睜開眼,機械地咽下湯藥,聽見蕭明月如此說,雙眼顫抖著,很是吃力地想要轉頭看向陳賢,放在床邊的一隻手往外伸過去,虛弱而吃力地細聲說道:"陳……賢……!"

"娘娘!是我!陳賢來晚了!我對不住娘娘的厚愛!"陳賢跪在胡氏的床榻前,關切而自責地說道。

胡氏顫抖著拉過陳賢的手,眼角流著淚說道:"好孩子,不怪你!"

蕭明月端著藥碗,對胡氏安慰道:"沒事了,姑母,蕭文已經服毒自盡了。以後沒有人再會威脅咱們了,表哥日後也可以回來見您了!"

胡氏繼續吃力地說道:"明月,我……我這……身體……恐怕是等不……到……忠兒回來了,你一定……要替姑母……保護好……你表哥!"

"姑母放心,明月無論如何都會護著表哥的,還有陳大哥在!日後表哥也不用在外流亡了,表哥自由了!"

胡氏輕輕搖著頭,顫抖地說道:"不!不必……非讓忠兒回來!他回來……隻怕是依然……不妥,姑母隻希望……他在外……安然無恙,便可以安心的……去見先帝了!"

蕭明月流著淚同陳賢跪在床榻前哽咽道:"姑母一定會好起來的,姑母答應過明月的!"

胡氏:"裏間櫃子裏的……披風……姑母……還差那麽一點就……做好了,想來是……不能完工了,可……可惜了!"

"姑母!都這個時候了,明月不要什麽披風,隻要姑母健健康康的活著!"蕭明月痛哭道。

"娘娘!"陳賢也擔憂,萬分焦急地叫道。

胡氏吃力地拉過蕭明月的手和陳賢的手,又一番吃力地把兩隻手放到一起,讓它們牢牢抓在一起。

"姑母!"

"娘娘!"

胡氏麵帶微笑地看著蕭明月和陳賢,仔仔細細看了一會兒,繼而說道:"你們倆……有日子沒見了……出去單獨待會吧!讓我自己……待一會兒吧!"

"姑母!"

"放心……有晴玟……她們在呢!姑母還……挺得住!聽話!去吧!"

蕭明月和陳賢見胡氏執意如此,便收了淚,辭別了胡氏,出去後,蕭明月又再三囑咐晴玟和雲珠她們一定要守著,照看好姑母!

陳賢同樣擔憂胡氏,但見蕭明月滿麵愁容,憂心忡忡的樣子,同樣也為其擔心。

便開口說道:"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倒是你,這些日子清瘦了許多,怎麽也不緊著自己的身體呢!"

說完,又伸手替蕭明月緊了緊灰色雪兔毛的披風。

"我自己來吧!這個很難弄得!係得不好,很容易就開了!"

蕭明月一邊伸出手準備自己係去,正好同陳賢的雙手相碰,想到剛才姑母胡氏把兩個人的手放在一起,便低下頭,不自覺地紅了臉。

陳賢便毫不猶豫地緊握住蕭明月的手,說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裏啊?!"

"到了就知道了!"

"嗯!"

陳賢帶著蕭明月一路騎馬,來到了城外的朱雀山上的裏間清雅別致的小木屋。

"這裏是離山頂最近的地方,不似山頂風大,又有這幾間木屋可以避風寒,最適合看月亮,看日出了!"陳賢一邊打開木屋的門一邊說道。

蕭明月四下看了看,見周圍幹淨雅致的很,一看就是有人常來這裏打掃布置,便問道:"你怎麽知道這個好地方的?"

"無意中發現的!"

"你帶我來,就是為了看月亮和日出的?"

"還有流星!"

"流星?!"

"嗯!今夜子時!"

蕭明月聽了興奮地跑到陳賢身邊問道:"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陳賢故意賣著關子說道:"不告訴你!總之有就是了!"

"那你一定是唬人的!"

"真的沒有騙你!"

"那你告訴我啊!"

"真的想知道?!"

"嗯!快點告訴我!"

陳賢托著下巴,笑著看著蕭明月說:"嗯……要不然你猜猜?"

"我猜不到!我對地理和天象向來最不通,你若不告訴我,我可惱了!"

"好好好!我告訴你!我是問了欽天監的晨玉,他夜觀天象,得知今夜子時會有流星從天而降!"

"哎呀!我早該想到的!"蕭明月恍然大悟地說道。

接著,便欣喜地看著天空,此時已經是日落西山,近乎戌時,月上柳梢頭,夜空出現點點繁星。

陳賢看著蕭明月捶胸頓足的樣子笑了笑。

"你笑什麽?"

"沒笑什麽,不過是覺得你已經好久沒在我麵前這麽開心的笑過了。自從大殿下失勢以後,我們不能經常見麵。我便日日盼望著可以見到你的笑容!"

蕭明月聽了,低著頭害羞地說道:"其實自從那日後,我也不曾真心的笑過!"

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妥,似乎在有意迎合著一樣,便又岔開話題說道:"這小木屋,你常來吧?"

陳賢打開門,拉著蕭明月進去,邊說道:"這是第三次。第一次我讓人修建了它,第二次是來驗收,第三次就是現在!"

蕭明月進去看了看,隻見裏麵的床紗帷幔都是用的自己最喜歡的竹綠色的宮緞,還有看起來素雅實則精致典雅的玉瓷書桌和綠玉鬥筆架,還有一些盤碟也都是典雅的墨綠色,裏間一張綠玉石的餐桌,上麵早就擺放好了瓜果點心等吃食,裏麵的竹綠色外罩的暖爐裏爐火正旺!

"你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切?"

陳賢也順著蕭明月的目光環顧著這一切,說道:"這些陳設布置是我按照你的喜好布置的,這些點心吃食還有爐火便是我每日拍人來更換的!"

"那你準備了多久呢?"

"還好,不是太久!"

"我倒是很喜歡這間屋子,隻不過,外表看起來雖是古樸,這裏間的布置卻是價值不菲!幹嘛要如此鋪張浪費呢!"

"原本是這樣的!可我一想到是與你準備,便覺得不算什麽!甚至還覺得少了些什麽!"

"已經很完美了!"

"隻要你喜歡便好,我是個粗人,原本不懂什麽風花雪月之事,胡亂的揣摩著你的心意,還好對了你的心思!"

蕭明月聽了陳賢如此用心,心中暗自歡喜,隨後說道:"陳大哥,快坐下吃些東西吧!我都餓了!"

"嗯!這芙蓉糕做的倒是合我的胃口!"

"這個沙棠蜜餞也不錯!"

"喜歡就多吃一些吧!"

"你也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