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一排排五顏六色的燈籠,蕭明月興奮地挨個看了看,"七仙女嫁出去一個,猜一個成語。這個簡單,是‘六神無主'!"
緊接著又看向下一個,言道:"孤雁飛飛不在行,猜一飛禽。這個嘛,應該是離人禽!"
"欲效程門立雪,猜一詩詞。這個是‘學而時習之!'"
…………
賣燈謎的小童看著蕭明月一個接著一個就快要把燈謎全部猜出來了,連連讚歎道:"姑娘真是聰慧過人,這裏的燈謎怕是都難不住姑娘了,姑娘若是有興趣,我這裏還有最後一個,原本是我家先生為了防備像姑娘這樣的聰明之人,若是姑娘能猜中,便可有幸得見我家先生一麵!"
"你家先生是何人啊?這麽故弄玄虛,會不會是個江湖騙子?"宇文迪說這話時,眼睛瞟了瞟陳賢。
"既然害怕,那一會兒我和明月去見便是了,你大可以不必去!"陳賢對宇文迪說道。
"我會怕?我隻是擔心明月罷了,要去怎麽少得了我!"宇文迪說道。
"某些富家公子哥還是待在這裏安全些!"
"你的身份可比我尊貴多了,我看是你一會兒不要跟去的好!"
"你別去了!"
"是你不要跟去才是!"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像七八歲的孩童一般爭論個沒完。
"好了!不要吵了!你們都是什麽身份啊!也不怕被人知道了笑話!"蕭明月看著二人嗔怪地說道。
二個人聽了,彼此看了看,轉過頭去默不作聲。
"他們不吵了,快把最後一個謎語拿出來吧!"蕭明月對小童說道。
隨後,小童便彎下腰從地下的大木頭箱子拿出了一個金色畫著三條鯉魚的燈籠,對蕭明月說道:"姑娘看看,就是這個!"
蕭明月雙手接過來,隨後便看著燈籠上寫著:黑不是,白不是,紅黃藍紫也不是;和狐狼貓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獸;詩不是,詞不是,四書五經更不是;對東西南北模糊,雖為短品,也是妙文。
蕭明月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讀了一遍,一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又對身後像一對冤家一樣的二人問道:"你們看看,能不能猜得出來!"
二人相互傳著都看了一遍,也是一頭霧水。
"不知道,很難猜!"陳賢搖著頭說道。
"我最不會猜謎了!要是指望我,等到天亮也猜不出!"宇文迪也皺著眉頭說道。
見他二人實在是指望不上,蕭明月便又從頭到尾吟了一遍,"黑白紅黃藍紫……都不是?和狐狼貓狗仿佛……;不是詩詞,不是四書五經?"
"什麽謎啊這麽難猜,我說你們先生該不會逗人玩呢吧!"宇文迪對小童說道。
"猜燈謎嘛,有簡單的也自然會有難的!"陳賢說道。
"你們說什麽?猜……謎?"蕭明月聽著二人的話,忽然走了靈感。
"我們方才沒說什麽啊!"宇文迪說道。
"是不是想到什麽了?"陳賢道。
蕭明月隨後得意地對小童笑道:"我知道謎底是什麽了!就是‘猜謎'兩個字!"
小童聽了,微笑著點了點頭對蕭明月說道:"姑娘果然聰明,原本我家先生覺得今夜的謎題定是無人猜中,便隻留下我一個人在此。想不到遇到了姑娘這樣的智慧之人。姑娘請隨我來吧!"
三個人一起跟著小童,離開夜市,左拐右拐,來到了離著市集不遠的一座簡陋的小院子。
"就是這裏了!"小童說道。
陳賢和宇文迪此時此刻卻很是默契,從後麵走到蕭明月的前邊,對小童說道:"繼續在前邊帶路!"
蕭明月看著二人,"你們這是做什麽?"
"這裏難保不會有什麽陷阱,還是讓我們走在前麵為妙!"陳賢說道。
"是啊,你走在我們後麵,更安全些!"宇文迪說道。
小童聽了,連忙解釋說道:"我想兩位公子肯定是誤會了,這屋裏隻有我家先生,並非二位想的那般!"
說完,輕歎著氣,搖著腦袋向前帶路。
"師父,我回來了,那最後一個燈謎有位姑娘猜中了!"小童一邊推開門,一邊興奮地說道。
"咳咳咳!快進來!"從裏麵傳來一陣中年男人的咳嗽聲和沙啞的聲音。
幾人聞聲而進,隻見一個麵容滄桑,身穿米白色粗布衣衫的男人,正站在一幅圖畫前觀摩著。
"先生,這位姑娘就是猜中燈謎的人!"小童說道。
男人轉過頭仔細打量了蕭明月,又打量了陳賢和宇文迪,隨後笑著說道:"難怪啊難怪,這位姑娘一看便是冰雪聰慧之人,兩位公子也是好麵相,沒猜中卻是可惜了!"
蕭明月看著這人的房間雖然簡陋,但是桌案上堆滿了書,身後的書架上也都是書,便知道此人一定是個飽讀詩書之人。
"不知道先生怎麽稱呼?我姓蕭,身旁這二位是我的朋友!"蕭明月介紹著說道。
那人順著蕭明月的話又看了看旁邊的宇文迪和陳賢,說道:"我姓酈,人們都叫我酈善長!"
"原來是酈先生,幸會幸會。先生的燈謎出的巧妙的很!"蕭明月說道。
酈善長聽了,笑了笑隨後說道:"坐吧!隻是三年了,姑娘是第一個猜中的人。"
說完,變讓旁邊的小童去倒茶。
隨後又說道:"姑娘若不嫌棄,我這裏並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送給姑娘,況且我看姑娘和二位公子都錦衣華服,貴氣逼人的,能來這裏也定不會是為了尋寶吧!"
蕭明月聽了微笑著說道:"隻是想得見先生一麵而已,如明月所想,先生應該是個有才之人!"
酈善長聽了哈哈大笑了兩聲,隨後說道:"姑娘謬讚,你看看我這裏,可以說的上是家徒四壁,我若是真的才高八鬥,也不會淪落至此了!"
蕭明月一邊接過來小童遞過來的清茶,一邊說道:"千裏馬在遇到伯樂之前,也並非知道自己是千裏馬啊!"
酈善長聽了,怔了一下,隨後眼睛裏充滿希望地說道:"我就知道,我酈某人絕不會一生窮困潦倒,無人賞識。姑娘雖然年紀輕輕,但卻慧眼識珠!"
宇文迪聽了差點一口茶噴了出來,"我說姓酈的,你這麽會拍馬屁,應該早點考功名去做官啊!"
酈善長輕聲歎了一口氣,隨後說道:"實不相瞞,酈某曾擔任過潁州小吏,但不想因為個性秉直,不懂攀附權貴,被上級官員以'暴戾乖張,凶狠殘酷'的罪名革職流放,長達十一年啊!"
"所以,你是想讓我們幫你平反罪名,繼續做官?"宇文迪問道。
酈善長搖了搖頭,說道:"酈某曾在祖宗排位前發過毒誓,此生不在為官!"
"那你想讓我們怎麽幫你?"陳賢說道。
酈善長聽了忙快步走到破舊的桌案前,從一對雜亂的書稿之中,找出了幾本皺皺巴巴的書稿,拿到三人的麵前,說道:"這是這幾年酈某靠著變賣祖產,給人畫畫、寫字閑暇時遊覽各地,體驗到的地形地貌,山川河流,風土人情,神話故事,花草樹木等等,幾位請看!"
蕭明月,陳賢,宇文迪各自拿著一本,各自看著。
宇文迪翻了翻幾頁,隨後說道:"原來你是個寫書的,不過你寫的這些讓人看了覺得甚是無趣。我告訴你啊,你要想賺錢呢,寫這個是不行的,你應該寫一些像《後漢書·藝文誌》、《容成陰到》這樣的書,我保管你日進鬥金!"
酈善長皺著眉頭說道:"公子切勿拿酈某開玩笑,那種下三濫,見不得人的書酈某是絕對不會下筆的!"
宇文迪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哎!可惜啊可惜啊!看你著書中圖文畫的甚好,還真是可惜了!"
轉頭便看見蕭明月和陳賢目瞪口呆,眼神中充滿著異樣看著自己,便連忙解釋說道:"你們可別胡思亂思啊!其實……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嗎?"
"宇文公子還真是博覽群書,見多識廣!"陳賢說道。
蕭明月也忍不住笑了一下,隨後對酈善長說道:"你想讓我們幫你鼓吹你的這些書?"
酈善長聽了,似乎如同長期處於黑暗之中突然看到了陽光一般,"姑娘博學多聞,一定知道酈某書中所記載的文字對江山社稷頗為有利,隻是,酈某一直窮困潦倒,身上經費不足,方眼整個天下,所去之地不過是區區彈丸之地,所記載,描繪的內容也有限。酈某有生之年的最大願望,就是能夠遊覽天下,把這本《水經注》徹徹底底的寫完!"
蕭明月稍加思索了一下,隨後說道:"所以,酈先生是希望我們出錢資助你遊覽天下,得以讓此書完本?!"
酈善長點頭說道:"姑娘冰雪聰明,酈某大膽,請姑娘幫忙!"
"你這個算盤打的好啊!拿著錢去遊山玩水,隨便還把自己的書給寫了!不過你算是等到了伯樂了,我們三個,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宇文迪含笑道。
"那是你們兩個,我可是每個月隻拿著自己的俸銀的!"蕭明月說道。
隨後看著酈善長微笑道:"你的願望交給我了!這錢我出了,不過,我隻給你三年的時間,三年以後,我要一本完完整整,詳詳細細的《水經注》!"
酈善長聽了,差點激動的跪下,連忙說道:"多謝姑娘!姑娘的恩德,酈某感激不盡!"